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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听说,陛下厌了两宫之争,决定转立七皇子逊呢!”
“什麽!”不是越弟?逊和越弟可是死对头!他做了储君,越弟该怎麽办?怎麽会这样?彭观他们在做什麽?容夫人在这麽关键的时候失宠了?还有母後!她在干什麽?她怎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母後……母後!徐晟突然意识到什麽,抬头直视著太傅:“你敢拿这种事骗我!”
“殿下息怒。微臣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息怒?当然息怒!除了息怒,他还能做什麽?明明答应了华裕和彭观要沈住气的,结果……自己果然还是斗不过母後麽?
第 6 章
“陛下!你骗我!”
整整一个下午,兴宁宫的女主人都处於一种失常的状态中。撕去平日的柔情蜜意,也不过是个纠缠不休的半老徐娘。分明已经有了几条鱼尾的眼睛却还强作少女状挤出几滴清泪,额头淡淡的几条皱纹本是特别注意著遮掩的,现在却皱得层层叠叠,让徐越忍不住想到非云斋里香脆的千层饼──可惜味道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
虽然这样说自己的母亲似乎是有些过分了一点。但是,徐越还是有种扎在心里的厌恶。如果不是她,自己何必和皇兄见个面也要偷偷摸摸?皇兄的脾气好,和其他的皇子公主都没有什麽交恶,往来虽然不多,可也偶尔会串个门什麽的,特别是老七有段时间跑得可勤了!什麽嘛!皇兄根本不欢迎他们,偏偏自己这个最有资格去的人,又被那种愚蠢的事情绊住了,不方便。
说起来,这几天,听说老七又开始天天到东宫报到了。一想到他那副招摇的样子,徐越就浑身不舒服。“这可是皇兄送给我的玉如意呢!我在他书房里看到,不过提了提,他就同意送给我了。”什麽东西嘛!他母亲和现在在发疯的这个女人争宠争得还不够?一副妒妇的样子,也不想想父皇最忌讳这种事情了,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可是……那柄玉如意……真的是皇兄主动送给他的麽?上次自己看到的时候,也很喜欢呢,还追著问皇兄要,谁知他怎麽都不肯给。怎麽二话不说就给了老七?到底还是老七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呀!第一次遇到皇兄的时候,不就是他和老七在一起麽?对皇兄来说,我还是不如老七麽?什麽呀!谁都可以,怎麽能是那个该死的老七呢?……
明明刚才还在说别人一副“妒妇”样的某人,完全没有自觉到自己也渐渐在想些有的没的,并向那个方向发展了,脸上的怨意渐浓。
“陛下!您看看越儿!他可是我和您的骨血呀!您也不是一直说他是众多皇子里最像您的麽?您看著他这样,难道不心疼麽?多漂亮的孩子呀!脾气也像您。现在皇後娘娘就已经容不得我们娘儿俩了,这……这万一……这万一您驾鹤西去了,我们可怎麽办呀!”
“夫人!朕也不想呀!”皇帝安抚著“哭”得快叉了气的宠姬,“可是後族势力本就很大,现在连原来跟朕打天下的那帮大臣也都力保太子,朕就算真的立了越儿,只怕越儿的位子也坐不稳,到时候成了众矢之的,反倒没法保全了。”原来,他以为那些老臣一直不表态是因为不想太早和後族起冲突。所以一看最近他们做事强硬了起来,自己就又把易储一事提出来,没想到,他们居然……
“可现在,我们还是众矢之的呀!不但如此……还……还成了大家的笑柄了!呜……这以後我们还能靠谁呀!”说著,哭声又渐大起来。
“这……你放心,朕总会给你们母子一个安排的。”
“那……你给越儿封个什麽王的,总可以吧?”容夫人把头抬到某个角度,让自己看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皇帝怔了怔:“封王?现在也只有前六个皇儿封了王啊,从逊儿开始就没有了,突然给越儿封王,这不合规矩吧。而且,越儿的年纪……封王也小了些,就这麽让他一个人去封地,恐怕不妥。到时候你又要不舍得了。”
“哼!还说疼我们娘儿俩,只是口头漂亮罢了!立储,立储,拖了那麽久还不是一场空?现在让你给越儿找块自己的地方,也让他好有些依靠,又不行!”容夫人扭过头,背对著皇帝,发出嘤嘤的啜泣声。
“爱姬!美人!夫人!”
“……”
“这……这……好!好!我答应就是了。我明天就给越儿封王!”
“真的?”若不是脸上还留著的隐隐泪痕,徐越几乎要怀疑母亲刚才背过身去是不是为了掩饰笑意了。呵!变脸变得也太快了一点吧。“那就封越儿做晋王吧!”果然!连封地都已经想好了。
“夫人……既然立储之事已经就此作罢了,你就不要再图谋什麽了吧。”晋地是几处封地中最为丰腴的地方,地理位置也颇为险要,是谋反的绝佳之处。父皇当年好不容易才把晋地收回来,曾经告诫众子切不可把晋地随意分封。“其实宋地也不错,又是你家郡望,照顾起来也方便些。”
“宋地?陛下忘了当年子惜为了跟随陛下,悔了亲事麽?我哪里还有脸面回宋地!”话音未落,泪水又顷刻如注。
“可是……”
“陛下!”
