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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浓烈纯正的神圣气息对于罗格来说已与烈焰无异!他肌肤嗤嗤作响,甚至开始有缕缕青烟涌出。他仰天摔倒,但随即又挣扎着站了起来,七面银色光盾悄然形成,绕身飞舞。
神圣光辉的威力仍在无休无止的提升,光盾如同初春的积雪,在绚烂的阳光中徐徐融化。
罗格无声地咆哮一声,大团大团如水般的浓郁银色光芒从他身体里涌出,转眼间凝结成一副银色光甲,数根若有若无的飘带从银甲背部探出,在空中不住地舞动。
狂涛骇浪之中,似乎又传来了一声轻轻的惊呼,随后一切奔涌的能量风暴都倒卷而回,那一轮曾经照耀一切的太阳放出最后一轮光华,然后无声无息地暗淡了下去。
殿堂重入昏暗,只有棺樽上放出的淡淡光华浸淫着室中的一切。
空中,风月和罗格相对而立。
“我……”风月只吐出了一个字,就再也没有声音。
殿堂中猛然一亮,罗格身上的光铠骤然爆成一室的流星雨,自半空坠落,一触到地面即消失无踪。最后一个坠落的是罗格无助的躯体,他重重地摔倒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轰响。
罗格闷哼一声,摇摇晃晃地支撑着站了起来,还没等他站直,身体一倾,险些又栽倒在地。罗格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挣扎站起,只是比第一次更艰难。
风月身影一隐一现,已出现在罗格身旁。她伸出了手,似是想扶他一下,只是小臂还未完全伸直,就又闪电般缩了回来。
直到罗格蹒跚迈了半步,却又是一个大幅度的晃动,彷佛随时随地会再次摔倒。风月微一咬牙,右手终于伸向了罗格。可是那只足以洞穿一切的右手,却恍若在穿越着此生最难以逾越的障碍般,每前进一分都是那样的艰难。
只是再漫长的等待,也会有结束的时刻。
从肩膀到指尖这短短的距离,风月却似乎经历了无数轮回。她的纤指终于在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来,几乎就要触到罗格的身体。而那指尖,轻轻颤动象夜风中昙花最娇嫩的花蕊。
突然,花蕊不再颤动,象接触到晨光的昙花,坚定地收拢花瓣合为花蕾。
风月收回了纤手,站直身体,微昂起头,恢复了傲然且漠视一切的冰冷表情。随后,殿堂大门处出现了三君王、班、安德罗妮以及修斯的模糊身影。
可是罗格并没有看到刚刚的那一幕,他双眼紧闭,眼角各流出一道细细的血线。罗格终于站稳了,他略微侧头,凭着先前的记忆以及感应蹒跚着走向棺樽的方向。
罗格伸出手,细细地抚摸着棺樽,以及翼护着棺樽的天使。他极为耐心且细致,每一寸地方都没有放过。虽然他看不见,但指尖上传来的坚硬和冰凉的感觉一直传到了他灵魂深处。那触感、那无比熟悉的气息反反复复地告诉罗格,这具翼护着棺樽的天使,就是妖莲。
罗格站直了身体,淡淡问道:“死亡世界怎么样了?”
“你是在说遗弃之地吗?那个世界已经毁灭了。”风月悚然一惊,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以如此神圣、高傲和冷漠的声音说出这番话来,而且还用得是威娜的语气。可是话已出口,纵然她真的是神,也无法逆转奔涌的时间之河。
“那么……风月呢?”罗格转了过来,面对着众人,那流淌着数道血线的脸看上去非常恐怖。他紧闭的双眼虽然已不能见物,然而似乎仍有无形的目光扫视着诸人的灵魂。
“尊敬的死亡世界君王们,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风月又在哪里?死亡世界既然已经毁灭,那么君王间的战争结局如何,风月又在哪里?”
