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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仁秀帝微微一笑,续道:“降将王和手上的圣药,你不会不知吧?”
郑恩一愣,但也算机灵,顿时跪在地上,道:“皇上,微臣死罪,死罪啊!”
听他坦诚死罪,仁秀帝这会倒是不怒了,反而淡笑道:“什么死罪,爱卿仔细说来!”
郑恩道:“微臣有位结拜兄弟,姓石。也不知为何,他突然做了秦营的医官,并且研制出了生死肉骨的疗伤圣药。在稷山大战时,秦军正因有了此圣药,汉军与我军伤亡累累,然秦军却未伤亡多少。之后,那降将王和把药献予微臣,但微臣念在石兄弟之故,是以叱退了他。并隐瞒至今。请皇上治微臣之罪。”
一番话说来,尤是诚挚,显然早已置生死于度外。
仁秀帝冷笑一声,踱步上前,道:“郑恩啊郑恩,枉朕信任你,提拔你,殊不知,倒是助了你的恣肆之风。明知我军若有了此圣药,当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然你依旧置若罔闻,非但放走那制药的医官,且还刻意隐瞒。朕问你,是国事重要抑是兄弟重要?哼……”
郑恩低着头,轻声道:“回皇上,国事重要!”
仁秀帝道:“既然是国事重要,眼下你又犯了此等大错。你说,朕是不是该把你立即斩首呢?或是下于死牢,待秋后问斩?还有,你那兄弟如今身在何处,予朕讲来!”
听他问起小石头,郑恩胸板一挺,一改先前模样,朗声道:“皇上要治微臣的死罪,微臣毫无怨言,也不怕死。只求皇上饶微臣兄弟一命,他是无辜的。”
仁秀帝气道:“死到临头了,仍不知悔改。谁说要治你兄弟的罪?像他这样身怀绝技之人,朕喜欢尚感不及,岂会自毁栋梁?蠢材!”
郑恩愕然,良久后喜道:“皇上,你说微臣的兄弟无罪?”
“当然,朕为何要治他的罪?朕是要他为国家效力,替军队继续研制伤药!”
郑恩笑道:“好、好,呵呵……微臣的兄弟如今多半在汴梁的一脉堂内!”骤闻喜讯,只见他乐不可支,竟是在那手舞足蹈。
“一脉堂?”仁秀帝知其是汴梁城内最好的医馆,只是有些诧异。又见他形放骸浪,心知他是听得兄弟无罪,以至如此,倒也不怪罪,反觉他忠厚仁义,颇感欣慰。笑着问道:“闻说一脉堂的馆主是汴梁神医杜雍,可他的岁数却已耄耄老朽,莫不成他就是你的兄弟?”说至此,自己都觉好笑。
郑恩道:“不、不,那会微臣的小兄弟,正在洛阳替微臣的手下疗伤。斯时,神医杜雍也在。他见了小兄弟的医术后,顿时引为天人,非要他至一脉堂互相交流。”
“嗯!既然如此,可见你的小兄弟确实大有本事。”这句话,仁秀帝倒是和声而说,可忽然口气激烈,骂道:“蠢材,尚跪这干吗?还不去把你那小兄弟,替朕找来?”
“是、是、微臣遵旨!”郑恩抹了抹额上汗水。被仁秀帝连骂两声蠢材,他知道自己无忧了。
眼看他便要转身出去,小石头踌躇难决,心想,仁秀帝原就想抓赵家的小辫子,如此一来,自己的身份铁定曝露。暂不说王妃会失望,单是赵家的欺君之罪势必逃不了。思忖间,正想纵身而下。突然,亭阁内的隗斗弹指击向假山。只听得假山洞内噗噗直响,顷刻间乱石翻滚。
太监们尖声而叫:“有刺客,有刺客,快护驾,护驾啊!”太监宫女里三圈,外三圈,顿时把那仁秀帝和皇后,牢牢地围在里面。而郑恩却是飞身直扑假山洞,右拳贯足劲道,吼道:“直娘贼,还躲在里面?”
与此同时,一道灰色人影从里射将出来。他倒并不与郑恩纠缠,直直地往亭阁处掠去。郑恩反应也快,在空中侧身一个翻滚,又是尾追上去。大声吼道:“直娘贼,还想逃?”
那灰色人影正是青城掌门浮舟子。他思来想去,都未料到,隗斗居然会曝露他的行迹。素来傲视西南的他怎生咽得下这口闷气。即便被郑恩尾追,依然是不抵不挡,只顾着要掀出隗斗,让他知晓,得罪自己的恶果。纵跃间,背后长剑已握手中,唰的一声,但见剑气弥漫,直刺隗斗的藏身之处。
隗斗哈哈一笑,顺着剑气闪出身影,直翻墙头。值此一刻,众人大惊,万没料及宫中居然来了一梆刺客。仁秀帝***中文怒极,喝道:“抓住他们,抓住他们……”只闻得脚步声四起,噌噌呛呛,无论是带甲宫卫抑是佩刀侍卫,骤然由各处涌来。
隗斗回首,微一撇嘴,极是蔑视地望望仁秀帝,随即冷哼腾身,直飞另一高墙。
便在这当口,浮舟子驭剑刺去,剑气如虹;郑恩见刺客内讧,也不继续追缠于他,自向隗斗一拳击去。飞跃间,隗斗返身,犹如浮伫半空,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手指连弹,劲罡嗤嗤,非但封住浮舟子的剑气,更而直迫郑恩,让他只得回拳封挡。接着放声长笑,道:“大周皇宫不过尔尔!”