纣王是如何亡国的,现在徐越大概是知道了。总之,翌日清晨,他第一次在早朝上见到了徐晟和彭观。只是封王这件事,让三人都不怎麽高兴得起来,难得见一次面,却都有些郁然。
“怎麽突然就封了晋王?”好不容易避开了许多耳目,把徐越带到东宫,彭观识相地退了出去,书房里只有徐晟和徐越两个人。
“你以为我想麽?又不是我能做主的。”徐越打量著四周,原本摆著玉如意的地方,果然空置著。想到这点,他的口气就没办法好。
“我……我这不就是问问麽。怎麽就生气了?”徐晟听得有些心惊,突然意识到两个人还是要分开的,对这种事就愈发敏感起来。
“反正我封我的王,你做你的太子。又有什麽关系呢?”
“越弟!你怎麽这麽说?”徐晟这下可真有些慌了,“你是因为易储的事情在怪我麽?这……我和表哥他们商量下来,觉得母後不会对我怎麽样,但是如果你当了储君……”
“谁稀罕当什麽太子了?”徐越打断他的话,指著玉如意曾经的所在,“你把那个给老七了?上次不是我怎麽要,你都不给麽?”
“那个?”徐晟有点疑惑地看著那里,想了一会儿,突然轻声笑出来,“是谁告诉你的?逊麽?那柄如意虽然花哨,但是玉质不好,他一定要,我就给他了。你……在为了这个生气?”说到这里,徐晟的声音突然低沈了下去,让徐越的心不知怎麽地漏跳了一拍,又忙著补回来,一阵慌乱。
“皇兄都没有送过我什麽东西……”
“是麽?”徐晟低头看了看自己,取下腰间佩著的古玉,温柔地笑著,“那我现在补送吧。来,我来替你戴。”两人身高有些差距,戴起来很不方便,徐晟转身坐到榻上,拉过弟弟,微低著头细心地将古玉系在他的腰际。“好了。”他笑著抬头,正好迎上弟弟也向他看。想到过不多久就要分开了,鼻子禁不住一酸,却没有泪。“越弟。”
低垂下来的发丝挡住了光,也掩去了徐越脸上的神情,只能听到他的低语:“我不想走。皇兄……我不想走。”
“我也不想你走啊。可是……”
“皇兄……我怕。我好怕。除了你,我不知道可以相信谁。我会在晋地被杀掉吗?我好怕。”一滴冰冷的泪掉在徐晟的脸上,那个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的晋王……
“不会的。有皇兄在,我会和表哥安排好的,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等我登基了……就召你回来……让你永远都在我身边。”徐晟努力笑著安慰弟弟,却不敢抱他。徐越从来就是个逞强好胜的孩子,会让泪水掉出来,已经是他的极至了吧。
果然,徐越沈默了一会儿,突然扬起头,大声说,“好!皇兄不可以忘记噢!你要永远保护我!”
“是。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说著,徐越的嘴角拉出一个漂亮的角度,倔强的美丽。
徐晟看著他,失神。再过几天,就看不见这样的他了。等再见,物是人非,晋王……晋王还会是他的“越弟”麽?如果现在吻了他……算是个了结,然後,他做他的太子,总免不了三宫六院;他也会有他的晋王妃,晋王世子……反正已经做不了兄弟了,反正……现在做个了结吧……可以麽?这样想,终於还是印上了他的唇,闭著眼,不敢看。
皇兄吻了他!以为会讨厌,以为会一把推开,可是还是忍下了。既然是最亲近的皇兄,既然马上就要走了,既然连自己的性命都托付上了……就算是离别的最後礼物吧。
“殿下……”彭观在推开房门的下一秒石化。这就是华裕公主口中的“更重要的原因”麽?晋王是该走了,无论如何都要走。
这样对谁都好。
第 7 章
出京城往西不过几里,是一大片山林。很少有人知道,在其中的某座山的山腰处,有个埋著在前次皇位争夺中失败的十几个皇子王孙的墓园。知道的人少,会来或者说敢来的人更少。其实,除了皇帝,还没有第二个外人到过这里。所以,当韩况如往日一样清扫完墓碑,看到雨後微湿的地面上,一排足印延伸到自己住的土屋门口,他浅浅一笑,推门而入:“不知陛下到来,韩况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口中虽这麽说,手上却兀自做著归来後的清洗,都弄好了,才倒了碗水,摆在皇帝面前,坐到窗边的一张竹椅上。
“都那麽多年了,为什麽你都似乎没怎麽变?”靠著灰色的土墙,是一张擦拭得有些泛白了的方桌,皇帝就坐在桌旁的条凳上,看著依然清瘦中带著俊逸之气的至交。
“怎麽没有变?胡子都那麽长了,满手都是茧子,怎麽会没变?”韩况笑答,“再说,若是当年的我,如何过得了这样的日子?”
“就算你过得了,五皇兄也绝不会同意的吧。”冲口而出,才突然意识到什麽,只好缄口不语。
韩况却似乎并不在意,轻抚长髯:“建啊!有时候就是不懂变通。要是真的当了皇帝,也不见得是什麽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