诸人面面相觑,一片寂静,他们的目光都悄悄地落在凝立于半空的风月身上,此刻的风月虽然没有凝聚起恐怖的能量风暴,可是她此刻所处的位置上忽然升起了一片黑暗,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
这更加的恐怖。
“没有人肯回答我吗?”罗格打破了寂静。
“在死亡世界毁灭之时,风月独自去挑战天界巡狩者……”黑武士皇帝缓缓地道:“她毁灭了天界巡狩,自己也进入了永恒的沉眠。在天界毁灭死亡世界之前,幸存的君王们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这段旅程十分艰难,最古老的智慧之火以自己万年身躯为舟,才将我们载到了彼岸。而风月,现在就沉睡在你身后的棺柩之中。”那将风月掩藏起来的黑暗,忽然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旋又恢复了宁静。
“独自挑战……”罗格冷然一笑,道:“你们,还真是一群高贵的君王啊………”黑武士皇帝一时语塞,片刻之后,他才叹道:“我们拥有的都是死亡力量,只有能够操控神圣力量的风月才不会畏惧天界巡狩的火焰战车。因此,也只有风月能够挑战天界巡狩。”
罗格沉默了一会,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走到棺樽边上,双手在棺樽上抚摸片刻,然后轻轻一推。翼护着棺樽的天使似是认出了他的力量,徐徐立起,双翼也随之张开。天使的双手扶住棺樽厚近半米的棺盖,向上飞起。
棺樽,终打开了。
风月身周那片吞食一切光线的黑暗就在这一刻散去。
她卓约凝立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殿堂之中,只是她背对着殿堂大门,聚集于门口的诸位强者无法看到她的表情。其实就算风月转过身,他们也不指望能够从风月脸上看出什么来。
风月已经完全恢复了她的冷漠、高傲与平静,尽管平静中似是蕴育着无形的风暴。
风月挥了挥手,诸位强者一一退出了大殿。两扇沉重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发出了轰隆一声闷响。合拢的大门隔绝了殿堂内外的光线、声音,也隔绝了强者们的一切感应。
诸位强者互相望望,各有所思地散去了。
随着那厚重棺盖的缓缓上浮,棺中透出的暗淡蓝色光芒稍稍映亮了殿堂。不过罗格此刻已经不再需要光明。
罗格将手伸进了棺樽,探索着,随即触到了一片温暖而不住涌动的液体。他用手指沾起了一点液体,放在了舌尖上。那一小滴液体在罗格的舌头上不住变幻着形状,甚至在自行移动着。他的舌尖忽然收了回去,将那滴液体吞下。
罗格品味许久,问道:“这是冰洋海龙的血液精华?”
身后那冰冷而毫无感情的清脆声音回答:“是的。”罗格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这么说,风月还有可能醒过来?”
“是的。可是冰洋海龙的血液精华只能修补好她肉体上的创伤,但无法唤醒她的灵魂。”
“要怎样才能唤醒她的灵魂?”
“至少十万生魂。”
罗格嗯了一声,道:“难怪……你需要战争。”
以这个世界的标准,罗格自已已然是灵魂方面的大师,他知道当一个垂死的生命,若在沦入无尽黑暗前的一刻正处在极强烈的感情中时,这个灵魂是极难为死灵法师所收伏的。原因就在于它的力量较应有的状态强得太多,以至于变得极不稳定。而战争,无疑是制造灵魂最方便快捷的一条路。在战争中死去的人们,无论是死于愤怒、悲伤、恐怖抑或是绝望,都会因处于极端的情绪中而使灵魂力量倍增。
棺樽上四角蹲伏的暗黑龙雕像正是当年巫妖艾尔格拉收集和炼化灵魂所用,虽然不知为什么其中一座雕像的力量出奇的弱,可是如果有足够多灵魂的话,这点缺陷自然能够弥补。
至于战争中的伤亡多些少些,并不在罗格的考虑范围之内。南征既然已经开始,罗格就绝不会让它停下。若有一日,他真的能够驻马里尔城下,那么铺就这一条征服大道的累累白骨,又何止百万?
罗格双手平伸,虚按在棺樽之上。棺内冰洋之龙的血液精华一阵翻涌,沉睡中的威娜徐徐浮了上来。
罗格的手掌微微抖着,触上了威娜的脸。他仰起头,脸上微现紧张和期待,体会着十指指尖上传来的丝丝触感,在心中具体而微地勾勒她的轮廓。
罗格十指掠动,温存地拂过威娜的全身。
原来,是这样吗?
罗格双臂微收,将沉睡中的威娜抱进怀里。过往与风月的点点滴滴,一一涌上心头。
最初,那站立在魔法阵中的破烂骷髅……
后来,是那个已经会装死的小骷髅……
再其后,是那立于怒岩胸上、听垂死巨人疑问“你既然已经摆脱了契约的束缚,成为了独立的存在,为何还要听从……”的风月……
还有那毅然投向堆如山积的深渊吞噬者的身影……
当他从艾尔格拉的暗黑龙祭坛脱出时,悍然迎向巫妖艾尔格拉的风月……
当他再次回到死亡世界时,看到的,则是纵然绝望、也要悄然抹去灵魂印纪、独自面对七位君王追杀的风月……
罗格双眼中一阵剧痛,血线再次滚滚而下,其中的一丝倒流回心室,扯动五脏六腑,象冥冥中有只无形的巨手把他的心肝一把抓在掌心搓揉,哀痛排山倒海般淹没了他的灵魂。
此时随着一声幽幽叹息,罗格脸上传来一片冰凉与柔腻。风月不知何时已经立于他的身后,纤手轻轻地覆在了罗格脸上。
“想看看风月吗?”在罗格耳中,奥黛雷赫从未有过感情的声音,在这一刻,忽然多了些莫名的东西。
可是罗格并不理解,无从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罗格点了点头,随后一丝奇异的感觉透过那只纤手,渗入了他的双眼。
尽管已由麦克白处习得了如何将各种力量转化成神圣力量,但罗格的体质仍然以黑暗及死亡力量为主。风月初时下意识发动的神圣光芒过于强烈,而且属性相克,对罗格双眼形成的伤害极难恢复,就算以他那堪比巨魔的再生能力,也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光明。
风月此时的力量虽然以神圣力量为主,可是她同样精擅于死亡与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