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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里握着一个袋子,啪啪地打在手上,傻子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小龙,”华老板微笑地看着他:“你若是肯上场,她,和她手上的东西,都是你的。”
小龙并不答话,华老板看进他的眼睛,继续游说:
“你赢了头彩,他们吃了闷亏,断不肯放你走,与其暗地遭人算计,还不如光明正大彻底了结,好叫人心服口服。”
“你有没有信心,再赢一次?”华老板的语气不高不低,却似一道圣喻,有无比威力。
小龙默然,看了看我,我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但他被激发了,沉浸在刚才轻易得来的胜利里,见好也不收,还带点挑衅,他说:
“只要和车扯上关系,我都没有输过!”
“我信。”华老板轻轻一笑,形势又被定了下来。
这一次对手换了人,对方看见麦小龙仍然上场,有人抗议:
“派青华里面的人来出赛!两次都这样敷衍我们算什么?”
显然对小龙有所顾忌,已经有人认出了他,“这小子根本不是你们本部的人,除了外援,青华里面就没有好货色了么?”
大家七嘴八舌,忙着声讨,华老板并不理会。
他转过头,低低地与身旁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领命,大踏着步子,上前澄清:
“谁说他不是青华帮的人!他今天就是华老板新收的好手,你们老板若是说声愿赌服输,买了我们青华的怕,华老板也不为难,少在那里阿猫阿狗的乱叫,也不怕笑死人!”
那边自有多事的人速去传报,果然安静下来。
双方仍未说定,僵持在地,好一阵,才出来一个说话精气些的:
“我们老板说了,这场比赛本来就不公平,根本作不得数!不过既然华老板这样好兴致,我们必定应酬应酬,但有条件,这场规矩得由我们来定。”
华老板问小龙:“你有没有意见?”
小龙不屑:“什么规矩都行,只怕你们输得更难看。”
事情说实了,规矩也定了下来。
赛场改变,这一次选择就地比赛。
大家各自退开,清出一小段范围,作为赛道,赛道的尽头摆着两只铁桶,里面的火烧得正旺,噼啪作响,铁桶稍后三尺,便是悬崖。
比赛双方,均要派出一人站在铁桶后面,手持红帕,作为信物。车子必需绕过阻碍的同时夺得信物,再转回起点方算结束。
快者获胜。
这是一项妄顾人命的比赛,如果车手技术稍有偏差,站在铁桶后面手持信物的同伴便身处不可想象的危险中,不是被失控的车子撞上,就是与车子一起堕进山崖。
持信物者未定,规矩上要由对方车手前来选择。
小龙走上前去,随手一指,对方得到落实,也派人过来这边选人。
那人左看右看,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故作镇定,其实有点毛骨悚然,他看着我闪烁不定的眼神,歪嘴一笑,伸手一指:“就他吧。”
小龙有点诧异:“他?他不是青华的人。”
“关我什么事。”对方车手见小龙反对,越发不肯罢休:“站在你们这边就是你们的人,你早上还不是青华的,晚上就是他们的人了,这笔数要算起来还真离奇得很,哼,你们要是不愿意,倒可以弃权。”
“不行!”麦小龙蛮不讲理,偏不答应:“谁都可以,偏他不行,再选!”
他这一吵,对方更铁了心要跟他耗上了:“我偏要选他!凭什么你们这边的人就特别矜贵,你当我们洪爷的名堂是摆着好看的?小朋友,没有胆量嘴巴刚才就别这么辣!”
这两人还没开赛就先吵嚷了起来,接下来像马上就要动手了……
“我去。”我说,那么小的声音,他们倒听见了。
小龙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那人也先是呆了一下,接着呵呵冷笑两声,退回场中准备。
小龙穷追不舍:“阿翰,你说什么?”
我说:“麦小龙,你不是说自己车技了得吗?你不会把我撞死吧?”
“你这个白痴!”他叫起来:“是不是有病?那里很危险,你以为现在去玩?”
