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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所谓幽篁
其实早在幽云攻进来之前幽篁就已从内部腐烂了,后妃干政,各地天灾不断,百姓起事朝廷镇压,大小官员自扫门前雪,国破是迟早的事,萧墨远不过是借了这样的契机,于是轻易地横扫全国,甚至途中未遇到强有力的抵抗,可能各级官员已经对他们的帝王失去了信心,反而期待可以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摧枯拉朽,改变这个国家。
直到最后幽云太子带着他的军队进入皇宫,皇帝居住的永元宫便着起火来,火光照亮了半个京都,华丽奢靡的宫殿一夜坍塌只余焦土,那是一个标志,标志着一个国家的覆灭,往日森严的皇宫此刻如同炼狱,太监宫女抢夺金银珠宝,大批的流民也涌入加入抢夺的行列,皇亲国戚统统被关进地牢里,结局来得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便已经成了历史,那日的情形傅碧浅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记忆中余下的都是红色。
傅碧浅翻了一下身将混乱的记忆驱出脑海,窗子不知何时被风吹开,月光泄在脸上竟有了凉意,扭头看见萧墨远呼吸绵长睡得十分安定。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外面一轮皓月当空,不知是什么花在这样的夜里盛开,花香清淡醉人。
她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度过了,一日日浑浑噩噩,或有一日老死或有一日病死,终有一日会死,如今她却从那吃人的地牢里脱了身。
黑暗中有人影一闪而过,她的手扣紧了窗框,如果她没看错那人是她极为熟悉的一个人,一年没露面却也一直没离开,她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也许她并不是孤立无援,而床上的男子依旧熟睡如初。
之后几日两人同吃同寝相敬如宾,傅碧浅得了萧墨远的允许闲时便在书房找些书看,这日刚将一只脚迈进去就就听见“啪”的一声一本奏折就滑到了脚下,而萧墨远满脸怒气,声音紧绷:
“这刘鹏欺人太甚,半个月前让他将粮税和盐税的账目交上来,他就一拖再拖,而现在竟直接上折子说账目冗杂,今年交不上来,离年前还有四个多月,当我是傻子吗?”
傅碧浅进去也不是,出来也不是,直怪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最后只好捡起了地上的奏折,扫了几眼无非是一些推脱之词,放回桌子上,轻声道:
“这刘鹏十六年前的状元,一直得到重用,官至一品,妹妹曾经是风光一时的贵妃,极受宠爱,他横行朝中,为人嚣张,父皇在世时拿他也没有办法。”
“直接办了他不可吗?”万俟桑今天依旧一身花衣,不过今天是蓝底白花,斜倚在窗框上。
“刘鹏掌管税务账目已有十几年,一时间是不可能轻易接手的,而他的亲信手下几乎遍布了朝堂,如果办了他很多部门都会陷入瘫痪中。”傅碧浅不知道万俟桑是真的这样想,或是试探她,但这些与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
“那碧儿有何计策解萧某的燃眉之急?”白衣男子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仰头微笑。
“有赏赐吗?”
“有,你想要什么便给你什么。”
“先留着吧,想好再告诉你。”
“好。”
“刘鹏有一个部下也就是现在任尚书一职的史杰,他是刘鹏一手提拔上来的,很信任他,但是三年前史杰唯一的爱女嫁给刘家次子刘峰为妻,半年后因受不了刘峰的虐待而饮鸩自杀,事后刘鹏虽然上门赔罪嫌隙却是埋下了,也许可以以史杰为突破口一点一点的蚕食刘家的势力。”
“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
萧墨远和万俟桑都正了脸色,这样的帝王之策顺手拈来,并不是一时兴起或者随口编来的,必是经历了长时间的琢磨。
“想出这计策的另有其人,碧浅不过是个传话筒,你们有事我就先离开了。”女子迅速的转身消失仿佛是怕他们再发问,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怎么样?”良久萧墨远眼中情绪褪尽,低头啜饮杯中的香茗,,哪里有刚刚的愤怒之色。
“深谋远虑,冷静自恃,”万俟桑从窗台跳下了,又坐到萧墨远的桌子上,“更难得的是她好像并不恨你。”
“不恨就算了竟还竭力帮我,是她太高尚还是我太卑劣了。”萧墨远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花衣男子,苦笑了一下,万俟桑向前倾身手支在他肩膀上,靠近他耳边:“她足够高尚,你也足够卑劣。”
“你说的对。”
“你又要利用她干什么?”
“知我者,万俟。你知道这世间的一个传说吗?”
“什么传说?”万俟桑盘起双腿面对萧墨远端端正正坐在桌子上。
“幽云、幽篁、幽隐三国本是同一个国家,开国皇帝景轩帝曾埋下了倾国之富以备后人在危急之时取用。”
“但这也只是一个传说罢了,谁会信呢?”
