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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罗狄忍了又忍,好不容易缓和住脸色,撇了撇嘴,说道,“不远,前面岔道口第一家就是。”
加隆二话没有,生怕人家改主意似的转身就跑。
“感动吧?”奥路菲拿手肘碓碓某冰山,难得八卦了一把,等了半天仍然不见反应,便有些挫败道,“以后对那小子好点,他可是真把你当朋友看。”
卡妙斜睨一眼,淡然道,“我知道。”
ACT?50圣域见闻录⑦
加隆跑到岔道口时发现这里不是居民区,一排排瓦房上竖着一根根大黑管子,滚滚浓烟从管口里喷出,星星点点的红亮火花随着烟尘在大气中若隐若现,屋内乒乒乓乓的金属敲击声此起彼伏热火朝天,屋外却无甚路人,反差强烈。自小在提坦神族长大的加隆认得此类环境,这里一定是圣域的武器装备锻造区。
随即便茫然起来,他看看手里的榔头,又看看那一排沿街几十户的打铁铺子:榔头应该还给谁?
其实也怪他自己不好。阿布罗狄当初的设想本就为了刁难,当真好借好还就称不上刁难了,加隆一心为朋友“两肋插刀”中了这个本该由卡妙品尝的圈套,如果当时他仔细问路而不是急吼吼的跑出来,阿布罗狄肯定另有下文。
“小兄弟,让让!”一声吆喝从背后传来,加隆赶紧挪到路边。
紧接着,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推着一辆大板车沿着街道徐徐向前行进,在行至加隆眼前时,那中年男子一拔脑袋,脸上的神情完全僵住了,道谢的话同时湮灭在喉咙口,他立刻停下板车,十分恭敬地弯腰致歉,“撒加大人,小人没看出是您,冒犯了。”
加隆眼睛一闪,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将错就错地把榔头往那中年男子眼前一送,“能看出这是谁家的吗?”
中年男子先瞧了眼榔头,面上浮现一丝不解,他摸摸脑袋,迟疑地说:“撒加大人,圣域的金属器械上都篆有其主人的名字……”
加隆胳膊一顿,然后快速收回榔头,并讪讪地说:“喔,一时忘记了,你还有事忙吧,不耽误你了。”
那中年男子眨巴下眼,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有说不上哪儿不对,实在想不出所以然,便搔搔脑门,推起板车离开了。
待那人走远,加隆躲进一棵树的树荫下,心道:这冒名顶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脑子要转得快,不然很容易露馅。经过这番实地接触,加隆真心实意地对某间谍头子感到钦佩。他低头翻看了下榔头,在把手的顶端看到了简短的字迹:十六
加隆抬眼望去,仔细搜索后发现每间铺子的门框正上方都挂着门牌号,这“十六”大概是指第十六号铺子的意思。想到此,便捏着榔头循着门牌号寻找起来。
同一时间,夏黄泉那边——
没阴着该阴的人却把心目中的好友人选推进了陷阱,美少年阿布罗狄恼怒不已,出口的言论比平常刻薄了很多,拉长一张马脸到处寻晦气,弄得周遭村民叫苦不迭,一见着他便主动绕远路。
忽然,不知道美少年想到了什么,他一个箭步奔到卡妙面前,攥紧人家的衣领说:“快去把加隆拉回来。”
“为什么?”不仅卡妙不解,其他人也莫名不已。
碍着旁人(修罗),阿布罗狄不好明讲,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地提醒道,“那地方是铁匠铺,虽然够不上机密,却也是比较重要的区域,圣域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派人员去巡视,巡察的人员阶位不等,很有可能是一般守卫,也可能是青铜或白银圣斗士,更有可能是艾俄洛斯之类的黄金圣斗士……普通游客跑去那儿不太好。”阿布罗狄是继米罗之外的又一个“兄弟失散之谜”的保密人。
修罗迷糊地想:锻造区不是圣域对外宣传的重要景点之一吗?什么时候变成重要区域了?
“放手。”卡妙道。
阿布罗狄一怔,立即松手退了开去。
也不待夏黄泉说什么,卡妙当机立断转身就走,阿布罗狄在其身后高叫,“先去十六号铺子!”
“这样好吗?”奥路菲小声问老板。
“没什么不好。”老夏镇定自若地说:“既然是兄弟,相见只是早晚问题,不可能瞒一辈子。”
镜头拉回铁匠一条街——
加隆跨进十六号铺子,不同于火光冲天的其它铺面,这里极为安静,各种各样的架子摆的到处都是,上面挂着琳琅满目的各类器具,一个精瘦老头推开内门走出来,在见到杵在铺子门口的加隆时呆了一下,之后便急急奔来,面上又惊又喜还带着不安。
“撒加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瘦老头说到这儿忽然猛地一拍大腿,“对了,您是来查账的吧?您稍等,小人这就进去拿……”
“不急,”加隆把榔头塞给他,“我是来还这个的。”
瘦老头忙不迭千恩万谢,十分惶恐。“您只要知会一声,小人会亲自去拿,这东西不值得您亲自跑一趟。”老头心里却很是奇怪:这东西不是借给那乐于助人的修罗了吗?怎么跑撒加大人那儿去了?
