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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心头一恸,正待掩饰,莲渡已走到书架边,抽出一本书,交到她手中,低头一看,却是本《妙法莲华经》。
“我在佛前发了愿誓的,要抄写百部经书,分赠信徒,只近年来常不写字,未免手拙,几个月下来,竟未完成一半。早在姑娘要来之前,就听王爷提起,姑娘是极有才情与慧根的女子,不知能否烦劳姑娘,在闲暇时替我抄写几部?”
黛玉在家时,也偶尔为贾母抄过经,只她还不知莲渡的用意,望了手里的经书,又望了她,一时不敢就答话。
莲渡似乎看出黛玉内心疑虑,又充满理解的温和一笑,解释说:“经文本要亲手抄录,才显得诚心。只佛祖亦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抄录经文,原是先为了自己求个心静,而后惠及众生,也不必拘泥是谁抄写,姑娘觉得可是?”
黛玉本是蕙质兰心的女子,自然一点就透,知道莲渡是为了让自己能静心澄虑,暂且放下过往忧伤,在这妙法世界中寻求清宁,才托请自己抄经,当下更加感激,忙点头答应。
这时,翠儿又在外面叫黛玉,说是紫鹃姐姐差人来请,有客人来探望林姑娘了。
黛玉十分诧异,自己才到莲花庵两日,又会是谁来探望?
此念一动,不禁内心摇摇,莫非不是那个人?自己临走前他未来相送,这会子又来了?
她正彷徨犹豫,莲渡已起身送客,笑着催她莫要让亲友久候。
回到后院,见到来人,黛玉更加意外,这位第一个来看自己的“亲友”,竟是史湘云?
一看见黛玉,湘云就跑过来,捉了她的双手,上下细细打量,虽带了笑,却先红了眼眶。
黛玉招呼她坐,又让紫鹃沏茶来。
紫鹃应声出门,湘云指了她的背影,顽皮的一吐舌头,说:“多时不见,紫鹃竟不认识我了,当面就问我是谁?可我瞅着她,要比先前麻利爽快多啦,这死过一回,倒更对我的脾气了,呀,林姐姐,真是对不住。”
湘云自顾说得高兴,这才发觉失言,忙向黛玉道歉,见她神色虽稍显黯淡,也不像是格外伤心,这才伸手过去,覆了黛玉的手背,低声说:“二哥哥和宝姐姐的事,我是知道的,原也想着来看林姐姐,只我自己这些日子,也一直病着,等我好了再进园子,就听说林姐姐搬到这里静养,马上赶了过来……”
黛玉心头一暖,这云丫头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性子,时常说话没遮拦,惹自己生气,然而毕竟心底无邪,生就一副热心肠,在自己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之际,她反倒最先一个来探望。
湘云毕竟是个开朗之人,看过黛玉之后,很快又高兴起来:“索性林姐姐看起来,比先前还要精神些呢,阿弥陀佛,莫非此地真的佛光普照?我都想搬来住些时候呢!”
黛玉被她逗笑了,噗嗤一声:“你倒是想,只怕佛菩萨不肯,你要兴之所至,在这里又是喝酒,又是烧鹿肉,可要将这佛门净土弄得一片腥膻了。”
湘云不以为然的耸了耸鼻梁:“林姐姐不曾听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就是佛菩萨听姑子们念经腻了,也想听听我们作诗呢!”
黛玉听了,几乎要笑倒,也学她不住念佛:“阿弥陀佛,快别说了,连佛菩萨都敢打趣,也不怕报应?”
湘云拉了黛玉的手,就要扯她起身:“我不止是打趣,我还想逛逛他家呢,刚才一路走来,觉得这庵堂景致很是不错,林姐姐你倒是带我四处看看?”
“呀,我也才到,都还没走出这院子呢。”
“那再好不过,我们就一起逛!”
湘云又是哄,又是拉,黛玉没奈何,只好跟着她出门,遇到紫鹃在院子里,趁着大太阳晒床褥子,见了湘云就问:“云姑娘可是乘车来的?”
湘云笑答:“自然是乘车,我倒是想穿了小子的衣服骑马来,奈何婶娘不肯。”
紫鹃高兴的说:“那最好啦,一会儿姑娘要走时,叫我一声,借你的车,我也出去逛逛,正好买些东西回来。”
湘云十分惊奇:“买东西?你自己去?”
“是啊,姑娘是不方便么?”
“啊?没,没,我一会儿叫你便是。”
湘云挽了黛玉,溜出庭院后,又是一吐舌头,指着门内:“这紫鹃,真像换了个人,不只麻利,胆子也这样大了!”
黛玉只笑了笑,她固然也感到惊奇,但想着只有紫鹃陪着自己,寄居在这陌生的庵堂,再不比大观园内一呼百应的小姐,紫鹃的变化,多半也是出于无奈,为了照顾自己的缘故。
一路上,湘云听黛玉简略说了莲花庵的典故,不禁又唏嘘连连,感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北静王爷贵为王侯,却对夫人如此多情,王妃怎就想不开,非要离异出家呢?
