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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本就是极聪明冷静之人,气过之后,细加思忖,反复权衡,更觉得与其留在家中,各种不能自主,前途黯然,不如获取一个尊荣的身份,或许还得海阔天空!
黛玉怀孕已届两月,这几日有些害喜,不大爱吃东西,紫鹃亲自动手,熬了些肉末香米粥,正在房内左一句,右一句地哄她多吃些,忽然门上的人来禀报,说是王妃舅舅家的三姑娘来了,可要请进来么?
“三姑娘?这会子她怎么来了?”紫鹃诧异地看了黛玉一眼。
虽说是舅家姊妹,但如今黛玉贵为王妃,彼此走动,也不是件随意的事,像探春这样未得先请,就自己上门来的,确实很奇怪。
人已经来了,没有不见的道理,黛玉忙吩咐来人,快把三姑娘给请进来。
来人走后,紫鹃又提醒黛玉:“姑娘,不是我多嘴,三姑娘可不是个爱走亲戚的,她今日来,必定有事求你,千万多想着些,莫要轻易就答应了人家。”
“我知道了,你且去沏茶吧。”黛玉点了点头,心头也存着纳罕。
不一会儿,探春带着贴身丫鬟侍书到了,先在园子里由豆蔻接着,又引进房中见黛玉。
见了黛玉,探春俯身就要拜倒,忙被黛玉一把扶住,说自家姐妹,何必行这些只给外人看的俗礼?
探春也是个爽快之人,谦让了几句,便起身和黛玉对案坐了。
紫鹃急着想知道探春来意,手脚麻利地泡了一壶茶来就进来了,一面为二人斟茶,一面笑着探问:“三姑娘近日里也闲么?这些天王爷更加小心,连多走几步都不让,王妃也怪闷的,可巧姑娘就来了。”
数次接触,探春也得瞧出来,如今这个紫鹃,是个极聪明,又得黛玉信任的人,自己既然是为求人而来,没用的虚话也不必多说了。
于是她坦然回答:“哪里得闲?琏二嫂子还没大好,家中上下,一大摊子没头没脑的事,我就是一天当做两天使,也整治不完。我今天来,不为别的,是为了我自个儿的事,厚颜来求王妃的。”
“三姑娘自个儿的事?”紫鹃噗嗤一笑,随口逗趣,“莫非是史大姑娘定了亲,三姑娘也寻思着,要王爷和王妃,给你相一个如意郎君么?”
“紫鹃!”黛玉嗔怪了一声,她知道探春不比湘云,有些出格的玩笑开不得。
没想到探春却爽快地头一点:“紫鹃说对了,我正是为了终身大事,来求王妃!”
“真的?”
“啊!”
此话一出,黛玉和紫鹃齐齐愣住。
探春站了起来,向着黛玉深深地折腰下拜,待她抬头时,面容平静、凝肃,看不出一丝儿或是玩笑,或是困扰的意味,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妹妹今日来求姐姐,就一件事,还望姐姐在王爷跟前为我说项,能让我选中郡主,嫁给畲王。”
这一下黛玉主仆不只是吃惊,而是震骇了!
选为郡主,远嫁东南,多少公侯家的女儿是唯恐避之不及,探春竟然主动地想要被选中?
看黛玉的脸色,紫鹃就明白,她心中想法,和自己是一样的,只是有些话要说出口,恐怕不大中听而已。
但此事毕竟非同小可,三姑娘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会想不明其中利害得失么?
果然,黛玉的表情很快缓了过来,走到探春身边,轻轻搭着她的肩头,好声劝说:“妹妹你且坐着莫急,这事是你自己想呢,还是,还是舅舅舅母的意思?”
探春仰起头,眼神坚定的望着黛玉:“姐姐放心,此时绝无人强迫我,全是我自己情愿!”
紫鹃忍不住插嘴她:“三姑娘,这郡主听着是尊贵,可一朝出了京城的门,就未必能够再回来了!”
“紫鹃说得是,妹妹你千万想仔细了。”黛玉连忙点头,“近日王爷没少受人托请,都是不愿意自己女儿远嫁的,妹妹你怎么反倒,反倒……”
探春苦涩却通脱地笑了笑,说:“如今家里是什么境况,我是什么境况,还有姨娘和环儿又是什么境况,姐姐不会不知,与其留在家里,未见得有好出路,不如拼了这后半生,给家里,给父母,也给我自己争口气,我早已想得透彻,绝不后悔,还望姐姐成全!”
她已把话说到这份上,饶是黛玉心窍通透,紫鹃口齿伶俐,还能有什么可劝说的?
送走了探春,黛玉仍心思沉重,她深知探春如此决定,并非全为了贪图郡主和侯爵诰命的殊荣,多半也是为了风雨飘摇的荣国府,再添抹一笔光彩罢了。
唉,堂堂国公门第,百年的根基和荣耀,到了这一代,竟没有一个半个争气的男儿,要靠弱质女儿如此的苦心孤诣,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去赌?
想到这里,已渐渐淡忘的那个人,不觉又在心头浮起片刻,令她越发地愀然不乐。
紫鹃只道黛玉忧虑探春嫁给畲王,过得不尽如意,便强笑着宽慰她:“王妃也别太担心,纵然王爷使力,三姑娘也未必选上的,况且她那么有见识,有手段的人,嫁给畲王之后,又是一个奢香夫人似的人物也指不定?”
