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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
“亦废,你还在吗?”
“嗯……”盔甲传出的声音十分孱弱,以至于在场只有独眼一人听到。
“振作一点,亦废。”独眼将火把移开后,从眼窝里可以看到两个忽隐忽现的光点。
“嗯……我……”
亦废好像有话要说,独眼将耳朵俯近,想办法了解亦废要表达的意思。一旁的鲁尔巴与盖比等人见亦废已经没有能力再伤人都松了一口气,慢慢围上来,好奇地望着这具空洞却又是蕴藏生命的黑色盔甲,不过他们很快就遭到独眼斥退。
“你们通通离开这个地牢,去做自己该做的事。鲁尔巴负责到市街上去安顿城民,盖比负责重新布置防务,梅莉尔负责清点城内留下的物质,哈玛,你派人回瞰阳坡了解族人的状况。”
“老大,那你……”
“我?你要分派工作给我吗?”
“喔,不是不是,我是说,你要一个人跟这个幽灵留在这里?”
“还是你想留在这里,我去安顿城民?”
“吓!不要不要,我这就上去了。”鲁尔巴连连摇手倒退,跟随盖比回到城中去执行独眼交代的任务。
地牢里恢复了之前的宁静,独眼将亦废扶起斜靠在墙边,自己也席地而坐。昏暗的光线,湿冷的空气,让二人感觉到周围的时间被冷却了,凝滞住了,只有靠远处偶尔传来水滴滴落地面的声音,才能确定时间还在流动。
“看起来你差点就死了。”独眼打破黑暗中的宁静。
“呵。”亦废还没恢复元气。
“你还笑得出来?”
“为何笑不出?”
“死了,不就什么都没了,那还笑得出来吗?”独眼想到圣御林·昆的遭遇。
“消失了?”
“是啊,就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你曾经有过的东西都变成别人的了。比如说,比如说,比如说你这身黑色盔甲。”独眼差点想不出来亦废若是死了会失去什么。
“我就是盔甲,盔甲就是我,我不会失去什么,只有失去了杀戮的权力。”
“权力?”独眼不懂,但亦废其实也是不久前才懂。
“是杀戮的权力。我若就这样子消失,我就再也不能享受杀戮的快感了。你呢?如果你死了,你会失去什么?”
“现在吗?让我想一想。”独眼从他身上的每一件物品开始,护心甲、狼牙棒和破碎的破布衣,接着想到身边的伙伴,鲁尔巴、梅莉尔、哈玛以及刚认识的盖比,最后想到一些无形的“权力”,他是豺狼人的族长,现在也可以说是信心之城的城主,以及他尚未完成的心愿,替圣御林·昆讨回他该得的皇冠。独眼发现,如果他死了,将会失去很多东西,不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
“怎么?很多吗?”亦废看独眼久久不发一语,想必这僵尸已经拥有许多了。
“很多。”
“跟你生前比起来呢?”
“你也知道我生前的事吗?”
“听过一些,不太清楚。”
“我想我生前失去的一定更多,而那些东西我很可能再也拿不回来了。”独眼想到了他的双刃巨斧,当然,还有他的皇冠。独眼接着说:“我听左军大将铁臂说过,僵尸会越来越像人,拥有一大堆私人的物品与欲望。我想就像拖尸队的长毛一样,想要得到,又害怕失去,自然面对死亡就笑不出来。幽灵呢?你不会想要拥有一些自己的东西吗?”
亦废挪动身体,让自己坐起来,不再斜靠在墙壁。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认为盔甲就是自己,自己就是盔甲,所以除了那把镰刀之外,他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也不会想要将某件物品占为己有。”不会,那些东西对我完全无用处,我只享受感觉。将收割者之镰刺进躯体的感觉,还有被刀剑砍在身上的感觉。”亦废说着说着身体忽然不自主地震了一下。
“可是‘感觉’看不见、摸不着,瞬间就不见了,怎么‘拥有’?怎么‘享用’?”
“瞬间就不见了,又如何?难道你拥有的东西是永恒存在的吗?有什么事物是真正永恒存在的吗?没有,没有一件事物是永久不变存在的,随时随地在变动,没有不死的鬼族,诞生、死亡,复活之后还是要面对死亡,哪里有永恒?全世界都是‘瞬间’,有谁不是在享受瞬间的感觉呢?”
“没有永恒……吗?”
“王。”
“王?鬼影谷王?”
“只有王是永恒的。”
“……”
“只有永恒不灭的存在才能拥有,除了王之外,没有一个人有资格真正占据什么,因为一切都是变动的,都是随时会消失的。我们只是在享受瞬间的快感而已,所以毁灭并不算什么。”
“包括毁灭别人跟毁灭自己?”
