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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清来人,紫槿浮躁了半晌的心,奇迹般地平复了。
初音心中一喜,面上更加柔和,问:“可是寻着了人?”
言众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单膝跪地回道:“随后就到……”
随后……初音暗暗念着这两个字,眼睛望向了蜿蜒的深处。
紫槿不明所以的也跟着看去,结果除了黄的土路,就是绿的树木,再无其他。
不过……有言众在,紫槿似是找回了主心骨,也就安心地等着看主子到底要做什么……
少时,又有四人驾着烟尘冲进视野。
打头的一骑雪蹄青锥马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暗红的披风满是风尘,一张削瘦的脸上也铺着疲惫,见着了她们一行,蓦然拉紧了缰绳,惹得马儿吸溜溜扬了前蹄,半空中几个蹬踹才停在了丈余远的地方,不可置信地瞪圆了一双虎目。
还是紧随的人在他身边说了几句什么,那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打马跑了几步,待行至初音的近前,利索地跳下马,直直地跪到地上,连磕了三个头,含着哽咽说道:“儿臣承泰,回来了……”
初音心中一酸,眸中集起了温热,指尖带着莫名的颤抖抚着他凌乱的发,嘴里无伦次地念着:回来就好……
承泰将脸贴到皇娘的裙角,任滑腻的丝纱轻拂面颊,享受着久违了的温暖。
众人看到这真情流露的一幕,几乎同时都默默垂下了眼睑,不光是为了二皇子的男儿颜面,更是为了林皇后的细致心思。
还是初音先从感性中脱离出来,双手将承泰搀扶起,递上了自己的绢帕,让他整理下狼狈,才道:“那个迎你凯旋的约定,今日由我来兑现……”
承泰本已澄明的眼睛又闪现了星光,一双在沙场磨粗的手,紧攥着那方绫纱,用尽全力抵抗着侵袭而来的冗痛和浓浓心悦带来的战栗。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了,皇娘一年前在他回京述职时,所言那番话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知道他们先行回京,也不想问她怎么知道的那个兄弟二人的约定,更不想理什么规矩身份,只知道,兄长与他千想万盼的那个林初音……回来了。
不再是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佛门女子,而是活生生,知冷暖会心意的她……
想着想着,年少成名的二皇子竟傻傻地咧着嘴笑了。
看得初音直皱眉,从他手中抻回帕子,嗔怒道:“真应该让南川的将士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包准他们羞愧得自尽……”
败在这样一个傻乎乎的人手里,实在是太冤枉了。
承泰难为情地用手骚着鬓角,侧了身子躲避着她的戏谑,也因此而显露出一直被他挡住的另一人。
初音淡淡地看向一身戎装的周兼,一年不见,他退去了文人的翩雅,多了几分英武……
也正是因为他那个文臣的模样,才会让南川轻视了东兆换将的决定,从根本上没瞧得起周兼这位临危受命的监军,依旧把老将军当成了敌人,还沾沾自喜地以为对峙了十多个月,等熬过了冬季,到了湿毒盛行的春夏,就能一举歼灭了东兆二十万大军。
结果南川为轻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果真没看错,周兼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浅弯了唇角,初音略往边上挪了半步,让出了被承泰挡住的视线,才温言道:“周大人辛苦了……”
周兼正冠理袍过后行了大礼,口称:“臣周兼……前来复旨。”
复旨?
承泰和杨及同时将目光盯向了还跪着的人,各自心思如电……
第 13 章
斜阳柔媚的春光中,和风推着数不尽的甜香甘美,涌进了栖鸾殿内。
蒋贵嫔素手托腮,退去丹蔻还原了浅浅粉色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蝶游百花”的桌锦上,脑中不断地回倒着先前在宣安殿外见着的一幕……
卯时,送走了上朝的皇帝,就听采女禀报:保圣夫人昨天日夕之时传下令来,说是皇后凤驾回朝,要各宫主位整装列迎。因为皇上留宿宫中,所以一直拖到了天光大亮。
蒋贵嫔不以为意地挑唇轻笑,心道了声多此一举,也就自顾地做起别的事来。
那位林皇后,能在除夕家宴上见到一面,都实属难得了,像今天这样的回宫,怕是连影子都瞄不到的,看来保圣夫人又要白忙一场了……想到了那位老妇的殷勤无处着落,蒋贵嫔没由来的一阵痛快。那张刻板的脸,和瞥过来的冷冷眼神,都让她心生芥蒂。
打鬓梳妆换上一身海棠红的齐胸襦裙,蒋贵嫔对镜自览……
风动裙裾,衣袂飘飘,看呆了随侍的宫娥……
亲手将白玉点朱的赤金钩挂到耳际,才在女官贪恋地眼神下,倾城一笑……女人嘛,总要有宠有怜,才会花开娇美。
收拾得当,冲锦瑟使了个眼神,慧心的女官立时领会,开口道:摆驾长安殿……
皇上答应了退朝之后同游御花园,算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所以蒋贵嫔没再耽搁,直接上了软轿往金銮行去。
自从正月里传回前线大捷的消息,朝中上下一派喜庆,今日又有传令官带回了南川的降书顺表,这可是让建景帝美得不行。
又眼见着爱妃的羞花貌沉鱼容,更是心潮汹涌,手携着美人在偌大的两安花园中一走就是小半个时辰,一点都没觉得乏。
可毕竟是临近午时,太阳也有些毒了,建景帝额头上开始沁出了汗珠。
体查到皇上气息渐重,蒋贵嫔贴心地提议小憩片刻,建景帝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君妃二人步上凤凰台,早有采女宫侍们摆好了茶水点心,内庭总管庆吉伺机询问是否摆膳。
建景帝略一沉吟,道:“今天要为二皇子及前线监军洗尘……午膳要回长安殿用……爱妃可要同行?”
