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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说句话……就一句……”
“哈尼雅……都是父亲的错,我再也不会把你丢在一边……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眼泪冲出,不可抑制地滴滴落下,哈尼雅的红发缠上我的手臂,依旧美丽华顺,却感受不到半点生命的迹象。
哈尼雅死了。
黑云淹没星月,层层铺开,汹涌地席卷了宇内和苍穹。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不知道他究竟遭遇了什么,有太多太多的不知道,可是哈尼雅已经没有了,任何事,任何人都弥补不了。
哈尼雅已经死了。
也许再过几个钟头,他的肉身就会化去,我再也不能看到他,呼唤他,亲吻他了。再没有那个天真微笑着的少年了,当我回头,再也看不见那个傻傻跟在我身后,叫着父亲的,我的儿子了。
我将他搂得愈发的紧,紧得连自己都会感到疼痛,紧得妄图扭转时间,留住哈尼雅离去的脚步。
脚步声传来,几道人影出现在我脚下。
罅缝中坠下浅色透明的光,闪烁在其中一个人的鞋尖上,格外冰凉落寞。
我抬起头,无力地看着来人,眼泪不停滑落,打湿了衣领,寸许浸进皮肤里。
“你真的在这儿。”梅丹佐的声音冷淡得可怕。
我点点头,手指□哈尼雅的头发中,把它们一根一根捋顺。
“哈尼雅……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带着哭腔道:“……对不起。”话一出口,泪水又无止境地冲出眼眶,眼睛痛得连眨一下都费力。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哈尼雅,都是我的错。
梅丹佐上前,一把扯开我的手,我急道:“不要把他带走!”
拉斐尔走到他身边,低头不语。
梅丹佐横抱起哈尼雅,光影打过,看不清他的表情。
“哈尼雅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梅丹佐的声音越来越不稳。
我哽咽道:“对不起。”
“你现在要我怎么相信你。”
“对不起。对不起……”
“忠诚之血也好,圣剑也好,路西法也好……但你怎么能让孩子成为牺牲品……怎么可以,让哈尼雅变成这样!”
我猛然抬头:“你在说……你知道原因的,对不对……哈尼雅他,真的和这些扯上了关系?”
梅丹佐并不接我的话,隐约中有晶莹的液体掠过他的脸颊,拉斐尔叹一口气,向我走来。
我狠狠瞪着他,几乎无法克制杀了他的冲动。
“哈尼雅殿下早知道新一轮神遣的事,他也知道,忠诚之血的诅咒并没完全解除,所以,他才会做出那些傻事。”
我说:“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他的?”
拉斐尔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那个灰影,还有光耀殿里的天使尸体……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
太阳穴阵阵抽痛,声带在剧烈的振动下嘶哑。
“你没有资格把过错推到拉斐尔身上。”
我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梅丹佐。
“拉斐尔告诉我,哈尼雅是因为听说了某些事情,才擅自离开圣浮里亚,而最近哈尼雅除了你和我,基本上没有和其他人接触,就连加百列也不例外。”
我忙道:“我怎么会这么无聊……把那些道听途说,没有实质意义的东西讲给他听……再说,他不是也有看从下面送上来的文书吗?也许是……”
“那些文书,我都帮他看过,有什么神遣,有什么忠诚之血?”
树丛中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走路声,乌列那个家伙也被这边的争吵惊动,向我们走来。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他朝我看来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没有人理会他。
他停在梅丹佐身边,一脸震惊地瞥了哈尼雅一眼,急道:“副君殿下他……怎么了?”
拉斐尔上前把他拉开。
“其他的问题,我都不管,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梅丹佐说到一半,话就被哽咽声打断。
他摇摇头,平定了情绪后再次开口,拼命忍住呜咽的声音,看向我:
“哈尼雅他……是不是因为你……才……”
“我不能完全否定,总的来说,我是应该负责……”
“够了,”梅丹佐无力地摆摆手,“我只用知道这些就够了。”
“梅丹佐,你听我说,哈尼雅很可能是被一种封印多年的禁术反噬……才会变成这样,”我甩甩头,努力咽回眼泪,“也极有可能和我一直在查的那件事有关,还有,伤害他的人,是一道灰色的影子……那天你来光耀殿,看到我在找它的!”
“怎么又突然跑出来一个什么灰影?”梅丹佐冷笑一声,“你在写小说么?”
