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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一听跟着笑起。守城的周兵见几位新任主将们均是喜笑颜开,顿也士气大增。
待众人笑罢,奚方又道:“只是此番非比以往,秦国一旦有了皇帝,军心便会大稳;而且还有两派的修道人在旁襄助。须知,咱们这里臻入天境的可惟有王爷和神君二人。眼下王爷不在,我只怕神君独木难支。”他说话时,望着姜神君,似在征求意见。
广智眼利,抢前说道:“不错,目下情势极其危急。修道人不同武者,尚可多欺少,或用疲敌之计。他们腾飞杳杳,青冥来去,委实难挡!”话罢,一脸沉重,显得忧心如焚之态。
胡长老也非愚陋之辈,一番话深以为然,当下默默无语。多闻蓦道:“那昆仑派若来了倒好,他们与圣宗关系非浅,倘肯出手,却能免了不少麻烦。”
听完众人言语,姜神君摆摆手,道:“难啊,难啊……他们能对贵教教主与本族结盟,睁一眼闭一眼,便已属大幸。想让他们甘冒大不讳地帮我们?怕是难如登天!不过,诸位尽可宽心,老夫前日已递急信至本族总部,相信本族族长定会赶来援手,到时,本族那几位不世出的隐修长老必也同来。老夫便不信,千年前咱们输了予他们,今时今日难道还会重蹈覆辙?”
众人尽皆颔首。多闻忽又感慨道:“此趟战役,世俗武力那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本教诚然实力雄厚,弟子十数万,但论臻至天境者,惟有圣宗一人。当真可悲可叹……”
姜神君微笑道:“天王莫要悲观。贵教的潜势力可非本族能比。只待此次战役完毕,再等贵教教主回来,单须登高一呼,老夫保证,贵教那些隐修千年,时刻不忘大仇的前辈高手,定然云集贵教教主麾下。俟那时,便是阐玄两门覆灭之刻。”
神目也道:“神君说得极是。但老夫想,要否唤来通臂,万一等下交手,咱们四大天王的四象阵法也能助之一臂。”
多闻忙道:“不可……老夫的易容术瞒瞒世俗人尚可,一旦被修道人瞧见,铁定拆穿,反为不美。”
正说话时,秦军里一位骑马小校飞快跑出,急速驰到城下,大声道:“呔,周国人听了。本国楚王爷要与你们的皇帝说话,叫他出来应个声!”
胡长老本就郁闷难当,见一小校这般猖狂,顿即怒道:“这厮无礼极甚,让老夫给他些厉害瞧瞧。”说着,从怀里讨出一枚天翼飙。然目测距离,又恐力有不逮,正觉踌躇。另一边神目道:“老胡,待本座助你一臂。”话罢,右掌聚气,拍于他后背。
胡长老大喜,得神目浑厚真气相助,当下贯足全力。那天翼飙化做一缕光芒,无声无息,破空激穿,直朝小校射去。天翼飙原是摩天峰昔日一位巧匠所制,本身构造极为符合自然动力。一旦出手,速度迅捷不说,在空中的平稳度以及杀伤力均非普通暗器可比。
旁边人对小校的跋扈也暗暗生愠,自不阻挠。但见一枚天翼飙在二人共施之下,竟有如此威势,一时怔然愕对。
小校一番话喊出,城上无人应声,竟自得意,只道是被己方大军的威风给吓住了。那脸抬着向天,洋洋自乐地望着城头众人。突然,眼前光影一闪,没等弄明白,只觉咽喉一滞。要想说上两句,直觉气息不上,胸腔窒闷,一个倒栽冲,落下马来。就此直挺于地,再不动弹。这是双方对恃半月以来,首位死于战场的“英雄人物”。
符斐在远处看得分明,怫然不悦道:“周人卑鄙,常言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们竟连报信小校也不放过。真真气煞人也。”
雷啸岳踧踖半晌,见无人应声,无奈回道:“那仁秀帝和魔教结了同盟,行事自然不堪入目。王爷无须动气,以免伤了身子。”此次大战,除雷啸岳外,符斐所带将领均是西凉所属。他见符斐自语,旁边将领依旧端坐直视,无半点奉颜之色,显是军纪肃然之故。心下暗自钦佩。但不免担心起京城的那两位皇子,心想,楚王此仗若获胜,必然威望大增,这秦皇位多半是轮不到两位皇子了。且看他今日出阵,摆出一副皇帝御驾,分明对皇位也亟渴得很。
符斐微笑颔首,道:“雷将军说得不错。这梆贼子,天夺其魄,离死不远。孤岂会为他们生怒?依你看,咱们眼下是该强攻抑是逼迫他们出城决战?”他脸上笑眯眯,双眼却精光四射地扫向雷啸岳,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以及神色间的一蹙一攒。
雷啸岳气息沉稳,迳是沉吟片刻,道:“回王爷,洛阳城里魔头甚多,若单用普通军士,只恐力有不逮。照末将拙见,惟有请那几位仙长出手,方可一战定乾坤。”
符斐大笑,道:“好一句一战定乾坤!雷将军此言甚得孤意。此战若胜,天下再无人可阻我大秦一统之势。而皇兄的遗志也能在孤的手上完成。哈哈……”
