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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少古怪的瞅了他两眼笑道:“罢了,真是怕了你了!什么时候你也学得这么急急躁躁的性子了!”
好在他并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也不是好奇心太强的人,玩笑着数落了兄弟几句,便将宝贝儿子交给丫鬟,摇头笑笑同兄弟一道去了书房了。
吴大少这里的梅花图果然比他那里更多,一共寻了十六幅出来。而且他收拾这些东西比较细心,不但分了山水、花鸟、猛禽猛兽动物、人物、仕女、游乐等好几个大类分门别类的收藏,连梅兰竹菊这样的小类都分了,还做了一册搜检目录、给每一幅都编了号,寻起来一目了然。
吴二少还从来不知大哥有这等细致水磨工夫,不禁瞠目结舌,叹为观止,佩服不已。
第二天,这些东西便送到了绣坊女掌柜手中,女掌柜不敢怠慢,特意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放置,彩霞过来观摩的时候她也在旁边陪着,还叮嘱了小心仔细千万别毁了——这些可都是值钱物啊,若毁了一件,没准她所有的积蓄也赔不起!
彩霞闻言便有些过意不去,遂笑道:“这事儿定是让掌柜的为难了吧?昨日是我一时考虑不周不知轻重,原不该提这般要求的……”
“没什么、没什么!”女掌柜笑道:“只要你能够好好的绣出一幅二少爷满意的座屏比什么都强!你是个妥当仔细人,自然不会出什么差池。”
彩霞一笑,突然觉得有点责任重大……
一周之后,一幅月夜红梅图大功告成。深邃的天际上,一轮圆月泛着清华的幽光,照耀着地上几树鲜红绽放的红梅,远处是幽深的山峦。红梅树树怒放,枝枝相交,花花相映。遒劲的枝干苍劲有力,曲直发乎自然;那红梅或单朵或成簇盛开,或全盛或半掩于其他花后,疏浓合度,朵朵透着精神,衬着满地流淌的月华,越发显得出尘脱俗,仿佛深吸一口便可闻到满满的幽香。而一枝高高的枝头顶端,驻足着两只并排的鸟儿,一只垂颈似已入梦,一只抬头仰望月华,夜色晦暗,看不清毛色,却更添了一层神秘。整幅绣件,无论是构图、布局、配
tang色还是绣工技艺皆无可挑剔!乍一看去不像绣的,分明便是一幅了不得的丹青佳作。
“好,好,真是太好了!”女掌柜不禁抚掌大赞,“姑娘真是心思灵巧,这月夜红梅绣得真是——难为姑娘怎么有这样的想头!以梅入绣的绣品司空见惯,可这月色下的梅花绣图别说见过,若非今日得见我就是想也没想到呢!姑娘偏偏还绣得这么栩栩如生半点也不走样,说一句巧夺天工也不为过了!”
女掌柜又赞又叹又赏,说的彩霞都有些不好意思,忙谦虚不已。
女掌柜啧啧赞叹,不由携着她一双手细细看了看,惋惜叹道:“可惜,真是可惜了!姑娘,吴家绣坊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你若什么时候想通了尽管来找我!千万别不好意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吴家?听到这两个字彩霞满心的欢喜和得意顿时暗淡下去,心微微一沉,却是无比坚决的摇头微笑道:“多谢掌柜的好意,彩霞心领了!”
她连这县城里都不愿意再呆下去,何况是吴家的绣坊?那等煎熬的滋味她不想再品尝了。
女掌柜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说什么,心内惋惜得不得了。
付了工钱,彩霞便匆匆的离开了。
“若是二少爷仍旧不满意,我也无能为力帮得了掌柜的了,还请掌柜的到时候莫要怪我才是!”彩霞笑笑。
女掌柜无比肯定的笑道:“姑娘你多虑了,这一回啊,我敢保证二少爷肯定挑不出毛病来!你啊,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彩霞一笑,便告辞去了。
吴二少刚好从别的商铺出来,路经此地心思一动,便顺便过来看看。不想,恰好完工。
女掌柜还沉浸在那一股子兴奋里,笑吟吟的忙请他进后堂看了,少不得又是一番夸赞,大有与有荣焉之感。
吴二少一见这绣图顿时呆住,眸中渐渐的泛出光彩,抚掌赞叹道:“妙,实在是太妙了!没错,没错,这正是我想要的梅花……”
就是这种感觉,不会错,错不了的!
女掌柜见终于交托了一件难缠的差事心中大大松了口气,忙讨好的笑道:“二少爷您来的还真是巧,这绣图才刚刚完工、彩霞姑娘才刚离开呢!若您早来一刻,可就得明儿奴婢送入府上才能看得到了!”
“那位绣娘……刚刚离开?”吴二少的心怦然一动。
“是啊。”女掌柜笑呵呵点头,又是一同夸赞。
吴二少却无心再听她说什么,匆匆出门,朝南便走。绣坊门口一条直街,呈南北走向,往北是去北城商业圈,往南才是一带居民区。
吴二少没走多远,果然便看到前方往来交错的疏朗人群中一抹身着淡黄衣衫的女子,他心头一热,忙奔上前去,叫了声“左姑娘!”