“在幽云皇室记载里,景轩帝姓傅。”
“你是说傅碧浅知道藏宝图的下落。”
“她不一定知道,但一定是打破现在这种封闭局面的关键所在,与之有关的一切都会主动来找她,迟早。”
“萧墨远你藏得太深,她会被你玩死。”
“我也替她担忧。”
萧墨远将幽篁纳入囊中已有整整一年,却并没有急于改朝换代,而是以极大的胸怀容纳了前朝的元老,比如娄江瑞娄丞相,他三十五岁为相,辅佐皇帝处理国家大小事务,及至后来皇帝荒废朝政,也是他从中周旋,使风雨飘摇的王朝得以苟延残喘。但在幽云占领了幽篁之后他却决绝退隐,不理世事,不闻政事,萧墨远曾亲自来拜访他三次,都被拒之门外,未见到人。
娄江瑞在朝三十年对朝中大小势力了如指掌,如果他肯出手辅助萧墨远必能事半功倍,岭南的形势已经危若累卵,朝廷下发的灾粮迟迟到不了百姓手里,一时查不到问题的症结出在哪里,冬天就要来了,若再不解决岭南就要完了,所以傅碧浅答应了萧墨远姑且试一试,记忆里的娄相是一个矍铄倔强的老人,眼中总是蕴着精光,看得人心虚。
娄府门外干干净净,侍卫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一个打着哈欠的家丁应门,见是他们,只说老爷不见人就要关门,傅碧浅忙拦住将颈上的吊坠解下交给家丁:
“把它交给娄大人,他也许会见我的。”
那吊坠本是她五岁生辰时娄相送她的礼物,那时她母妃尚在人世,亲手将吊坠系在她颈上,温婉如水,母亲唤他:娄大哥。她在赌,赌他念在母亲的面子上见她一面,也许还有转机。
这条街并不繁华,二人站在门外从太阳初生到夕阳西下,门终于又打开,还是那个家丁不过态度好了一些请二人进门。傅碧浅可以想到娄相是做了怎样的挣扎,见她还是不见都可能会对他的生活带来变数,还好她算是赢了。
向前迈一步,强烈的昏厥感向她袭来,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已经将她扶住,抬眼便看见萧墨远紧抿的嘴唇,眼神无波,有些不悦。
萧墨远放开她走在前面,傅碧浅无趣的跟在后面,穿过简单的花园就看到坐在大厅里喝茶的娄相,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眼中没有以前锐利,更像一个老人。
“碧儿拜见舅舅。”傅碧浅盈盈下拜。
“公主这是做什么?”老人并未起身,也不看傅碧浅。
“母亲在世时叫您大哥,碧儿唤您舅舅自然也是应当的。”
娄相倏地抬起头,盯着傅碧浅审视,傅碧浅也坦诚直视,良久竟笑了出来:“罢了,你果然是她的女儿,像她,像啊!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岭南灾荒已久舅舅是知道的吧?”
“是,我知。饥荒一年零七个月。”
“娄相记得如此清楚,恐怕对岭南百姓一定十分关心,为什么不出手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呢?”萧墨远目光灼灼,娄相并不回答,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只有门外细微的虫鸣声。
“你便是幽云国太子萧墨远吧,我知道你。”娄相理了理衣服站起身。
“是,晚辈曾来拜见您三次。”
“我想和公主单独谈谈。”
“是,晚辈在府外等候。”
萧墨远离开得太痛快,让傅碧浅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还没来得及理清这种感觉就听见娄相道:“跟我来。”
傅碧浅只能迅速跟上。
第6章 娄相
傅碧浅随他穿过回廊来到后院假山附近,那假山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但她心知有异,接下来的事必超出所料,她一向避麻烦如蛇蝎,此时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娄相在假山附近摸索一阵假山无声的移开,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傅碧浅随他下去里面竟一点都不闷,想来应该还有出口和外界相通,在黑暗中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娄相点燃壁上的油灯,周围景物映入眼帘,这里除了一张石桌便没有其他的摆设了,墙壁上人工开凿的痕迹还很清晰,除了两人来时走的那条道还有两条不同方向的通道,这样的工程量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公主,臣终于等到您了!”娄相突然就跪在傅碧浅面前,吓得她几乎跳起来,“两年前皇上知道国家气数将尽,就给臣下了密诏,辅佐公主,可是混乱中您被关进了地牢,老臣还以为见不到公主了,今天之事实在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怠慢了公主,还请您恕罪。”
“您快请起,我今天叫您一声舅舅却是出自真心,您当得起。”
“这条密道是您五岁离开皇宫时开始动工的,一条与皇宫相连,出口在春涧宫,另一条的出口在城外。皇上还有一份东西要我交付于你,它放在……”
傅碧浅脑中一片混乱,只能强迫自己记住他说的每一个字。
记忆中的父皇模糊而陌生,五岁之前并不经常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五岁之后她的生活里没有他,她再回来时他已老态龙钟,眼内浑浊呆滞分不清谁是谁,有时清醒与她也并不亲近,现在他的苦心他的思虑她终于懂了,可是他已不在。
她的牙齿紧紧的扣在一起,舌尖被咬破血腥味弥漫了口腔,她想若是一开始她就知道她的父皇是怎样的人,或者她一辈子都不知道他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