说着落于墙顶,甫想再次腾身,却听有人沉声道:“无极之人太放肆了!”话声响起的同时,一道光华斑斓的刀芒咻地劈来。隗斗一惊,这记刀罡威猛霸烈,破空有声,凭身法躲闪,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当下食指曲弹,雷电结合的指罡登时迸发,挡住这道倏然而现的刀芒。
定睛打量,只见来者是一高大老头,生相威猛,虬髯满腮。下身气劲狂舞,弹起衣裾波动,犹如一团烈火在燃烧。长刀横胸,怒目圆瞪,便似煞神再现。当即愕道:“宗贲!怎么会是你?”
来者是刀庐长老,也是当世少有的宗师级高手。二人虽未直接交过手,但十数年前,碰过几面,至今依然记忆尤新,由不得他不惊。万没想,周宫内居然有此高手。心下暗自叫苦,思忖着,早知道宗贲在,便不与那浮舟子寻开心了。
见他被拦下,浮舟子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无极贼子,贫道当是何派高人!”
无极岛首任姜神君由于背叛中原姜氏,另行在岛外创派,更且派中人也多是狄夷各族,大多是数千年前被轩辕姬氏逐出中原的异族蛮人,是而被中原武林各脉视为贼子。即便青城派与无极岛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浮舟子仍是破口开骂。
郑恩道:“牛鼻子别高兴得太早,你也是刺客之一。先给爷爷束手就缚了再说!”
浮舟子也不理他,迳自打一稽首,肃容正颜朝那现出身影的仁秀帝道:“皇上,贫道青城浮舟子,只因追踪一弑徒贼子,故而误闯禁宫。尚望皇上见谅!”这话讲来,澹然不已,毫无惊慌之态。他仗着青城是大派,东周总有依靠之处,此刻显如得道高人,教人莫测高深。
其时,宫中侍卫包围了整座御花园,又有郑恩和禁宫供奉宗贲在。仁秀帝面色稍复,斥道:“一派胡言,我大周禁宫是任尔等随便来去的地方么?你们青城派太放肆了!”
浮舟子道:“皇上,贫道并非故意冒犯,实因贼徒潜入皇宫,贫道一来弑贼心切;二来,也是担心贼徒扰乱皇宫,是以莽撞而入。请皇上体察贫道的一片护主之心。”闻得仁秀帝口吻激烈,一时不禁着慌,当下极力辩白。
仁秀帝“哼”了一声,袍袖轻拂,冷声道:“今日随你抵死谩生,说得天花乱坠,然你擅闯朕之禁宫,却已事实。须知蠹众木折,若朕不治你青城之罪,教朕何以面对大周百姓?莫不成朕为了你青城一派,自己尚要短垣自逾,违了大周森森严规?”
“皇上,贫道顿首再拜,希望皇上能让贫道谠言直声!”他压根没料及周皇竟而不买青城的帐。
“谠言直声?”仁秀帝气道,“小小江湖人,不要在这大放厥辞。拿下再说!”他前一句禁止浮舟子继续说话,后一句显然是命令郑恩以及一干侍卫。也难怪他不忿,适才下棋,看密谍,又是圣药等一系列的隐事,居然教外人在旁窥视,这般有损他皇者威严,时下想起,仍是怒火直腾。
眼前之事错综复杂,小石头错愕难当,不明白隗斗何以要掀出浮舟子的行迹?他们不是有着相同目的么?当下猜测无极岛多半和青城派以前有甚过节,否则焉会如此。只是他不晓得,像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别说无极岛,固是他自己的天罗教下属也是喜爱已极。江湖中人十有八九吃过这样的苦处,絮果兰因,天罗无极两大派被武林人视为邪魔,也不无原因。
郑恩得令,他可不管青城不青城,在他心里惟有师傅和皇帝两人。当下一个箭步,右拳击出。招式极为简单,仅是直直一拳,但势大力沉,劲气暗涌。这一拳怕不是有摧虎裂熊之力。
浮舟子长剑斜撩,看是轻巧,偏生闭住门户,封得严严实实。嘴里仍道:“皇上,贫道无罪呀!”这会,他心底暗骂三人,一骂隗斗奸险狡诈,二骂小石头阴鸷险恶,三骂宫权傻不愣登。
郑恩直拳击打不中,方想改施别招,却见浮舟子轻提右腿,不禁一凛,怕他脚踢,立时回拳防御。殊不知,浮舟子右足横跨一步,身子侧翻,不可思议地竟用左腿上下翻滚,左右旋扫。
郑恩大吃一惊,以佛门莲花漂移式,闪开这一连串的腿劲。
浮舟子必中一击,被他避开,心头暗讶,没想周宫内居然有此身手的将军。他整套剑腿结合,乃青城绝技之一,即便是一流高手,若猝然而遇,也难保能躲。更何况,是有他这超一流身手的浮舟子施展出来,那便愈加浑若天成,转圜之间,出其意表,巧妙无双。也幸喜是郑恩,换了旁人,早被他一招制服。
避开猝击之后,郑恩哈哈一笑,道:“牛鼻子,有些本事!”
右拳依然一击,但未等拳至,左拳再击。如此一来,等同双拳齐击。两股拳风相碰相撞,至对方近前际,终融和汇一,合成一道汹涌澎湃的劲罡风浪。前一拳,念在是御花园内,是而真元不足,生怕毁坏花园景色。但见浮舟子招式微妙,功力浑厚,自不敢掉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