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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认得他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穆苒,暗吃了一惊,在车前给北静王叩头后,又给穆苒行礼。
宝玉坐上了贾府自备的车驾,尾随着王府的车马,一同往东城门去了。
贾政望着宁荣街口的灰尘,心头犹自惶恐,自己虽指望宝玉上进,但他跟这些朝中大员交往,究竟好是不好呢?
到了莲花庵门前,宝玉抬头见幽静的山门和青檐,一路而来本就不平静的心情,愈发难以遏抑的激动起来,想到黛玉和自己,只有一墙之隔,这些日子的懊悔、痛楚和相思,终于可以对她尽情倾吐,真恨不得一步就跨到她的面前。
奈何这是佛门清净地,跟随北静王而来的两名仆役,尚只在门前等候,并不入内,穆苒也解了佩剑,悬在鞍边,连同坐骑一起交给仆役看管。
北静王下车后,也是一脸祥和清宁,缓步行走到门前,穆苒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宝玉越发不敢造次,低头垂首,又落后二人两步,由主持亲自引领着,进了莲花庵。
水溶先请宝玉在客堂稍坐,温言安抚他耐心等候,自己先告诉了莲渡,再请她知会黛玉,这样方不显得唐突。
宝玉纵然迫切相见黛玉,也不敢不从。
水溶又吩咐主持茶水伺候,不必跟着,自己先和穆苒一道,往莲渡居住的院落去了。
行走间,水溶大致将宝玉的来意,说给穆苒知道,自然略去了宝黛二人过往的哀怨纠葛。
听得出北静王含糊其辞,穆苒也毫无兴趣,只敷衍着答应了几声,转眼就到了莲渡住处。
水溶抬手刚要拍门,就听里头咿呀一声,却有人先开了门,这一下来的突然,穆苒忙抢先一步,侧身挡在水溶前头。
其中一扇门开了,眼前翠影晃动,走出一个青裳少女来。
这少女并不像其他女子那样,娉婷袅娜的行走,而是裙裾一撩,一步就跨出了门槛。
只是她也没想到门外有人,走得豪气,险些儿撞在穆苒身上,也是一声惊呼。
穆苒反应敏捷,见是个女子,忙脚下一撤,已退出半步,没和她撞个满怀,耳边却听见她娇嗔的呵斥:“喂,是谁这样冒冒失失的……呀,王爷,婢子不知是您,真是冒犯了。”
说着她赶紧把手里的篮子一放,跪在北静王脚边。
这少女正是紫鹃,她才要到菜园子里摘些新鲜蔬菜,没想到碰见了北静王,还有身边这个男人又是谁?跟个门神似地吓了自己一大跳,王爷怎会领个陌生男子进来?
她心里犯嘀咕,北静王已温和地说:“紫鹃姑娘请起,是本王来得匆忙了。”
紫鹃一来二去的,跟北静王有些熟稔了,也不大怕他,顺势站了起来,眼神往身边的这个男子脸上一溜,却猛不丁地愣了一霎。
这男人高出了自己快一头,微黑肤色,高鼻浓眉,更显得眼窝深邃,要说长相倒也可以打个七八分,可面皮紧绷,跟一块生铁似地,没有一丝儿的和气。
这倒不要紧,令紫鹃感到惊奇的是,她没来由的觉得这男人面熟,像是在那里见过,但马上又否定了自己。
自打穿来这个世界,她只在大观园内外出入,见到的男人,除了贾府里头有限的那几个,就只有北静王了。
哼哼,这男人瞅着就臭屁得很,哪有温柔俊美的北静王可爱?
她却不知道,穆苒虽面上不动声色,内心的惊讶比她更甚。
第一眼他也觉得紫鹃眼熟,特别是扬起柳眉,腮帮微鼓,几分生气,几分不屑的模样,马上让他想起“识君楼”下,那个飞脚踢杯,又不客气对自己指骂的少女,尽管惊鸿一瞥,容貌不曾看得十分仔细,但那副惹不得的神气,无意中早已印象深刻。
对了,刚才王爷说,那贾宝玉是来看他表妹的,而那少女的车上,也挂着贾府字样的灯笼,难道真有这样巧?
穆苒感到有些啼笑皆非,不觉唇角嚅动了一下,流露出半个古怪的笑容,便不再盯着眼前这个俏丽的丫头看。
紫鹃没认出他,也只瞧了一眼,就转向北静王,问:“王爷是来探望莲渡师父的么?她正在我家姑娘那里,瞧王爷送的海棠花,就这几天,已经开了好些花儿啦。”
水溶含笑颔首:“那就有劳紫鹃姑娘,前去告诉莲姐一声,就说我和锦衣卫的穆大人来了,先到禅房候着。”
“是,我这就去!”紫鹃轻快的转身小跑而去。
听到“锦衣卫”三字,她的心头也是一动,原来这家伙姓穆,也是什么锦衣卫的?那不是跟上一回,冲撞了史大姑娘的小帅哥儿一路的么?
哎,自打穿来了《红楼梦》的世界,养眼的俊俏男人见了好些个,就这家伙,叫人瞧着最不舒服了!
