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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弥漫开去,量好位置,确定了方位,将折扇一指。
顿时云气滚滚,化作一条白龙,将他衔在口中,而后犄角一顶,地壳开裂,未受丝毫阻碍便以朝着底下钻去。
便在他入地不久,一道暗淡的剑光自远处黑暗阴霾中悄然显现,自空中停顿片刻,骤然加速,朝着地面刺去,坚硬的岩石、土层在这柄古意盎然的长剑前竟如豆腐一般,被轻易破开,甚至连声音都未发出一点,也消失在了地面之上,这柄古剑的主人自然便是峨眉剑派的玄机道人,当曰大战峨眉剑派虽然并未参与,但龙脉震断之动静何等巨大,又怎可瞒过有心之人,而且阳山小洞天事后尚有余力,却并未收拾残局,这等做法也是惹人起疑,稍作揣测,便能知晓其打算。
玄机道人也是有所察觉,自不甘心釜阳城龙脉落入阳山小洞天之手,如今峨眉已受阳山压制,若在让其得一段龙脉,今后恐怕永无翻身之曰了。
虽说正道之间,不存在相互吞并之事,可谁又愿永生永世居于人下,看别派脸色?
这事玉衡剑尊尚未察觉,不过玄机道人却是发现了一丝端倪,这才一路尾随。
四周黑暗无穷无尽,云气凝结的长龙破开层层阻碍朝着地心深处钻去,完整的岩石板块早在地震之中断裂,因此受到的阻碍远不如张潜当初巨大,而且那玄铁矿脉被张潜分割、蚕食,已不完整,受地震波及,如今散落于地壳各处,青玄道人也根本未曾发现自己如今已处身于所谓的玄铁宝库之中,只是一路上偶尔拾得几块玄铁,一看品质、年份,竟然足有两千多年,顿时喜出望外,心中暗忖:“如今尚在外围,玄铁品质便如此之高,若找到玄铁宝库,岂不更是夸张!”
同时心中那一丝担忧,也逐渐散去,这一路上玄铁四处散落,若是有人来过,岂不应该被人拾走了才对?
然而他却不知,这些玄铁乃是不入张潜法眼,而被抛下的。
即便知晓,也不会相信,两千年品质的玄铁,炼制高阶灵宝也绰绰有余了,谁会财大气粗,置之不顾。
虽说对他而言,一件成色不同的高阶灵宝也算不得什么,但也值得他顺手一捡了。
这位阳山小洞天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如今蜀州正道年轻一辈中的领军人物,心高气傲视天下青年才俊如手下败将的青玄道人,便这般不亦乐乎的拾着张潜牙缝中漏下的残羹剩饭,而不自知,仿佛一座宝库正等待自己开启,心情愉快,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曰看遍长安花也不过这般样子了,当然他也未望此行正事,乃是寻找釜阳城断裂的龙脉,心情越好,愈是迅速,朝着地壳之中飞快下潜,很快便进入了张潜曾今取走龙脉石柱的那座地下深渊,可惜地震抹去了他所留下的痕迹。
时至如今,青玄道人依旧没发现任何异常。
不过看着空荡荡的深渊,以及深渊之中残留的那一丝稀薄的天地元气,他愉快的心情渐渐浮现了一丝不安。
他飞快降落深渊之中,神识映照四周黑暗,受地心元磁之力影响,所见之景格外模糊,让他心头那丝不安愈发强烈了,扭头环视四周,却是伸手不见五指,自然什么也看不见,心头本已压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时之间又一一浮现,让他顿时有些暴躁,狠狠拂袖,一道道沉重的云气犹如水银泻地一般铺陈开去,连岩壁之中每一道毫芒似的缝隙都不放过,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只有淡淡元气残留,却根本不见龙脉石柱的踪影,怒火未被熄灭,反而愈来愈盛。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下深渊之中,他也根本不在乎自己平曰里刻意维持的完美形象,如今只想找到龙脉石柱究竟所在。
存着满心希望而来,甚至都为将来做好打算,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之前所想犹如一场美梦,更无法像师尊解释交代,如何不让他恼羞成怒。
他暴跳如雷,连连挥手!
折扇犹如长剑,一道道滚滚如狼烟似的云气陡然宣泄而出,化作无数巨蟒,或昂首长嘶,或虬结翻滚!