我说:“是真的!它在找过哈尼雅之后还找过我……不对,有可能是先找的我,反正你要相信我说的话。”
乌列冷不丁插上一句:“大天使长,你该跟我们去圣浮里亚的医院看看,你也许是得了臆想症。天界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奇怪的东西?”
我吼道:“你给我闭嘴!”
拉斐尔说:“不管怎么说,哈尼雅殿下已经去世了,而且,是因为你。”
夜莺在树梢张望,婉转的歌声停止,静谧的夜晚在沉重中走向绝望。
“哈尼雅殿下失踪的时候,你在哪里?是跑去魔界和路西法商量接下来的动作,还是可怜兮兮地装出被抛弃的模样,让我们认为你才是受害者?”
梅丹佐紧紧抱住哈尼雅,别过头,再不看我。
我低声道:“梅丹佐,你一定要相信我。”
“相信你和路西法里应外合吗?”
“哈尼雅是我儿子!”
“是,哈尼雅是你儿子。”梅丹佐道,“那我问你,玛门和哈尼雅,你更喜欢哪一个?”
我说:“那没有可比性,他们都是我的儿子。”
“是吗?那为什么以前你和玛门在竞技场比武时,你为了救他险些赔了自己的命,而哈尼雅被玛门挖眼割翼,你却对玛门的行为无动于衷?”
我辩解道:“不是的,那是因为当时……”
说不出口,我也无法否认。
也许是因为玛门倔强时的神情太像路西法,心中的天平,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偏移。
梅丹佐说:“是因为玛门是路西法的儿子,而哈尼雅是我的。”他深吸一口气:“而你爱路西法,却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愣愣地呆坐在原地,视线所及之处,纷乱成一簇簇艳丽的花。
梅丹佐看一眼乌列:“这个案子就拜托你们了。”还不等乌列点头,他便将哈尼雅紧紧抱在怀中,就像很多年以前,早到哈尼雅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他就常常这么抱着他。在光耀殿的阳台上,迎着近海一般蔚蓝的天空,看着他一天天成长,一天天长大。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梅丹佐走得摇摇晃晃,乌列跟在他身后,我轻声低语,破碎如透明的夜风:“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我也知道,我对不起哈尼雅……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
他没有停下脚步,我看不见他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没有迎来尘埃落定的安宁和平静,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没有信任,没有希望。
得到过很多,也感受过很多,但是到头来所有人却告诉你,它们都只是一场梦,只要我睁开眼睛,就会失去。
只要我得到了,就会失去。
我将眼睛闭上,又睁开,对上漫天的星辰。
照进眸子的光,是绝望的温暖。
映彻天际。
拉斐尔经过我身边,我拽住他的衣摆。他垂头看着我,琥珀色的瞳仁漾起冰凉的波痕。
我说:“你到底给梅丹佐说了什么?”拉斐尔莞尔一笑:“你想知道?”我无力道:“……你不想告诉我就算了。”
拉斐尔向前迈进几步,又迟疑了一下,退到我面前。
我说:“我知道你一直想对付我,可是,你又为什么要害哈尼雅……”
拉斐尔说:“我没有害他。”
我闭上眼大声道:“你要我的命就拿去,为什么要害我身边的人?”
拉斐尔说:“我说了,我没有害他。”
我说:“圣剑在哪里?”
拉斐尔说:“被哈尼雅殿下带走了,其他的,我都……”
“你又想说不知道?”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冲出眼眶。
“如果我告诉你,哈尼雅殿下没死,你会不会相信?”
我冷笑道:“你认为呢?”
拉斐尔上前,眼睛对上我的,他看着我,格外认真地说道:“米迦勒,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我也不像你想的那么恨你。准确的说,我倒还不想你死。”
我说:“谢谢抬举。”
拉斐尔微笑道:“还记得芙洛特吗?”我睁大眼:“你认识她。”拉斐尔说:“岂止是认识,她是我派去光耀殿的。”我急道:“哈尼雅的手卷,真的是你让她偷走的?”
拉斐尔摆摆手:“她没有得手,有人抢在她前面,拿走了那个手卷。”
“是……谁?”我轻声道,“梅丹佐吗?”
拉斐尔说:“是谁你应该清楚。”
我说:“别卖关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拉斐尔不接我的话:“总的来说,哈尼雅殿下没死,只是炽天使无形体,他的魂魄很有可能依附到什么人的肉身上去了。如果那份手卷没丢,可能他的魂魄就不会离体得这么快。”
“你不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