“你明知道危险为什么自己又要去?”我好笑地质问,因为害怕,连笑容也扭曲了,“我现在不过跟你做一样的事。”
“神经病!你以为自己有九条命?”他啐了一口,直跺脚:“这种事谁也保证不了!万一……”
这种事我也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可以选择吗?要不出赛,赌那万一的机会。要不弃权,然后等着华老板或是洪老爷任一方被开罪,再陷入恶性的争斗中,更加有理由被人逼害。
麦小龙已经是青华的人,哪一方都可以要了他的命。我呢,别以为可以逃得出这里,四面包围,现在都是敌人。
服从,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他能赢。
“麦小龙,你会赢吧?”我问。
他不敢答,狠狠地看着我。
“我相信你。”我说。
他浑身一震,像背上了无形的包袱,重得压住他的神经,喘不过气。
“沈翰云……”他突然抓住我的肩,用要把我的骨头也捏碎的力度。
我没有看见他这样紧张过,他和我不同,我一生人之中有很多次紧张的机会,第一次体检要打预防针,期末考试成绩放榜日,得到推荐初次去大公司面试,老板对我说明天你不用再来上班……
我笑,苦中作乐:“麦小龙,你可不要把我撞散了。”
他放开我,呆呆地看着我走向场中,接过那条染过血一般鲜红的手帕,站到指定的位置。
生死系于一线,和他在一起又不是第一次尝试,不差这一回了。
对方阵中与我一同被选中的人,也站在了另一方的位置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安慰自己。你看,我一点也不寂寞,反正又不是只得我一个,这个时候不看开点也不行。
麦小龙站在起点,看着我。
那段距离其实并不远,刚刚足够分隔两个人,从这里,到那里,他可以来到我的身边,连同他的车子,不用一分钟。
我即使闭上了眼睛,也可以感受到小龙的视线,我的心在跳,疯狂的脉搏让血液刺痛了我的血管。
我很害怕。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小龙也一样吧,但我们没有退路。
号角已经响起,伴着周围人潮哄动的呼啸声,气氛又再次被爆炒得仿佛燃烧起来。
不相干的人大声地笑,大声地吹口哨,大声地喝彩,催促着比赛。
小龙甩一甩头,他上车了。
两辆车子已经停到起跑线上。
我睁开眼睛,耳边响起惊心动魄的引擎发动声,两辆车子,停在远处,似两头即将出笼的猛兽,没有感情,没有温度,没有理性。
高速转动的轮胎预示着无法估测的可怕速度,或许下一秒就马上要飞扑过来,撞倒目标。
四周高亮的灯光打得场中人影惨白,个个面目模糊,难以分辨,我冷静不下来,连目光也开始受到干扰,有点浮散,看不清前面的影象。
我紧张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攫着手帕的手臂平定下来,与手臂平伸出去的同时,高分贝的出车令同时震响,直刺入脑中,令人全身为之一颤,心也一同莫名抖动一下,就在这一瞬间,两辆车子同时发起,我全身迅速进入麻痹状态,意识也被抽空。
我像失去了听觉,周围喧嚣的宏大声量突然消失,空气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里,整个世界里只剩下刺眼的白光,边上的观众,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很抽象,嘴巴不停噏动,却没有声音发出来,我看见了两辆车子,在所有的影像中至为清晰的两个庞然大物,毫不留情地,直向着我一个人冲过来
直向着我一个人冲过来……为什么两辆车子都只向我一个人冲过来?
我停顿的思维无法转动,对方的车子,脱离了轨道,闯进小龙所在的区域,明显地,他放弃了自己赛道上的目标对像,却要与小龙一起来抢我手上的手帕。
这是为了什么?心里一下电转,我突然明白。
我们上当了!
一开始规则就是这样安排,对方只说要取得手帕返回起点,却没有指明是哪一方的信物,对手一早就设定好要撞向这边,他们不顾一切,也要我们负上代价。
无论小龙最后是赢是输,我却是输定了。
他们选中了我。
我才是整场比赛中的牺牲品。而且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让我后悔!
那一刹那,我僵在原地,脑中嗡嗡作响,却仍然看得见面前激烈火拼的场面,两辆车子飞速驶近,因为占道而相互贴得针插不进,小龙不是傻子,从看出了对方企图的那一刻起,原定作战计划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双方于此关头,扭作一团,一方誓要闯过来把我撞到后面的崖下去,另一方却拼命维护,刻苦周旋。
情况突然由技术较量演变成充满暴力的汽车击博战,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站在那个中心转折处,成为众矢之的,全场焦点。
时间仿似停止,而事实不过只发生在一瞬间。
小龙因势就力,他倚仗自己排在前面的优越,车头不肯闪让,就这样硬生生地与后面的车子擦着边缘拖出数码距离,而且他必得争持到最后,以阻止后面的车子阴谋得逞。
但即使他有本事挟持着敌人,也无法叫他掉转方向,眼看两辆车子都要撞上来的时候,小龙的车子突然发难,肽盘一转!再转!奋力向对手的车身撞去,两辆车子正面交锋,溅出火花,车内的两人咬牙切齿,拼得你死我活。
这一撞显然凑了效,小龙更不肯放过,对方未及调正位置,他已二度发起攻势,使尽全身力气,再撞过去。对手本来位置就不利,此时更被撞得失了方向,因距离太近,它一个控煞不住,方向偏离,竟连人带车直直地贴着我的身边飞出崖外。
我呆在原地,瞪大双眼,一点冷汗悄然流过冰凉的背后。
良久不见声动,这崖高简直深不可测,我甚至不敢转身观望。如过了一个世纪般长久,才从黑暗的半山传来一声炸响,火光微闪,幻化成一朵盛放在深山里的烟花,剧烈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小龙的车子险险挂起,一半已荡于崖外,触目惊心,定了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