“没错。”
独眼没听过这样的说法,很新奇,但他还是无法接受“毁灭并不算什么”这种观念,他确确实实感受到自己所拥有的一些东西,被毁灭,被掠夺都是他无法忍受的,即使是圣御林·昆所拥有的也是一样。
谈话间,地牢远处传来一阵急奔的脚步声,随即在牢笼前出现一名士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报告独眼陛下,有一大队僵尸正向我们靠近,盖比将军不知是敌是友,请独眼陛下定夺。”
“好,我这就过去。”
“还有,梅莉尔将军说,她已经找到了这位……这位将军的镰刀。”
“很好。亦废,你就跟着这位士兵去拿回收割者之镰吧。我先上城墙看看,是谁来到这里。”
“嗯。”
往信心之城移动的正是奉命支援攻城的军团长二头。他又迟到了,两天前独眼就已进城,之后梅莉尔立即在城墙上插满了独眼旗,对于来到城下的二头而言,这又是一幅刺眼的景象。不过,对于鲁尔巴与盖比他们而言,城下这位双头四手的僵尸军团长带给他们震撼更大。
“独眼!开门!”二头指向城墙的那只右手手腕缠绕着”镖头九节鞭”,怒气冲冲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震天的吼声让站在独眼身旁的鲁尔巴本能地倒退了一步,深怕那缠绕的怪异兵器暗藏着什么危机。
“……”
“独眼!你敢抗命!你给我下来!”
“是。”独眼不想开门,也不想下去,理智告诉他不需要再理会城下这个僵尸,但是独眼的意志抵抗不过僵尸服从的天性,面对二头的命令,一句应答脱口而出,只是独眼把声音压得好低,周围没有人听到,除了鲁尔巴……
“老大……”
独眼似乎没有听到鲁尔巴的呼叫,转身就要下城墙去开门,鲁尔巴不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紧跟在独眼身后走下城墙背后的阶梯。
“老大,你怎么了?”
“老大,老大,那怪物为什么对你这样凶巴巴的?”
“……”
“他是来挑衅的吗?”
“他是僵尸军团的军团长,我的顶头上司,二头。”独眼停下脚步垂着头,显得有点气馁。
“军团长?我看他身后的僵尸绝对不超过三千,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这些僵尸根本不是对手,何况我们还拥有一座城池,你干嘛听他的?”鲁尔巴挡在独眼身前不让他再往下走。
“因为我是左军锋将,我是僵尸,僵尸就是要服从。”
“不过你现在是豺狼人族长,又是信心之城的城主,我们与碎花堡的艳凋零一样已是一方之霸了,不需要再听鬼影谷的号令了,不是吗?”
鲁尔巴说的独眼心里也晓得,只是他一听到二头的命令身体就无法违抗,口中答应,脚步也不由自主。虽然这阵子独眼尽力要扮演好两个角色,而一度他也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没想到一旦面对鬼影谷的命令,他还是束手无策。
“不可能……不是一方之霸,因为,我是僵尸……”
“可能!一定可能!老大!你醒一醒啊!艳凋零可以,你没有理由不可以,你绝对有足够的力量自立门户。”
“力量?”
“对呀,你有狼神兵,你有信心之城,还有盖比,最重要的还有我鲁尔巴,我鲁尔巴是不会轻易被打败的呀。”
“噗──”独眼心想,这节骨眼还有心情说笑的大概就只有鲁尔巴了,他不知道鲁尔巴心里可真是这么想的。
“老大,别理他,让他自己去想办法,我们不需要再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让给人家,以我们的实力守住这座城池绰绰有余啊。”
“我们的实力?地盘?”独眼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的念头,一瞬间似乎有了结论。
“对呀,对呀,你要去拿回你的皇冠,而我们……我们拿我们应得的财宝呀,你若再把这座城池让出去,你说手下的人会怎么想?”
鲁尔巴说的没错,上次放掉雁鸣坪是因为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信心之城。这次如果只是因为城下那队僵尸而放弃信心之城,恐怕就说不过去了,那么独眼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力量很可能就瓦解掉了。独眼一直只想到自己的问题,这一点之前倒是没考虑过,经鲁尔巴一提醒,独眼也不禁点点头表示同意。
“独眼!你还不快开门!看我等一下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城外又传来二头的吼叫声,独眼推开鲁尔巴身不由己又往阶梯下走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鲁尔巴,因为他以为独眼老大已经被他说服了,没想到城外的一声吼叫又把独眼的魂魄给叫离了心智。而在城墙上监视的盖比与哈玛看见城门已开,这时也循着楼梯与鲁尔巴一起来到独眼的身后一列排开,梅莉尔则继续留在城墙上指挥弓箭手。二头看独眼开城门之后就要走进去了,没想到后面又出现一群人,仔细一看有精灵、半精灵还有豺狼人,他们排成一列将独眼簇拥在中间并挡住城门的去路。二头虽然凶猛,但衡量现状后,一时也不敢硬闯。
“独眼!你在干什么?让开!”
“……”独眼的身体微微的晃了一下,不过他没有让开,他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唏唏嘘嘘的声音,是鲁尔巴。
“老大,挺住,挺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