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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言微微一怔,“听说那位公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博览群书,怕是我没那个能耐出什么力了……”虽然有些伤自尊,可他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
初音扭过脸,四目相对……“他缺少的是眼界,而你从十八岁离家之后就一直在游历,这个师长你担得起……”
林叔言想从妹妹的眼底找到些企图,可是除了坦荡就是深深的蜿蜒,什么都读不出来,他只好问了,“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初音眸光渐渐迷离……
如果安逸的路上,洒的是贤良的血泪,如果平静的生活,是以他人的性命所成全……那她会先改变自己。
“三哥……你会怨我吗?”如果林家不是外戚,如果林家只是常言道的权贵,怕是以三哥四哥的才情,会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吧。
林叔言摇头苦笑,伸手将自己这个惹人怜爱的妹子拥入怀中,嘴里直念:傻丫头……
说服了哥哥,初音走出屋子,在路过那摇摇欲倒的院门时,还是难免地又是一次心悸。
林叔言倚门而望,看着那抹风摆垂柳的盈盈逸逸,眼中集起了一道温热……
简单地将决定说给了杨及,不想却遭到了拒绝。
初音定定地看着那张拉长的俊脸,淡淡地问:为什么……
“你说会管我,你说会让我堂堂正正地活着……”低沉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可那只握剑的手,突出的筋线青白的指节,早已将他此时的内心澎湃给出卖了。
“杨及……”她边唤着他的名,边从自己的腰间将晨时在天承寺里求来的签文拿在手中,微带着凉意的指尖落到那只拳头上,平息了他的紧崩,执起他遍布薄茧的手掌,将那个小小的红袋放到他的掌心……
“能堂堂正正的前提是你要活着……能报你家仇的前提是你有足够的力量,所以在那之前……我会帮你披甲戴盔,之后……才是需要你亲自去手刃奸人,以告慰你杨家百余位英灵……”
杨及赤红着双眼盯在掌中的小小福袋,然后无力垂下。
初音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锦囊在他掌间滑落的一瞬,初音浑身战栗……
一把抓住他的手,颤得失了分寸的指抚着长在深深浅浅纹路中的朱痣……泪无声地滑下脸颊。
第 15 章
太后法事过后,正宫国母就病了,因为有了保圣夫人的过分关心,倒也在宫里掀起了一拨探病热潮。
各色美人几乎是每天都盛装前来请安,虽然总是被挡在殿外,却还是没人敢在这个献殷勤的时候有所懈怠,都怕落下什么把柄,就算皇后不计较,那位执掌后宫事务的保圣夫人,可不是个肯善罢甘休的主儿。
牙床前六旬开外的老妪亲俸汤药,初音都不知劝了多少次,可还是不得不又重提一遍:“夫人……这些事让女官来做就好了……”说着冲侍在一旁的紫槿递去一个眼神。
保圣夫人瞪退了上前想接手的紫槿,下一刻看向皇后时竟全剩下了温柔,“您病体沉重,老奴还是亲自服侍比较放心。”
初音无语地接过瓷碗,一口一口地硬往下咽。也不知道是被这药味冲得,还是被勾起了往事,心中眼中都是酸的。
保圣夫人递过了漱口水,也跟着老调重弹,“娘娘,这一次您一定要听老奴的,可不能再继续斋素了,瞧您这身子弱的,春风一吹就病倒了……若您还是不肯,那老奴就只有陪您一起不沾荤腥了……”
初音轻扯唇角点头,她这病多半是来自内心。脑中的余波还未荡尽:虽然跟杨及接触不多,但她可以肯定,以前他的手心除了掌纹再无其他,可是现在那一点嫣红,那么醒目那么刺眼……
一切……对于前世今生的迷惑,都没有人能分担,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没想到却被人当成了体弱……初音苦笑着:“您不用费心了,太医已经抄了食材给御膳房,只是多年斋素,身子也怕受不过,总得慢慢地添加……”
保圣夫人又看着侍立在床尾的女官求证,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笑眯了一双眼睛。
又聊了一会闲话,初音才说:“夫人回去吧,这次二皇子宫外建府,您要操心的事儿还很多,不用老往我这儿跑了……”
“吖……老奴这是糊涂了,还真是有事给忘记了……那您先好好歇着,老奴先告退了……”保圣夫人携着一众人风风火火地退了出去。
寝殿内重又安静了下来,初音才问紫槿,“冷桐可有好些了?”
女官咬着唇摇了摇头。
初音无力地闭了眼皮,滑进被子中。
这边震惊还没完,那边冷桐又出了事。
冷桐原有一个幸福的家,爹娘慈爱弟妹友善,她娘总是千方百计地为她送来应季的衣物,虽然知道在宫中又是有品级的女官,用度不会差,可还是想让女儿穿戴自己缝制的衣衫,说是让女儿知道她这个娘时刻惦记着她。
这可是让一众宫侍们眼馋羡慕到不行……
本来初音也打算再等两年,就放冷桐出去,她自己无法在双亲身前尽孝,至少想成全了身边的人……不想却遭遇了塌天的横祸。
两天前噩耗传来:京城少尹李校勾结西康……
一家五口被投入大理寺监牢,而冷桐年幼的弟弟,为躲避官役的追捕,不慎跌下了荒山……
几乎家破人亡的消息打击得冷桐一病不起,以往一个时时挂着笑容的女子,现在就剩以泪洗面了……
这怎么能让初音不心疼?