彩霞身子一僵猛的站住,缓缓回头,不觉愣住。
“左姑娘!”吴二少在她面前停下,微微有些喘着气,一温润如玉的目光凝着她,嘴角淡淡的噙着笑意。
“二、二少爷,有——什么事吗?”彩霞只觉脑门一阵眩晕,双脚一软差点儿没瘫软下去,心突突的剧跳着,说话舌头也打着绞。
吴二少神色有些变幻,突然拉着她手臂道:“你跟我来!”
彩霞一愣,身不由己被他拉入了僻静的街角大树下。
“二少爷!您究竟有何事!”彩霞火烫般挣回自己的手。她怕,怕跟他接触,更怕自己万劫不复。
吴二少微微一怔,却做了个令彩霞更加吃一大惊的举动,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脉脉凝着她正色道:“嫁给我好吗?我想娶你!”
“什么!”彩霞大惊,血液“轰”的一下冲上脑门,脸色霎时变得雪白,耳中嗡嗡的响着,天旋地转,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说,他想娶她?他想娶她!
“嫁给我,我想娶你为妻。”吴二少见她反应如此巨大微微有些窘然,但话已出口心中反而一松,他望着她,目光中满是温柔和认真:“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遇到你,彩霞,我娶你做平妻,好不好……”
被他“平妻”两个字刺激突然想到吴家二少奶奶,彩霞脸色更白,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慌乱的垂头勉强笑道:“二少爷开什么玩笑?我是什么身份,您是什么身份,您不要再说了。”
吴二少微微失望,仍不肯放弃低声道:“你是不是担心周蓉会欺负你?你放心,我定会护着你,绝不叫她欺负了你去。你和她平起平坐,她没有资格拿你怎么样……”
“您别说了!”彩霞心跳快得不成样,涩声道:“您别说了!我,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不愿意……”
“彩霞!”吴二少心上犹如挨了重重一击,低哑着嗓音道:“难道你对我,当真、一点感觉、也、也没有吗?”
“连这次我们总共只见过三次面,您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感觉呢?二少爷,实在抱歉!您的妻子,应该是二少奶奶那样的大家小姐,您,我高
攀不上!”
吴二少呆住了,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她低着头慢慢的离开,很快,便混入人群中再也看不见。
他颓然的靠在那老槐树粗壮的树干上,仰头望着那稀稀疏疏的树叶苦笑。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她说不愿意,毫不犹豫的说不愿意……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彩霞拐入一条僻静的小巷子中,手扶在墙壁上,纤弱的肩膀轻轻颤抖,咬着唇,泪水早已流满脸颊。
嫁给他做平妻?哪有那么容易!先别说她小门小户连他家的一等丫鬟都比她体面,正进了吴家的人下人奴婢们能看得起她?那周蓉又岂是个好相与的?即使是平妻又怎样?周蓉先进门,出身又比她高,又是那般善妒的性子,即便她愿意同她好好相处她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她?他说了会护着她,可是又能护得了几时?男人家还能天天窝在后院不成?难道要她三天两头找他告状?日子长了,谁能保证他不会嫌烦……
再说了,若她当真三天两头告状,闹得家宅不宁,老太太能高兴吗?
他已经娶妻,吴家的门她根本就不可能进!
与其到时候遭受休弃嫌恶,倒不如尽早了断,彼此还能在心里存一个美好的念想!
他说他喜欢她,想要娶她,他还说只恨没有早一点同她相遇……
彩霞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浅笑,这便够了!足以叫她回忆一生。
至少,在她最美的年华慢慢逝去的时候,也有那么个人,曾经真心的喜欢过她,说过想要娶她……
收拾了心情,擦掉眼泪,彩霞慢慢的回了梅五爷家。原本是打算明日再去妹子哪儿住一晚,后天回家。她此刻却改变主意了,决定明天就回去!
吴二少在大槐树下发了半响的呆,才轻叹一声慢慢回府。那股刚刚压抑下去的酸涩之味慢慢的、慢慢的又弥散了开来,止都止不住。
虽然她那么没有回旋余地的拒绝了他,可他却不能这么轻易忘记,一想起来,仍旧觉得难受之极,胸口闷闷的钝痛。
他忽然想到,对周蓉,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既酸又甜、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她是高堂双亲为他选择的妻室,他也如同所有为人子的人一般的接受了,之后便尽着丈夫的责任和义务,同她生活在一起,仅此而已。
他从没有想过喜欢或者不喜欢,爱或者不爱,因为一切发生得那么理所当然,他没有必要去想……
越靠近府邸,吴二少心里越发的厌恶起来。周蓉的所作所为,令他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厌恶,他如今甚至连见她一面都不愿,他不知这种日子自己还能忍到几时。
而目前他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周蓉一个劲的在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