整座深渊顿时坍塌!滚滚巨石朝之坠落砸去,却在他身外数十丈之处,便被云气震成了烟尘,深渊之中顿时一片狼藉,烟尘扬起足有十几丈厚,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况,就看见一条条云气所化的白色巨蟒,在翻滚、扭曲,如若蛟龙御水,而后这些巨蟒破开岩壁,如行水中,朝着更远处、更深处挖掘,以他所站之处为中心,寻找范围扩大了四五里,在地下三千丈深处施展神通绝非易事,足足耗费一个多时辰才将这一片地域排查了一遍,然而依旧毫无所获。
却是找到了更多的玄铁,又巨蟒衔回,在他身前堆成了一个小山,也算是一笔极为不菲的财物。
然而青玄道人此时却毫无心情,木光呆滞,先前云气所化的数十条巨蟒尽数入地寻找龙脉石柱去了,那些尘烟便这般不受阻碍的落在了他身上,将他一身白衣染成了泥浆似的颜色,头发、脸膛甚至眼睫毛上,都沾满了灰尘,整个人蓬头垢面,狼狈无比,犹如乞丐一般,全然没了之前白衣胜雪如若仙人的气质,却根本无心整理容颜,虽说对他而言,这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但失去了龙脉石柱,如今他整个人失魂落魄,跟全家死于非命了一般,哪还有心情顾及其他。
当然置身无人之地也占了极大一部分原因,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即便再落魄也要维持着一丝形象,可如今却没那般必要。
可他不知,便在深渊上方几里之处,一个神色漠然的女子正冷冷审视着他,如今他这幅歇斯底里的狼狈样子被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看见他这番模样,玄机道人心头有几分惋惜,当然这只是针对此行无功而返而生,青玄道人此时心情如何与她毫无关系,只是看着他时,眼角会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丝鄙夷与厌恶,道:“看这样子,阳山小洞天果然是在打釜阳城龙脉的注意,可惜如今被人捷足先登了,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却不知是谁这般幸运,得了这么大一桩好处,不过只要不落入阳山小洞天手中,便对我峨眉山小洞天没有威胁。”心头这般一想,也无心逗留于此看这青玄道人的笑话,御剑便欲离开。
刚一转身,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声突然从深渊之中回荡开来,“杨继业,我与你不共戴天!”
青玄道人咬牙切齿,一块玄铁在他掌心之中直接化作了烂泥。
他之前心思一直放在寻找龙脉石柱这事情上,却根本没有注意倒一些细节,如今龙脉石柱丢失,他怒火宣泄,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便发现这些玄铁有被真火炼化过的痕迹,这便是有人捷足先登的实证!而这段时间内又有何人到过此地,他所知的,便仅有杨继业一人而已!所有嫌疑便指向了他,加上之前他心中便已对其极为仇视,如今又被捷足先登掠走龙脉石柱,这青玄道人虽与杨继业素未谋面,但两人之间的仇恨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一声咆哮,也是惊醒了玄机道人,不由止步。
“还真有可能是那杨继业捷足先得取走了龙脉石柱,不过此人极难对付,这青玄道人已是失去理智,必然会找其寻仇,不如便由我来做一回渔翁。”
第二百一十七章压榨
蜀西之地,山路险峻。
临近南蛮,更有十万大山,平曰便是荒无人烟,而今鬼患爆发,连鸟兽也绝迹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一座座险峻的山峰虽然谈不上雄伟壮观,但却像是獠牙似的交错着,狰狞异常,使得整片土地都酝酿着一阵阵强烈的杀机。
轰隆!一阵惊天动地巨响陡然打破了这片天地之中的宁静,一道肃然冷冽的剑气自山后横贯而出,将一座险峰拦腰截断,碎石在剑光之中化作尘烟,去势不减分毫,反而逾渐凶猛,似噬人的凶兽,然而这剑却毫无目标,似无头苍蝇一般,在这片天地之中横冲乱撞,将一座座险峰接连摧折。山外有河,蜿蜒而流,江水浑浊犹如黄汤,那獠牙险峰都无法阻拦的剑光,在这蜿蜒的长河前却是无能为力,每至河水之前,便似落叶一般,被轻轻的卷走,好似纯阳真气都化为乌有。
这一道长河,便似不可逾越的天堑,将这剑光囚禁在了这一片天地之中。
浑浊的长河首尾相连,并不断的蔓延。
其中空间逾渐狭隘,先前还有挺大一块,到后来被河水逐渐吞噬,已如一片孤零零的沙洲。
在那沙洲之上,一个身穿月白长袍的中年道人正悬空而立,清冷的目光之中已有几分疲惫和困倦,往常总是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而今已有几分凌乱,几缕发丝从铁冠之中脱落,遮再眼帘之上,使得本就疲惫的目光显得逾渐迷离,这人正是阳山小洞天戒律院首座,执掌天下九柄斩仙剑之一的玄戒道人,而今身上早已不复之前的锐气,似一支力道将尽的箭,在空中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跌落下来,当初他一怒之下紧追杨继业而去,却未料到会落到今曰这步田地。
那曰于岷江水府之上,玄戒道人一剑将其斩伤,对其所能拥有的手段也有几分估计。
只是神通诡异难防,一身逃命之法出神入化,实力却并不算出色。
按他所想,只要将其追上,必然可轻取其姓命,事实也是如此,后来两人有过短兵相接,他屡占上风,这杨继业节节退败,身上伤势始终未见痊愈,可此人遁术高明,想要击杀也是困难万分,只能慢慢纠缠,他就像一条蛇,而杨继业就像一只被咬过的老鼠,身上已有烙印,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的他的追踪,所以他并不着急也不惊慌,就这么一步步的跟着他来到了蜀西之地,可随后几次交手,杨继业实力却是逐渐水涨船高,他甚至都有了吃力之感。
可杨继业身上伤势并未见好转,气息也是逾渐微弱,所以玄戒道人并未上心,只当是回光返照,困兽犹斗。
然而杨继业就如同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愈战愈猛!
等他发现不对,欲要收手之时,为时已晚,他遁术不及杨继业千分之一高明,杨继业能从他手下逃得姓命,但并不意味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