每看到一处喜爱的景观,就夸赞王爷必也是个雅人,心中定有丘壑的,才能把一处庵堂布置得如此清静又不失情致。
湘云不忌讳谈及陌生男子,黛玉却有些羞涩,不大附和她,只说些所见的花鸟虫鱼。
好在湘云甚是健谈,不管什么话题,都能唧唧咕咕说个没完,说说笑笑间,黛玉的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
用过了午饭,湘云就要回去,紫鹃果然不是玩笑,挎了一个大竹篮,就跟湘云一起出去,黛玉有所顾虑,劝说了几句,奈何她根本不听,又尽说些怪话,什么我打上小学起,每天就独自从郊区走到城里云云,听得连湘云都一头雾水。
从莲花庵回到城里,马车约莫要走一个时辰,加上郊外也没啥风景可瞧,紫鹃、湘云,加上湘云的丫鬟翠缕三人,都抱膝坐在狭小的车内,觉得甚是无聊,湘云就开始逗引紫鹃说话。
“紫鹃,你和林姐姐真是死过一回了么?”
“谁知道呢,大概是吧。”
见紫鹃并不忌讳,湘云更是高兴,往她身边挨近些,悄声问:“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人死了,是怎样的感觉?”
紫鹃很奇怪的盯着她,反问:“咦?云姑娘,你都说我死了,怎还会有感觉?”
湘云也知道自己问的可笑,但仍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可是,总还记得一点儿什么吧?”
紫鹃撇了撇嘴:“就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湘云略有些失望,嗳了一声,才安静坐了一会,又忍不住嬉笑:“紫鹃,你莫要生气,我倒觉得你和林姐姐,死过一回反更好,你变得伶俐爽快了,林姐姐也不那么成日里见风流泪,对月伤心,总病怏怏的。”
紫鹃随口答:“既这样,云姑娘就时常来瞧瞧我们姑娘呗,她总一个人呆着,也真是寂寞。”
湘云原本兴致挺高,听紫鹃这么一说,神色黯淡下来,幽幽叹了口气:“你当我不愿意来么,只是我也是不能自主的……”
在《红楼梦》中,湘云不是主角,紫鹃对她了解不多,只通过阅读曹公原著,知道她也是自幼失了父母,依着叔叔婶婶生活。
听她这话,想来境况不见得比林姑娘好,再看看坐的这辆马车,也略显简陋,和堂堂保龄侯史家的身份,并不十分相符啊?
她刚想安慰史湘云几句,忽然听见后头不远处,似乎传来一阵惊涛拍岸般的声响,且迅速由远及近,仔细倾听,居然像是大队奔马的蹄声?
湘云倒还好,只是微微有些惊讶,紫鹃看多了剧本,直接的反应就是:糟糕!这荒郊野外的,莫非是遇上了劫匪?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爷,各位姑娘,不要这样冷淡啊,好歹给俺吱一声,要不然这点击俺着想是做梦,TAT
正文 19第十八章
马蹄声越来越近,拉车的马受了惊吓,开始奋蹄子奔跑。
这条路本不宽敞,且有些坎坷,登时整辆马车颠簸起伏,紫鹃倒还好,车内的湘云和翠缕已是惊呼不已
赶车的马夫连连吆喝挥鞭,仍然控制不住马匹。
紫鹃愈发焦急,掀开了车厢的窗帘子,向后望去,果然视野中黄尘大作,隐隐约约的能看见一队骑士,只不知道有多少人。
紫鹃嘟哝了一句:“我来了时候,这一路太平得很啊,还是在官道上,不会是遇上了马贼?”
她嘴上这么说,实则若有三分紧张害怕,倒有气氛分兴奋之情,初到这个世界的她,对一切陌生的人事,都觉得新鲜得很。
况且看多了言情小说和影视,纵然是马贼,也常有俊俏多情的,不是吗?
可湘云和翠缕被她这么一说,立时吓得面颊发白,不知所措。
随着队伍行进,黄尘向两边散开,紫鹃终于可以看清这一队骑士,各个骑着神骏的高头大马,或腰跨佩剑,或身背长弓,看上去威风凛凛,英武不凡。
她刚眼睛一亮,忽然车厢猛弹起来,刺耳的马嘶后,是湘云和翠缕的惊叫,跟着就从车厢这头摔到了那头,好像整辆马车坠到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中。
保龄侯府的车夫手忙脚乱的站爬起来,赶紧先问湘云可安好,听见她战战兢兢地说没事,便把马从车上解开,将它拉了起来,可是眼看着摔下路边,栽倒在田埂里的车子,只愁眉苦脸,束手无策了。
紫鹃率先爬出车厢,又去搀扶湘云。
那队骑士已驰到前方,为首一人扬起手,响亮的喝叱一声:“停下——”
只听骏马声声嘶鸣,疾驰的行进的马队迅速停下,阵型竟然丝毫不乱。
湘云害怕,拉着紫鹃,躲到了车厢背后,却按捺不住好奇心,从紫鹃肩头,探出了半边脸面偷觑。
这一下紫鹃看得更加清楚,这队骑士一色头戴黑色纱帽,身上暗黄色的猎装,腰束玉带,两肩和下摆绣着奇特的飞鱼纹饰,都是意气飞扬的少年郎。
见路边有马车翻倒,为首的骑士翻身下马,走到路边来察看,见田埂间蹲了三个姑娘,忙又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只扬声问:“姑娘没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