听了这话,蒋贵嫔水样的灵眸微微一怔,然后才了无痕迹地笑着,“妾身陪皇上在这儿小歇一会,就不扰了皇上的正经儿事了……”
近侍们鱼贯都退到了亭台以下,背对着正在上演的旖旎。
建景帝手捧香茗,远望着一片草木青青,没想到从未涉足过的小花园里,也是杨柳吐翠,迎春娇艳,虽比不得御花园的花开竞秀,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心情跟着大好起来,随口问,“爱妃不是想走一走御花园吗?怎的改了主意,要游这两安花园……”
蒋贵嫔眉目含情地半垂了螓首,喃喃地回道:“皇上日理万机,能陪妾身走这一趟,就是妾身天大的福份了,怎还好再累您绕去御花园呢……”
这样的善解人意让建景帝很受用,将爱妃的小手握在掌中,轻轻一带就将娇躯拥入怀里,指腹不住地摩挲着她凝脂般细腻的皮肤,犹表达不尽喜爱之情。
蒋贵嫔娇羞无限地偎在皇帝的胸膛,哝哝细诉着眷恋与爱慕。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并没有人回应……
自帝王的胸前抬起头,见着皇上正凝目注视着西宫方向,蒋贵嫔眼光流转,心中暗喜……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等她招呼着皇上进些点心时,却只得了几声心不在焉的敷衍,蒋贵嫔才意识到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儿……于是以皇上倦体沉重为由草草结束了游园。
回到寝宫,蒋贵嫔一直在回想着皇上那个深望的含义,越想越感觉冷汗淋淋……
两安花园建在帝后长安宣安两宫之间,他们所在的凤凰台又是临靠在西面,所以对宣安殿外发生的一切都能清晰尽收。
那只不过是十几位宫妃恭候皇后回鸾的场面,怎么会让皇上侧目凝眸呢……
皇帝那个专注的眼睛让她惶恐极了……带着惊喜与欲望的火苗,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占有的信号……这可是让蒋贵嫔不敢掉以轻心。
可是又实在想不明白,那惊与喜源自什么……蒋贵嫔发凉的手指落在额角,想缓解其上的闷,可好像并不怎么管用……
捧着食盅的秦嬷嬷,一进到殿中就见着了主子这个发愁的样子,忙将手中的瓷器放到一旁,几步行到了主子身前,轻问道:“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莫不是被日头晃着了?老奴让小厨房里炖了燕窝粥,您多少用一些,然后让老奴侍候您去小睡一会吧……”
蒋贵嫔眯着一双桃花眸看向老嬷嬷,微微地摇头,以下巴示意她坐,转而想到了别处,问:“林皇后身边的两个高品女官,可有她们的底细?”
秦嬷嬷转着眼珠想了片刻后,才郑重地点头,“紫槿家在江原郡,是郡守赵文的长女,在京中再无亲眷。冷桐是京城少尹李校的长女,一家人住在城南,四世同堂,上有年迈的祖母,下有稚年的弟妹,父母相亲一家和睦,在京城百姓们中有着很高的威旺。”
蒋贵嫔攒着眉头反问:“这两人都是官家之女,虽然父亲的品阶不高,但也不至沦为宫婢……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林皇后入宫之时只有四岁,太后娘娘恐其认生,特下旨在官家之中挑选年纪相仿的女孩儿,入宫为近侍……所以那两个丫头,怕是……”秦嬷嬷的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看着了主子横过来的眼神,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虽然惹得了主子的不悦,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蒋贵嫔愣了半晌,才摆摆手让人退下。
……
重回到宣安殿,重回到生长的环境,满目的熟悉……
初音环目四周,笔墨镇纸摆放在称手的地方,古籍经文静逸在紫檀的书架上,随手勾画的翰墨整整齐齐地摞在书案的一角。妆台前,玉梳躺在桌面,淡淡的盈然柔软着宽齿的棱角,反扣的双喜字錾金铜镜,晕在残辉中既光彩绮丽,又安然静美……
一切如昨……仿佛她只是暂离须臾,并非两年。
随步而动,指尖滑过窗边的书案……初音一双手覆上了那串曾经不会离身的持珠,总感觉像谁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其实她也明白,这其中多半是自己的心祟在做怪,可就是止不住那莫名的怯意。
“娘娘……”冷桐已经尽量放轻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