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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却不缺,皇上的心思在哪,他可是看得分明,皇后这难得的示好,他这个奴才可得替皇上守住了。
初音好笑地看着一步三摇的内官统领,对他心里想得也多少猜了几分,却是不知道,这红尘中的男女错杂,一个断了欲念的人也会懂。
“娘娘,皇上一向好强,这病缠缠绵绵了许久,脾性难免会燥了些,有个到不到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待。”庆吉挑帘的手顿在半空,背又往下弯了几分,几近乞求地说道。
这话听得初音泛起了酸,能有人忠心到了这个地步,皇帝还真是有福气,遂浅笑莞尔,“公公哪里的话,前来问安只盼着圣上康泰,若是图增了烦扰也就是我的不是了。”
淡然且疏离的语气让庆吉热乎乎的心冷了下来,于是也就不再多言,挑起珠帘恭请凤驾。
寝殿中有几分热闹,婴孩的呀呀学语引得几声朗笑,还混杂着些许欢愉,回首看了眼安静在乳娘怀里的重尔,初音面上涌现寸寸哀怨,侄儿永远不会有这样在双亲身边承欢的一天了吧。
不过很快她就稳住了情绪,稍理装容,和着环佩转过八扇软屏,步入内殿。
建景帝身体已见了起色,这会正斜倚在矮塌上,笑看着女儿在身边爬来爬去,眼中全是掩盖不住的宠溺。
见初音来了,忙以肘支着身子坐直,朝她招手,“来……”
淡淡看了眼那枯败般的指节,扫过已经站起退到一旁的冷桐,初音默默走向他,更准确地说,是走向他身前的绣墩。
行了礼问了安,初音袅袅落坐,面上柔柔地看着乳娘怀里的小人儿,软语道:“庄国公夫人产后体弱,本来是想送回林家抚育,可现今天寒,怕孩子受不住,只好将孩儿托于我来照料,此事重大我也不好擅自做主,还请皇上明鉴。”
不知为何,建景帝脸上竟浮现一抹羞愧,收回了灼灼的视线,后妃教养非皇家的血脉这本是没有先例,可她看向那孩子的盈盈眸光中,分明是含着淡淡的寂寞,这让他有些喘不上气儿来,想着她往后也怕是难再有子嗣了,身子更是一抽一抽地疼。
这会儿长公主咯咯笑着攀上皇帝的龙袍往他的身上蹭,建景帝不由心念一动,“若你嫌日子冷清,不妨将宫里的孩子抱到宣安殿养着?”
此话一出,被晒得够彻底的曦贵妃自广袖中捏紧了拳头,似是有什么利器戳中身体,鲜明地传递着刻骨的痛感。她不敢相信,幸福竟是可以碎得如此彻底,海晏河清或是水深火热原来只源于这位帝王的一念之间,想着自骨缝里生出了冰花,生生将一腔滚烫给凝结冻透。
感觉到不远处有起伏的气息,初音敛着眸光暗暗喷了几声不屑,然后淡淡一笑,“庄国公怎么说也是为国捐躯,他只留有这么一个子嗣,身为他所效忠的皇室,难道就不能帮他养大这个孩子吗?”
割断母子情份这有违人伦,初音定是不会那么做,她只想将重尔带在身边,这其中有李沐妍的托咐,更有她对三哥的濡慕,至于别的,无心也无力去注目。
被不软不硬地拒绝了,建影帝有些讪讪,为国捐躯四个字更是让他有些发窘,对于当初启用林叔言这枚平定局势的棋子,最终导致了林家男儿的有去无回,他也多少要负些责任,所以每每提及,都有点面对不了的怵然,于是不想再就此再多谈,侧头吩咐道:“去支会内务总管,著中书令承世袭爵位的折子给定南王……”
庆吉躬身领了旨,动步之前深深地看了眼林皇后,踩着碎步去颁御令。
初音作势道了谢,又让乳娘抱着重尔谢了恩,这才仿佛刚看到冷桐一样,忙叫人再搬来绣墩,给贵妃赐座。
冷桐带着明显的失魂落迫坐在那儿,连小女儿咿呀呼唤都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愣着神儿。
一时之间出现了片刻尴尬的静寂,不过很快就被太监的通禀之声给打破了,定南王到了……
初音端着茶默默地喝,任谁都看不出悲喜,读不出好恶。
玉冠蟒袍加身,称着一张岁月勾画的俊脸,承泰步履坚实地走至王驾前撩衣下拜,“儿臣有要事启禀,打扰皇父休养请您恕罪。”
建景帝向来对这个儿子不假辞色,自然这回也不另外,窝在心头的火气可找着了目标,厉声质问:“什么事?”