加隆十分摆谱地挥了下手,老头立马闭嘴,半低着脑袋乖乖站到一旁。
都说这有一就有二,冒名顶替更是,既然有过一次经验,第二次使唤起来驾轻就熟不少。没想到撒加的名号还挺好用,一路上走来凡是看见他的圣域中人无不颔首低眉态度恭顺,加隆渐渐找着了点提坦族经年累月且不厌其烦地灌输给他的“险恶之心”。
那瘦老头吃不准“撒加大人”的用意,站那儿寻思了半晌,小心翼翼地说:“三十一号铺子这两天出了一批很不错兵器,小人觉得可以借着圣域的名头推广出去,现在的有钱人特别喜欢收藏手工打制的冷兵器,那些大佬肯定会抢着收购。”
加隆思维灵活,一下便从老头嘴里获知了许多讯息。看了眼老头满是希冀的眼神,便学着卡妙耍酷,不动声色地慢慢道,“不急。”他觉得应该尽量少说话,自己的声音是最大的变数,虽然没有敌意更不故意,这样冒充别人还是会有点心虚。
“不用您亲自去看,小人去拿两件。您稍带片刻,小人马上就回来。”那老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以不符合年龄的敏捷程度一溜烟跑了出去。
面对一屋子的刀枪棍棒,加隆无心赏玩,心里十分牵挂冥王等人,于是琢磨:还是直接开溜吧……
而另一头,跑出约五十米距离的瘦老头已经从跑到走直至现在的止步不前了。他瞠目结舌地瞪着那个由远至近的人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撒、撒加大人?”
撒加见他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不由蹙了下眉心,冷然道,“怎么了?”
老头猛打了个激灵,手忙脚乱地说:“您、您怎么在这儿……您是怎么在这儿……”
“我不能来吗?”
“不是不是不是!”瘦老头连连摇头,忙道,“您不是在铺子里么?”
撒加闻言迅速沉下脸,淡淡的杀气染上眉梢。他今天一进到这里便发现了异常,一路人有很多村民同眼前的老头一样拿见鬼般的眼神看他,结合前因后果不难发现根结所在。
有人在冒充他!
撒加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你是说我现在应该在你那间铺子里?”
“是啊,”老头摸摸脑袋,十分不解地笑道,“小人正要去三十一号铺子拿新出的兵器给您看,现下却在街上瞧见您,这不正奇怪呢。”
这些村民压根没往别处想,在他们心目中,圣域是全天下最安全可靠的地方,犯罪率趋近于零!
“你去吧。”撒加说:“我这就回铺子等你。”
老头不敢有他意,顺从地朝三十号铺子奔去。
“不急。”撒加对他的背影道。
谁知那老头转头呵呵一乐,“这话您今天已经说了三遍了。”
撒加闻之面容一敛,迅速转身离去。
镜头再次回到十六号铺子——
铺子里的照明很暗,是铺子主人(瘦老头)故意为之,为了使参观者们难以正确估价。但是这点程度的黑暗对撒加而言并不是阻碍,他的视力一向很好,可以说太好了,以至于一眼便望见左前方架子旁的那个人。
“如果你在考虑购买纪念品,我奉劝你暂时抵挡住诱惑,然后拿到光亮处仔细查看。”撒加的话没什么起伏,视线却一眨不眨地不离左前方的架子。
“我的眼神很好。”那人拿起一把铜锤,头也不回地说。
空气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剑拔弩张的不安气氛。
那人的回答与撒加事先设想的答案不符,撒加按捺住上前的冲动,又道,“我没有见过你。”
那人突然哼哧了一下,把铜锤放下,却没转过身,“我觉得恰恰相反。”
撒加眯了下眼,“什么意思。”
那人转过身。
撒加陡然睁大眼。
那人走到光亮处,摊摊手从容地说:“我说的没错吧,只要你照镜子,就能天天看见我。”
撒加顿时产生一种莫名的感受,很像突然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但又始终遍寻不到那个打人者。
“你好。”加隆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虽然问候时不附加任何表情。
“加隆。”这话不是撒加说的,而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卡妙。
加隆看见卡妙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即使面对突如其来的传说中的孪生兄弟都没有变化的神色,在看到熟人卡妙时却陡然一变。
撒加那就更别提了,眼前这人带给他的冲击还没结束,一下子又蹦出一个能不声不响近到身侧的高手,一时间如临大敌地戒备起来。
卡妙很直接,他不喜欢拖泥带水,眼神都不挪开一下,直视加隆道,“走了。”压根没把人双子座放眼里。
加隆很是吃惊,嘴巴张得老大,他指着自己的鼻尖,“别告诉我你是来接我的……”他不相信!换谁都可以,但如果是卡妙,那就绝对不可能,这人根本不知道“人情世故”四个字怎么写。
卡妙再不废话,掉头走了。
加隆当即傻眼,不是吧,您也忒狠了。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可怜滴撒加同学就这么被活生生地无视了。
或许在加隆心目中,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并没能真正引起他的主意,他当初只是想来看看,只是看看,没有别的想法。十四年来的成长经验告诉他,他的主人是冥王哈迪斯,他的师傅是死神达拿都斯,他的家在冥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