虽然已经让四哥前去打听始末,也让言众着手寻人,可初音还是很不安。
少尹是个无实权的官职,纵使有心叛国,也没那个能耐,所以这必是有人陷害。
也大致知道是谁人所为,可是要怎么救人,让初音有些迷茫。
可又没时间让她踌躇,先不提别的,就是冷桐那年迈的祖母,连日的担惊受怕再加上囹圄中的阴潮,怕是不用等到过堂就会先熬不住……
“娘娘,二皇子殿外求见。”紫槿轻言道。
初音连眼都懒得睁,只当他是来请安,刚想让人打发了,转念一想:承泰封为亲王离宫开府的旨意下了有些日子,前天已经将府砥修缮完毕,只是在置办些东西,今儿来怕是要辞行的……
于是她强打了精神,让女官为自己梳妆更衣,然后由紫槿扶着转去了前殿。
一过门槛,初音就被那个正在低头喝水的人吸引住了。
他……头戴亲王冠,足踏皂青靴,一袭黑色蟒袍,齐肩圆领宽襟大袖,其上密密地满了蟒形,袍角补绣着江牙海水,一条玉带横在腰身,称得本就英武的他,愈发端庄肃穆。
这就是位极人臣的最高荣誉……
“儿臣承泰给皇娘请安……”见她行来,他立时撩袍下跪。
等坐到榻边,初音才浅笑着看他,“如今你不再是无品级的皇子,而是东兆的定南亲王,往后……这跪礼就不需了。”
承泰重安于绣龙墩上,摇头轻语,“当初梓安不也一直奉您于跪礼么?这是咱们兄弟的孝心,您就不要推却了……”
梓安……想到了自从回宫就还没见过,于是问道:“太子可还安好?”
承泰一双眉毛打了几道褶,脸上暗了几分,“梓安不再是太子了……”
是啊……不久前建景帝以“有失国体”为由废了太子,也没有出现某些人所期盼的立战功赫赫的二皇子为储,就是皇帝这样一个含糊的态度,搅得朝堂后宫一片乌渍……
嗣君空悬……相对于老忠臣们的惶恐,初音一点都没有担心,那位三皇子道还走不利落呢……现在的首要是保着承泰的周全……
对上他眉眼间的坚定,初音全然放下了心,这个经历了浴血沙场的男儿,不会轻易被打压到,至少……梓安的悲剧绝不会复制到他的身上!
而……少了“太子”这道枷锁的梓安,也许会继续笑容灿烂……这么想心里果然不怎么堵了,初音接过紫槿俸上的茶,薄饮了一口才道:“梓安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有道的明主……”
承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移了视线,不知落到了什么地方,只听得他的一声叹息:“若是兄长知道了您这般看重,他怕是再无遗憾了……”
初音阑珊地抿直唇线……这样的无憾,不要也罢。
两两无言,良久……
承泰才终是从隐疼中回过神来,抬眸打量着高居上位的她,说道:“这些日子事务繁忙,都没工夫来与皇娘问安,听说您病了,现在见您的气色还不错,儿臣倒也放心了……”
初音应景儿地笑笑,遂将凉凉的手背贴上额头,才在清冷中解了头中的沉重,“只不过是晨风露重,受了些风寒,是保圣夫人太过担心了……”转而想到了他将要开府,又问道:“内侍总管可有分派下去詹事?亲兵选好了没?”
承泰明显顿了一下,半天之后才说:“不想要内侍总管派下的人,只带着我宫里的总管进府就好……至于亲兵,倒是颇费了些心神。前次清除宫中眼线的事儿,让儿臣心有余悸,总怕将谁的探子带在身边,与周大人商量了几回,也没能寻得到一位可以放心的人选……”
“东宫殿宾客马逍是老太傅一手提拔起来辅保梓安的人,此人有勇有谋忠义无双,带他出宫进你府做亲兵统领吧……”
“将马逍调开那东宫殿怎么办?梓安不就沦为鱼肉……”承泰面上满是不认同。
初音轻轻发了个嘁声,摇头否定,“梓安现在已经被视为弃子了,谁还会在他身上用心思?现在怕是全数目光都会放在你这唯一的成年皇子身上……你如今又入朝参议,要多听听三公的指点,多亲近贤臣,万事小心不要让有心人捏着了错处……”
“儿臣谨记皇娘教诲……”
初音看着他恭顺的模样,犹豫不决……
有心问一问西康细作的事儿,可又有“后宫不论前堂”的祖制,若是不弄明白了,自己这边干着急一点法子都没有……
最后还是一咬牙问了,“抓住的细作,怎么会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