“你又懂得什么奢香夫人?从哪出戏文看来的?”紫鹃说得一本正经,黛玉反倒被逗笑了。
“戏文倒是戏文,却不是我看来的,而是亲自演过呢。”紫鹃玄玄虚虚地说了一句,叫来豆蔻陪伴黛玉,自己收拾了桌上的茶水,不等发问,人已溜到门外去了。
这一日,北静王又归来得很晚,回到房里,一面脱去公服,一面无奈地对黛玉说:“慎亲王八百里急报,畲王已从景宁启程进京,日夜兼程,月内便可到达,圣上龙体尚未痊愈,故而许多事宜,都由几个重臣分头担当,接着几日我会十分忙碌,夫人不必等我晚饭,且要更爱惜自己身子,紫鹃可是我的探子,她方才已密保了,说夫人早上又不爱吃饭么?”
他故意说笑,逗黛玉开心,没想到她只是敷衍地展了展嘴角,显然并不快乐。
水溶立时紧张起来,捧起黛玉的脸,仔细端详,问:“怎么了,夫人哪里不舒服?仍害喜得厉害么?”
黛玉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被水溶再三追问,才把今日探春登门所求的事,说给他知道。
水溶听后,也颇有感慨:“夫人的这位妹子,倒是有些丈夫之气,也不乏远见,她留在家里,只是个庶出的姑娘,未必受人看重,若嫁给畲王,则是上国郡主,圣上亲自赐婚,畲部上下,自然倍加尊崇的,如此看来,也未必就是坏事。”
为了不让黛玉更加忧心,有些话,水溶还没有说透,可黛玉如何不知?
但这既是探春的决意,他夫妇只能说帮与不帮,至于是对是错,如今又有谁能断言?
越二日,圣上勉强坐朝听奏,所议的重点,仍是海疆换防和畲王进京之事,由礼部和鸿胪寺牵头,将各项进展一一上奏,唯独择女赐婚一事,仍未有决定。
圣上不免不悦,责成礼部速速做成此事,不得再延宕。
礼部堂官们唯唯诺诺,实是万般为难,这门第高的,多半不乐意将女儿远嫁,门第低了,选中了也不大说得过去,加之京城的高门华族,多有同气连枝的,各个都得罪不起,因而这个郡主,竟迟迟地选不出来。
散朝之后,水溶马上进宫面圣,说是自己的妻妹,已故荣国公孙女名唤贾氏探春的,年已十六,容貌端丽,知书达理,且素有志向,愿自请嫁与畲王,祈我天朝海疆清静,四夷宾服,恳求圣裁。
圣上一听,忙叫内侍在礼部呈送的闺阁绘像中,找出贾探春的出来,在御案上展开来仔细端详,果然眉目俊秀,英华外显,大家气派,当下龙心大悦,遣内侍传口谕至贾府,次日宣贾探春掖庭觐见。
旨意到处,贾府上下无不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此事为何来得如此突然,又都战战兢兢,不敢有违。
第二日,将探春装扮得明艳动人,由王夫人陪着进宫,先觐见了皇后,人未离宫,旨意已下,封荣国公贾代善孙女,工部员外郎贾政之女贾探春为靖和郡主,赐婚东海侯,景宁将军吐偲罗,暂居于宫中,只待畲王进京,即刻大婚。
北静王举荐有功,圣上自然又另有不少赏赐。
消息很快传遍贾府,亦是几人欢喜几人哀愁,贾母、贾政和王夫人几个,心中固然不舍探春,却也铭感皇恩浩荡,阖府荣光,总算一桩好事,莫不悲喜交集。
家中婢仆多半势力,一听探春做了郡主,都来巴结赵姨娘和贾环。
贾环常受探春训斥,本就和他姐姐不亲,也就飘飘然地受了逢迎,只有赵姨娘一人,满腹伤心偏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只能躲在房内哭得死去活来,有来“道喜”的,都被她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弟兄们,姑娘们,因为国庆节我有各种安排,所以不能再持续日更了,当然,这个文眼看快要完结,我也不会拖太久,所以安排得过来就尽量多更快更!
正文 111
慎亲王和畲王一行人;到达离京城三十里的天和驿站后;就暂停歇息;按照各国、各部使节和外省官员进京的规矩,派人快马先将消息传至宫中;待得到圣上谕旨;定了某日某时进城之后,再行动身。
这几日圣上龙体日渐痊愈;加之天朝宣威,外夷臣服;心情更加快慰;便想将这桩盛事办得极隆重热闹。
畲王进京陛见后;圣上特将昔日的潜邸景隆宫拨与他一行人暂住,并命宗人府宗正;位高辈尊的惠亲王为畲王与郡主主婚,大宴宾客五日,在京官员,高门缙绅,无不在席,一时风光无两,更胜年初的北静郡王大婚。
如今郡主已是皇室中人,名分上与贾家再无瓜葛,但一连数日,前往荣国府贺喜的、逢迎的,也是络绎不绝,贾赦、贾琏等人且忙碌且欢喜,宛如枯木逢春一般。
只贾母、贾政与王夫人、赵姨娘,内心伤感,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