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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圆看了看窗外,点头道:“小姐不必如此客气,小姐是主子,下人听主子吩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奴婢这就离开,小姐若是用得着奴婢,奴婢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待小圆离开后,蒋阮敲了敲桌子,淡淡道:“等会官差来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许向尚书府透露一星半点,更不许主动向父亲求助。”
“为什么?”白芷不理解:“姑娘毕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血浓于水,老爷能够帮忙的话,姑娘也免得受些折磨,姑娘,现在可不是与老爷置气的时候。亲人间哪有隔夜仇。”
蒋阮摇头:“你是想的简单,可若是我真的出了事,你们向父亲求救,恐怕等来的不是帮助,反而是负累。”
连翘皱了皱眉:“姑娘是什么意思?”
“想想吧,”蒋阮盯着自己的指尖:“若我真的被诬蔑为杀了人,父亲知道了会怎么做,恐怕不是洗净我的冤屈,反而是找人疏通,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可是如今外头里里外外都知道官差派人来抓我,此事已然压不下去,就算明面上压下去了,流言一起,只会说我杀了人,借了父亲的权势来平息此事,从此一来,我得恶名却也背定了。”
白芷与连翘两人听得冷汗涔涔,均是心有余悸,连翘问:“向老爷求助也不成,那咱们该怎么办?”
“此局状似死路,其实处处生机,无碍,置之死地而后生,最后的赢家还未可知。我有主意,你们不必担忧。”
有了蒋阮这句话,连翘和白芷也渐渐镇定下来,白芷道:“知道了,姑娘,那咱们现在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蒋阮从旁边的书里抽出一张纸递给连翘:“明日后你将它交给秋雁。”
连翘点头,想了想,给蒋阮倒了杯茶。蒋阮倒也不急着喝,只轻轻抚着自己的袖角。
两个丫鬟说的向蒋权求救的事情在最初就被蒋阮否决,除了她的解释之外,还有别的原因。说到底,其实不用自己写信,尚书府也会在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张兰家的势必会向上头主子交代此事,夏研和蒋素素是巴不得看见她倒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时机,推波助澜落井下石,她们能做的不少,而蒋权更不会为了她出头了。自从上一世她在宫变时看着自己的父亲宣布自己是祸国妖女谋害圣上入狱的冷漠眼神时,她就知道,蒋权从未将她当做是自己的骨肉,他的女儿只有蒋素素一人。
纵然是死,她也不会向尚书府和蒋权求救,况且,此事过后,她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蒋权和蒋素素母女,权当是报答他们将她送进庄子上五年非人生活的礼物。
戏还要唱下去,只是唱戏的人,早已换了人。
出神的时候,院子外头传来吵嚷的声音,连翘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被呼啦一声破开,几个腰间带着佩刀的衙役走了进来,粗着嗓子道:“蒋阮何处?”
蒋阮站起身来,微微福了福身。
为首的衙役抬头打量了一下蒋阮,只见对方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正色道:“蒋姑娘,对不住,有人说见了你杀了人。”
蒋阮微诧的看着他:“哦,不知是何人?”
她声音轻轻柔柔,犹如春日的柳絮一般轻轻拂过人的心头,有一种无意的动人,衙役的声音也忍不住柔了下来,似乎怕惊扰了这水晶一般的人儿:“是这庄子上管事的小儿子,陈昭。”
连翘终是忍不住回到:“我们姑娘柔柔弱弱,怎么可能杀人,分明是那起子小人作祟,想往姑娘身上泼脏水!”
衙役也有些迟疑,见蒋阮含笑的看着自己,眼尾上扬出自有一番说不出的风情,分明是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却有一种成熟女子的风韵,但那通身温和的气质,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漠。这样的矛盾在她身上糅合下来,却让她如同误入反间的妖精,吸引的人的目光不得不往她身上看。
蒋阮道:“连翘,不必多说了,是非公正大人自有明断,我们只看着便好。”
那衙役听闻此话,倒是对蒋阮的印象又好了三分,只抱了抱拳:“惊扰小姐是我们的鲁莽,外头正在搜查,小姐请出屋子,方便大家办案。”
蒋阮便笑了笑,让白芷二人跟着出了屋。
一出屋便见得外头到处都是衙役,小小的院子瞬间就被挤得狭小不堪,陈昭站在张兰身边,看见蒋阮,目光闪了闪。
不等陈昭先开口,连翘便跳了起来,指着陈昭的鼻子大骂:“明明就是你杀了人,还想赖到我们姑娘身上,猪油蒙了心了你!呸,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张兰冷笑一声:“说什么呢,连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想诬赖我们昭儿,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陈昭也痛心疾首的看着蒋阮:“小姐,昭并不想说出此事,只是昭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希望你不要怨恨昭才是。”
蒋阮微微一笑:“良心吗?我自然不会怨恨你,人死后有魂魄,尤其是冤死之人,势必会找到害他的人报仇血恨,我不怕鬼魂寻仇,不知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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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入狱
美人如画,却在日光之下犹如红粉骷髅,说出的话语温柔,却带着幽幽鬼气,陈昭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只觉得青天白日下,自己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张兰见状,笑道:“死小子不会说话,小姐别担心,出了什么事有老爷顶着,小姐只管呆着便是。”
这话说的恶毒,仿佛笃定了蒋阮便是杀人的主谋,一句话就定了她的罪,倒令人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蒋阮微微一笑:“兰嬷嬷何处此言,竟说的如此笃定,难不成这么巧,兰嬷嬷也见了我杀人?”