承泰一下被问愣了,以往再怎么惹皇父的嫌,也都会赏下来一个“起”字,今天这是怎么了?竟让自己跪着答话……
父子间无声地对峙,让初音沉了面色,将手中的茶交与侍立的碧桃,开口说道:“既是要事,就慢慢禀报吧,定南王也就不要再拘泥礼数了……”
这话提醒了建景帝,跟着挥挥手,意思就是让承泰起来回话。
承泰面若无恙,递上了赭黄的折子,说道“慎刑司郎中今日上了细查保圣夫人生病的折子,儿臣深感兹事体大,还请皇父龙御天裁……”一字一句掷落声声,丝毫看不出刚刚受过辱,可那微红的耳廓还是让初音瞧出些动过气的端倪,
建景帝接过太监呈来的折子,粗粗一览,之后目露凶光,“宣慎刑司郎中……”
少时,掌管内宫刑罚的慎刑司郎中候到了驾前。
建景帝声线中沾染着怒意,微微轻颤,“说……”
“回皇上的话,福寿殿的奴才到臣这喊冤,说保圣夫人是受了他人的毒害,所以微臣暗中细查,发现事情果真不简单……”
建景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折子扔向了贵妃,低喝道:“奴才们都知道不对劲儿了,你作为代管后宫的主位竟不知情?说朕说清楚……”
恶言听得长公主哇哇直哭,建景帝厌烦地呼喝着采女将公主抱走,瞪着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绞着冷桐。
冷桐死咬着唇,跪下身形,泪珠扑簌簌穿过精致的妆容,然后碎成水痕,“皇上……妾身确是亲自对着方子检查过药材,却没想到还是让人钻了空子,险点酿成大祸,还请皇上责罚。”
许是见她哭得恳切,皇帝的心也软了,忿忿地横了一眼后,这才作罢,又问郎中,“人已经畏罪自尽了?没供出主使之人吗?”
“臣失职没能查出主使,还请皇上降罪……”
御前的位置已经让给了他人,承泰退到了皇娘身侧,一双浓眉微微上挑,想请她拿个主意,接下来要怎么办。
初音几不可见地摇摇头,现在的场面若是承泰出声儿,势必引火上身,所以劝他缄言,而她自己则是借着碧桃的帮扶站起了身,温语说道:“保圣夫人对皇上可谓是耳目股肱,现今有人竟生出了这等坏心,自然不能轻饶,不过皇上病体未愈不宜动怒,还请您克制,要怎么征治这属国法,我这个妇道人家就回避了,去福寿殿里帮着皇上照看着保圣夫人,也算是能解了您的忧心。”
说罢在建景帝赞赏感激的目光中起身告退,背着那双隐现水光的眼,林初音肩背挺直,唇角深弯……
第52章
不知道是盛怒退了,还是苦于没握着什么证据,亦或是想起了往日的莺欢燕好,建景帝最终只是一道谕旨斥责了栖鸾殿的管教不严,而责令蒋氏到庵堂思过。
至于冷桐也没能幸免,被罚了半年的例银,就此,这件几个女人上演的惊心动魄落了幕。
而保圣夫人也在太医的不假人手的照料下渐渐恢复了健康。
对于这次事件,初音并不觉得愧对于谁,她是用了心眼将执掌后宫的权力拿了回来,可那蒋氏自然是罪有应得,她设计毒害保圣夫人在先,又要稼祸于贵妃在后,此等包藏祸心也该要吃点苦头了,之所以没有赶尽杀绝,是不想因为后宫的斗争影响到前堂,一来边关才刚刚安定,再有承泰正兢兢业业地代为监国,如果这等丑事被天下尽知,怕是又会引起动荡。
留下蒋氏并不是初音有好生之德,想要蒋氏的命很简单,在后宫除掉一个女人并不难,可一想到重尔,初音就动了恻隐,那三皇子才三岁,如果连真疼他的娘都不在了,想必又会多出一个孤寂的孩子,所以……只是将事件终止在锦瑟的死上。
在外人看来,冷桐应该是无辜被牵连的吧,可谁又知道,将附子能治病又能要命的药理透露出来的,正是她曦贵妃呢?
如今冷桐已经变了,许是位列三妃,欲念与权贵让她迷了眼睛,那些骨子里的善良与明快已经被愈发深沉的心计给挤得无处容身,也许这回的教训能让那位后宫主位清醒些吧。
开春时节,气息中少了渗骨的寒,和煦温暖了不少,连泥土都不再硬梆梆,带着冰冻融化后的柔软,在春光中泛起淡淡的红。
游廊边,初音在摇椅中悠闲地假寐,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林慎。
重尔这样一个颇有些儿女情长的名字,自然是不被老父喜欢的,过年进京面圣之时,林王爷亲自赐下了“慎”字给孙儿为名,于是就有了世袭庄国公……林慎。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在年关之时,李沐妍最终也没能撑到熙武三十四年,在腊月二十八的时候,香消玉殒在了太保府。她不是病死的,而是断了生念,补品汤药不停地用,可就是起不到半点作用,最后熬干了血肉。
太保好像一下老了十几岁,斑驳的鬓角被满头灰发掩盖,浑黄的眼珠中溢满了痛不欲生的悔恨,眼睁睁看着曾经让他骄傲的孩子枯败在了自己的眼前……
凶信传来,初音只是将重尔紧紧搂在怀里,想借由那具小小的身子,来慰藉了遍体的冷。
平淡的日子是一剂良药,清理病灶愈合伤口,将那些面对不了的冗痛埋入皮肉,再不用惧怕日精月华使它们生了根发了芽,会继续肆虐的刻骨,虽然这难免有些自欺与欺人,可初音乐于少了那些扰乱心神的纷杂。
“小姐,天寒您还是歇进殿里吧。”碧桃将垂落的毯角轻轻拾起,低低地劝着。
初音慵懒地斜倪过去,重又眯起眼,“太医不是说多晒太阳重尔会硬朗些么?”她还是爱唤他重尔,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