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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只手攀在一株牡丹上,原本盛放的牡丹一点点地缩了起来,花瓣掉在了地上。
“青阳子,你是想要提醒我,我还欠你一个赌约么?”
真不该写那么长的,耐心啊,庄主大人你赐给我动力吧,泪
圣宣元年四月,宣帝南巡,摆驾扬州。
扬州太守率着一众乡绅站在扬州城外诚惶诚恐地等着迎接圣驾。
虽然名义上说是南巡,扬州太守心底对于宣帝为什么会走这一趟可也是清楚得很。
显然是扬州城外废墟闹鬼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圣驾,这件事情,弄得好他不过是被摘了顶戴乌纱,弄不好怕是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回想起前阵子朝里对这位新帝辣手无情的作风的传闻,扬州太守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远远瞅着,长龙似的仪仗队已经越来越近了。
那明黄的轿顶在太阳的照耀下看地人眼花。
“陈爱卿……”
“臣在。”陈骞偷偷打量了宣帝两眼,看起来并不如传闻中那穷穷凶极恶么。
相反除了略有些苍白之外,这位新帝可以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他身上特有的那股懒洋洋的无谓气质则更显得可亲可近。
“关于这扬州郊外闹鬼一事,爱卿你有何看法?”
“臣以为,这全是愚民们以讹传讹,胡编乱造出来的。”
“噢,身为父母官,你可有去察探过?”
“这……”
宣帝挥了挥手,“我大齐不养无能无为之吏,来人,摘了他的顶戴,听候发落。”
两个侍卫把陈骞拖了下去。
自始至终,坐在堂上的男人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除了到扬州的第一天,宣帝摘去了太守陈骞的官帽之外,之后的整整七天都没有什么别的动静。
宣帝偶尔会在扬州城里巡视一下,大多数的时间都呆在太守府里。
地方官员送上古玩字画,献上美女娈童,都被他的贴身近侍退了回来。
没有人知道皇帝究竟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而与此同时,郊外废墟的鬼照样在闹。
房子约摸着已经盖好了三成,大略也可以看出原先的繁华景象。
郊外的百姓依然可以听到清越的笛声,婉转而悠扬,从月升至月落,带出一股惆怅,似是在怀念着些什么。
闻者唏嘘不已。
第七天的夜晚
苏晓魂闲闲地坐在秋风别树中,敲着桌上的棋子。
他只穿了一件白袍,身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看起来更像是红叶山庄的苏晓魂多过于齐宣帝。
月初时分,依旧是一袭道袍的青阳子飘然而至,坐在苏晓魂的对面。
“你来了。”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三个字。
苏晓魂笑了笑,“掌灯!”
数千支火把亮了起来,把整个红叶山庄映照得晚如白昼,一切隐藏在黑夜中的事物都无所遁形。
废墟里涌进了无数的人。
于是青阳子看到张屠夫,看到李书生,王乡绅,蔡书簿……
而其他人则看到一处地面坍塌,地下钻出一队黑衣黑裤,黑布蒙面的男人正在废墟中匆匆忙忙地拼装着什么。
“很不错的构思,真应该把工部尚书带来让他学习一下。”苏晓魂赞叹道。
砌好的墙壁,成型的屋顶,地基是已经挖好的,就可以拼出一栋建筑。
百姓们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
苏晓魂随即一弹指,指风擦过青阳子的面颊,血缓缓地渗了出来。
他侧过身子,让人们可以看见宫灯照出的青阳子的影子。
“看到了没有?这不是神,也不是鬼,不过是在装神弄鬼的人。”
他的声音并不太响,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听见了。
“这天下并没有神鬼,而只有人。神和鬼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只有人才会欺骗人,背叛人,伤害人。所以才要遵循圣人之道,以仁济天下,方可天下太平。”说这番话的时候,苏晓魂没有看着青阳子,而是看着山下。
“可是为什么呢?”唯一一个曾经亲眼看见过青阳子的张屠夫似乎有些不明白,也有些不平。
这个神仙……并没有伤害他们呀。
“我知道了!”李书生一击掌。“是为了钱,他想骗钱。”
“你们看,他是个道士!”他兴奋得指着青阳子,“皇上叫我们不要相信鬼神之说,这就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他才会装神弄鬼来吓我们,好让我们去请道士做法,骗我们钱。”
联想到前些日子来做法的道士,百姓们不得不信,纷纷恍然大悟地点头。
“原来是这样,我们上当了!”
“上当了!”
“我们上当了!”
“还我们钱!”
“道士果然不是好东西!”
……一时间群情激奋。
苏晓魂笑地很满意,他知道,只要这件事充分地流传开去,抑释道就不再是皇上的命令,而将成为百姓的要求。
至于如何让它充分地流传开去,他相信舒轲非会很有办法的。
他点了点头,“好了,天色已晚,各位父老乡亲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让朕来和这位神仙聊聊,他费尽心机想要得究竟是什么?”