雷啸岳在马上拱手行礼,道:“王爷说得不错,只是那几位仙长,还须王爷亲自去请……”
没等他说完,符斐仰头笑道:“不用孤去了。雷将军请看,他们已经来了。”
抬头一望,但见风起云涌,虹霞霓万,原是澄蓝天穹,此刻五彩缤纷,氤氲升腾。朵朵祥云中,十数位须眉皆白,僧道打扮的老者,或腾云,或御剑,飙电乘虹,翔飞而至,声势好生惊人。与此同时,数十万西凉秦军高声欢呼,兴奋莫名。眼见本方有仙人助阵,胆气倍增。而洛阳城头上的周兵,却没沮丧。他们在蓝田大战中亲眼看见小石头一刀劈杀百人,在他们眼里,只须王爷回来,时下这十数人还不够他一刀的。
随芬芳檀香扑鼻而入,僧道们笑嘻嘻地降下云头。
其间,崆峒掌门散桑真人老远便道:“闻王爷今日攻城,贫道等特来襄助。”他与符斐熟矜异常,又是符震的师傅,可谓老相识。何况符斐常年镇守西凉,与崆峒一脉当真是辅牙相倚,河同水密。但今日场面正式,礼数却不能缺了。落下飞剑,急行上前,打一稽首,很是恭敬。
紧跟着,其余僧道也是合什的合什,稽首的稽首,对符斐也极尊敬。
眼见如此阵势,符斐那敢承受,急忙下马,走至众人身前,做扶手礼,微笑道:“诸位真人和圣僧客套了,今日能得诸位拔刀相助,孤可为大旱云霓,旱苗得雨,何其幸也!请受孤一拜!”说完,当真撩袍欲跪。
众僧道惊愕,忙自散开。这些人里除了两大掌门金蝉和散桑,再及闵一得和崆峒耆宿六壬以外,也惟有华严宗主持法藏,身份稍高。其余的无非是小门小派的潜修者或是炼气士,对于大秦楚王的一拜,毕竟不敢大大咧咧的承受下来。
散桑袍袖轻拂,托符斐起身,肃容道:“王爷是未来的九五至尊,贫道等均是红尘界外之人,焉能受此大礼。王爷莫要折煞我等!”秦国两位皇子在长安城内私斗,置国家大事予不顾,又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他和金蝉瞧在眼内,心下甚是不满。此时逮着机会,居然以言语试探符斐,看他有没争位之心,若真有,崆峒与峨嵋必然鼎力扶持。
接着,又道:“贫道等人今日之举,实乃东周大权已被魔人掌控,若不予以铲除,只怕生灵涂炭,万民遭殃。是以不得不出自下策,以暴制暴。”
后面的话,符斐晓得这梆修道者无非是寻个门派互斗的借口。便如世俗间的国与国,即使要打仗,也要写个让人听得舒耳的讨伐檄子。但前面之语,却让他开心不已。情知散桑这是表明态度,示意自己尽管放开手来做。
欣悦之余,他性子沉稳,并没显露面上,只道:“暴周无道,征伐天下,欲想魔统大地。孤又何尝不知?只可惜孤才学浅陋,赐墙及肩,始终无能为力。今得诸多贤圣襄助,孤必是踔厉风发,斗志昂扬。而且,诸位请看……”他回转身,手指背后大军,又道:“我大秦数十万雄师眼见贤圣们的神奇,也是欢忭鼓舞,士气大振。有此雄壮之师,何愁魔气不消,魔道不灭?”
一番话既奉承了僧道,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可谓左右得宜。
僧道们有须的捋须,无须的颔首,闻之欣慰,想之欢喜。望着眼前这位未来的秦君,竟是愈看愈欣赏。内心均赞,好一位有道明君,大仁大义,大德大智。天下若能由他掌控,实为万民之福,众生之幸。这些人为一己之见,偏听偏信不说,短短时辰里,已把纷扰天下,芸芸众生悉数卖予了符斐。
在旁的雷啸岳却是暗自蹙眉,心道,昔日皇上在世,对两大门派何其优遇,孰料,如今尸骨未寒,这梆修道人竟已另行物色人选,置皇上骨肉于不顾。这般的现实,不得不令人感叹,所谓不在五行,跳出三界,这样的佛道之语,是否纯属胡扯?念及此,心下又不禁对那两位皇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若非他们胡作非为,自行作孽,单凭秦皇往日的威望,又有谁敢兴风作浪,妄图篡位?
眼看秦军果有诸多修道者助阵,且不但崆峒、峨嵋两派,更有那佛门中人也横插一脚,形势益渐危急。洛阳城头上的天罗无极众人非但没觉居丧,反而士气愈振。然而也担心下属周兵被对方的声势唬住。偷眼望去,只见他们站得笔直,立得挺身,脸上洋溢着无畏生死的淡然。一时均感欣慰。
互视一笑后,神目道:“各位,看来今日此仗即便想藏起通臂,也不可能了。”
多闻叹道:“也惟有如此了。敌方势大,单神君一人,怕是独木难支。我等樗栎庸材,看看能否化腐成奇,枯树开花了。”
广智斥道:“多闻,怎又说丧气话?”
多闻点头,当下不语。
这会,众人愕然发现姜神君面露笑容。
广智诧问:“神君因何事发笑?”
姜神君道:“诸位不知,适才本族族长传音于老夫,说他们已到左近,只待秦军动手,他们便立时偷袭符斐,教他亡于当场。你们说,老夫该不该欢喜?”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