正文 44
有陆夫人在座;尽管她也很和气;还不住的夸赞自己美丽,字写得好;通身大家闺秀的气派;反倒使黛玉更不自在;草草应答了几句;便向二人告辞。
陆曼兮忙起身相送,不无歉意的说:“不知林姑娘住在这里;也没带什么见面礼儿;林姑娘如此人物,要随意送些钗环首饰,未免就俗了。”
黛玉倒没想到这一层;听她这样说,只得笑了笑,低声谦让:“不必,夫人的心意黛玉领了……”
“应该的,下一回我还来,只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
陆曼兮的热情,让黛玉有些难以消受,正不知怎样再推,一旁的莲渡过来说:“曼妹也不必忙了,王爷早送了见面礼儿给林姑娘,你们是一家的,备一份礼就成了。”
黛玉连忙称是:“是是,夫人真别另外费心了。”
陆曼兮却柳眉一扬,似乎很意外的模样:“呀,王爷送过了么?只不知道是有哪些东西,林姑娘可还喜欢?”
她问得唐突,黛玉未免尴尬,无奈含糊其辞地勉强笑答:“嗯,多谢王爷、夫人的恩典……”
陆曼兮又格格的笑起来,问莲渡:“这恩典只是王爷的呢。姐姐,你可觉得有趣么?王爷从前送我们的,无非也就是衣裳钗环,几时会懂起女孩子心思了?”
她这一番话半含了酸意,听得黛玉更是满心不快,又不能表露出来,只想着快快离去。
果然莲渡也正色地说:“曼妹,林姑娘是客人,这些话你只管打趣王爷,却别在她跟前混说。”
陆曼兮像是对她仍有些害怕,面色一红,讪讪的应了声:“是……”
莲渡走到黛玉跟前,执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曼妹平日就爱说笑,家里都是说惯了的,一时没留意,姑娘莫放心上。”
黛玉心下感激,赶紧说了声不妨事,向莲渡和陆夫人告辞,出门之后才大松了口。
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林黛玉仍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北静王爷给自己送礼,固然是没想到的,但若是为了父亲当年的渊源,也是人之常情,无非王爷特别念旧罢了。
这陆夫人还真好笑,以为王爷在自己身上,多么的肯话心思呢,纵有,也是瞧着自己亡父,以及莲渡师父的份上。
北静王谈吐温雅,谦和蕴藉,这陆夫人若只一味吃醋,甚至在外人跟前失礼的话,恐也难得王爷喜爱,相较起来,莲渡师父才让人由衷地亲近、尊敬。
她正浮想联翩,忽然又省悟,王爷的妻妾,与自己何干,好端端地去评说人家做什么?
黛玉觉察到不妥,如果刚才失礼的是陆夫人,这会子自己岂非也是失礼,赶紧断了这念头。
黛玉走后,莲渡仍微有愠意地提醒陆曼兮:“曼妹,林姑娘尚待字闺中,又是冰清玉洁的性情,你刚才当真是冒犯她了。”
“姐姐莫生气,我再不敢啦。”陆曼兮忙跟莲渡欠身道歉,然而抬起头时,又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笑问,“王爷从未给闺阁女子送过礼,又特地留了林姑娘在庵里,莫非真没有一点儿特别的意思?”
莲渡淡淡的不置可否:“有没有特别的意思,你该去问王爷,我怎会知道?”
陆曼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幽怨:“王爷自小就跟姐姐最亲,自姐姐出了家,他纵有心事,也不大跟别人说了。这不,千里万里地远赴边塞,身边也不肯带个人照顾。他若真心喜爱林姑娘,倒也是件好事……”
“阿弥陀佛!”莲渡截断了陆曼兮,坐上禅床,闭目盘膝,像是不想再跟她说这些,“我该做功课了,曼妹你自回去了吧,今后若没事,也不必常来,否则于我清修不便。”
“是是,姐姐且自保重……”陆曼兮不敢有违,深深了施了一礼,便掩门退了出去。
在她背影消失的一瞬,莲渡的眼睑反而漏出一线光华,微微半闭着,若有所思,良久,唇边泛起一抹薄而温暖的微笑。
雪雁一路伤心,回到宝玉和宝钗的住处,进了院子,看见宝玉独自在芭蕉树下徘徊,身边却没有人一人陪着。
她未免担心,忙上前问他:“二爷才好,怎不在屋子里歇着?”
“嘘,小声些儿……”宝玉竖指抵唇,下巴又往屋内努了努,轻声说,“好容易袭人跟着大夫拿药去了,宝姐姐累了打盹儿,我才得出来透透气,你莫要声张,呀,雪雁,你这是怎么了?”
尽管雪雁低着头,宝玉还是发现她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忙拉倒亮处仔细察看,问:“莫非是碧痕又欺负你了?”
雪雁慌忙摇头:“没,没,二爷你别乱说,一会儿碧痕姐姐听了要恼。”
“好,我不说。”宝玉拉了雪雁不放,“你只告诉我,为什么哭?可是想林妹妹了么?”
雪雁本就强忍着,被他一语道破心思,泪水又止不住簌簌落下来。
“果然是了,我又何尝不是?”宝玉拉了雪雁的手,容色惨淡地叹息,“雪雁你倒还能哭,我只能痛在心里,我若是呆在这儿,是对不住林妹妹,若是离了,却又对不住这里的人,真恨不能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了林妹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