可以放心了吧?苏大庄主已经不是(原来也不是)那么好拐的了^^
成群的百姓退离了红叶山庄,或许不需要等到天亮,消息就可以传遍全扬州。
“你们也下去吧。”苏晓魂又挥了挥手,包围在四周的兵士们也退了开去,废墟中恢复了寂静。
依旧是苏晓魂和青阳子,依旧是秋夜别树,依旧是一个月夜。
和一个月前相比较,没有什么不同。
……什么都不一样了,物是而人非。
茶水注入桌上的杯子,“舒轲非,你怎么还在这里?”
“有关系么,苏大庄主?以前不就是这样?”舒轲非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是布景,你们继续!”
他退到亭边的树丛里。
“嗯哼,”苏晓魂一手托着腮,“好久不见,青阳子。”
“好久不见!现在想请道友你喝杯茶还真是不容易。”从青阳子的脸色,完全看不出方才的事情对他有什么影响。
“不容易的应该是你居然会想要请我喝茶。”苏晓魂挑了挑眉,“虽然多半也是我的茶叶。”
“不要如此计较,道友。”青阳子摆了摆手,“茶叶本无主……”
“唯有德者居之?”苏晓魂抢白道,“青阳子,我现在很忙,如果你特地把我从京城找过来就是为了请我喝一杯茶的话,我可是要索取报酬的。”
“哈,道友,有什么是贫道有但你没有的么?”青阳子看着他。
“内忧外患,国库空虚,皇帝也不会嫌钱多的,青阳子。”苏晓魂摊开双手。
“既然如此,想来贫道是应该把这个还给你了。”青阳子把手探入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我就知道,”苏晓魂轻叹,“你用我的钱重建被你烧了的我的房子,这还真是借花献佛的彻底。有意义么,青阳子?”
“红叶山庄不是贫道烧的。”青阳子正色。
“我知道,否则难道是我自己刺了自己一剑?”苏晓魂冷笑。
“贫道不知道唐双月会这么做。”
“嗯哼,毕竟你还不是神仙,我很理解。说起来,我以为你死都不会动这个东西的呢!”苏晓魂看了看桌上的物件。
那是一块金闪闪明晃晃的金砖。
四四方方,毫无装饰,像是一块青砖的大小,大俗大雅。
这是在相识第三年苏大庄主送给青阳子的礼物。
这块金砖就是红叶山庄的信物,借此可以在大江南北任何一座钱庄无限制地支取银两。
想当初虽然是用以保证青阳子不会有朝一日饿死他乡才送的礼物,里面也包含了苏大庄主一点小小的恶趣味。
“好友,带着这块金砖,一来可以帮你压压八字,帮你改改这穷酸的宿命;二来就算找不到钱庄,你也可以从上面掰一块下来救急。看我为你考虑得多么周到,来,要不要在给你打根金链子,方便你挂起来?”
“免了,贫道还没有广交各方绿林好汉的打算。”青阳子看到这块金砖,脸色显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本身因修道而具备的那种不染凡尘的气质和这块金砖放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突兀和不和谐。
不过最后青阳子还是把金砖收了下来,但从来都没有用过,他宁愿典当自己鞋面上的白玉……
其实当初打造这信物的时候,舒轲非就有问过苏大庄主,为什么要选这么俗气的东西,至不济用白玉或者翡翠哪怕全是珍珠也比一块金砖好啊。
“俗气?哼,我就是要送他俗气的东西,越俗气越好,免得哪天他超凡脱俗地飞升了我都不知道!”苏大庄主的口气实在是……恶狠狠。
“取之于道友,用之于道友。”青阳子挑眉。
“那我是不是欠你一声多谢?”
“不敢,但望道友你能够停下对释道两家如此这般赶尽杀绝的作为。”
“如果我说办不到呢?”
“这是贫道和道友你之间的问题,与道家无关,更与佛门无关。”
“我说过和你有关了么,青阳子?”苏晓魂脸色冷然。
“……”
“青阳子,别把自己看得太伟大。道家的事,是道家和我大齐之间的问题,与你无关。我……也一样。”
“苏晓魂……”
“司徒晓魂,”他更正道,“坐在你面前的是齐宣帝司徒晓魂。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世间已经没有红叶山庄,自然也不再有红叶山庄的庄主,苏晓魂。”
抬起头,看着眼前十分熟悉又万分陌生的男人,毫无预警的一阵剧痛袭上青阳子的心头,痛的他不得不用手支住台面来阻止自己颓倒。
“茶里面有什么?”
“曼陀罗心。”苏晓魂眨了眨眼睛,“放心,不是什么剧毒,不过是让你每三天会有一个时辰心痛如绞,外加不定时散功罢了。”
“若非这样,我怕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心痛。看,我为你考虑得多么周到。”他俯下身,凑在青阳子的耳边低喃。
“茶你也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