张兰一愣,干笑了两声:“这个…老奴倒是没有。”
“那就对了,”蒋阮轻轻道:“兰嬷嬷说话的时候烦请注意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兰嬷嬷故意诬陷于我。”
张兰心中一紧,抬眼便朝蒋阮看去,蒋阮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只那笑意似乎并未到达眼里,眸中的春水仿佛黑色的深渊,带着冷漠的讽意。
正在此时,却听得几个官兵跑了过来,对着一边若有所思的衙役头子道:“头儿,井里发现一具女尸。”
此话一出,犹如石破天惊,周围的丫鬟婆子们顿时往蒋阮身边退了退,看向主仆三人的目光充满了惊惧和鄙夷。
连翘和白芷心中一惊,不由得抬头去看蒋阮,却见蒋阮神色不变,依旧淡淡笑着站在原地,身子柔弱却坚定,莫名的令人安心。两个丫鬟便定下心来,看也不看周围人,只镇定自若的站着。
主仆三人的这份镇定令那衙役头子刮目相看,出了这样的变故,难得有人喜怒不形于色,他办案多年,这样的镇定,除非是真的没有做过坏事。
衙役头子目光在院中扫了一下,见除了蒋阮三人,其余人都是自成一派,这有些不合情理,这些下人称呼蒋阮为小姐,态度却不见恭敬,且这院子破败不堪,并不像大家小姐的闺房,衙役头子心中便有几分了然。但凡被送进庄子上的小姐,都是犯了错来思过的,只是这家小姐看起来似乎运气不好,不仅生活的水深火热,还被人陷害了。
“头儿?”底下的官差询问道。
衙役头子回过神来,看向蒋阮:“蒋姑娘,对不住,女尸是在你院中搜出来的,暂时需委屈你跟我们去大牢里呆上一段时间。”说完这话,他便打量起蒋阮的神情。
蒋阮十分坦然接受他的目光,甚至有礼的冲他福了一福:“一切听大人吩咐。”
她不哭不闹,倒不像是被人抓去大牢,反而像是去赴宴一般,风度丝毫不损,衙役心中更是对她赞叹了几分,若有所思道:“蒋小姐不必担心,我李密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必然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这话意味深长,蒋阮微微一笑:“谢过大人。”
周围的官差都是看的有些惊奇,他们这个头儿李密,从来都是黑面神,对犯人更没有好脸色,为人最是古板生硬,今日对着这黄毛丫头却是温柔照顾,令人大跌眼镜。
陈昭也感觉到了这一点,笑道:“大人可要用心查案,为百姓做主才是。”说罢又转头看向蒋阮:“小姐,昭过几日便来看你,小姐别太过担心。”
“什么玩意儿,”连翘哼了一声:“一边来陷害,一边又来讨好咱们姑娘,陈昭,你当姑娘是傻子似的供你耍吗?你记住了,你只是一个管事的儿子,在姑娘面前永远没有提名字的资格,你的名字就只有两个字,就是奴才!呸!”连翘一口口水吐到陈昭脸上,陈昭表情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蒋阮微微一笑,又对李密道:“大人,陈昭既然是说看到了我杀人,与这两个丫头便没什么关系,还请大人允许这两个丫头留在庄子上,向我家中人递个信儿。”
李密想了想,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连翘眼泪汪汪的拉着蒋阮的手:“姑娘要小心些,别被人欺负了去。”想了想又觉得不安:“还是奴婢陪着姑娘一道去算了,奴婢不怕坐牢。”
蒋阮失笑,捏了捏她的手:“傻子,又不是踏青,找什么伴儿,我很快就会出来了,你跟着我去,谁帮我向家里人传信?”
“传信”两字蒋阮咬的重了些,连翘一愣,白芷走过来将她拉开,对蒋阮道:“姑娘要好好照顾自己,奴婢们一定会将信送到的。”
蒋阮点了点头,对李密道:“走吧。”
周围的官差又是一愣,从没见过这样主动进牢里去的,且蒋阮这动作倒显得她是主人,这些官差仿佛都是随身伴着的卫兵一样。陈昭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深意,本想看看蒋阮狼狈不堪的模样,不想到了这时候,她依旧是一副淡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