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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如我,连一滴难过绝望的泪水都不能流出。
一切罪责由母亲担下,意图谋反的是她,计画暗杀的是她,我全不知情。
所以只能冷漠,只有冷漠。
我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不会再温柔对我笑的母亲。周遭人来人去、吵杂不休的环境丝毫没有影响到我的专注。
皑皑白雪像要把我掩埋,冷冰冰的雪花不间断的落下,冻伤我的双颊、我的双手双脚。
无所谓。
心早结冻了,现在这点风雪算什么?
与母亲相处的时光如走马灯快速掠过,我贪恋的伸手想抓住些什么,却只有满满的凄凉的冰冷停留在手中。
母亲,你会冷吗?
一定很冷吧,这样单薄的躺在雪地里。
无意识的靠近、再靠近。
果然,您的身体真冰……
小时候每到冬天,您就会搂着我睡,说是为我取暖。
恍惚间我似乎又闻到您睡在我旁边的时候,身上特有的花香。
我们两个靠在一起,您就不会冷了。
这次换我来替你取暖。
闭上眼,头枕着母亲的臂。
万事万物就静止停留在这一刻,我满心欢喜。
这里是我的一方天地,有我那美貌的母亲永远陪着我,所以我不孤单不寂寞。
却突然有双大手硬生生切入了这短暂的安详。
「你在干嘛?」气急败坏的语调。
我不悦地睁开双目瞪着不速之客,在看清来人后有片刻的失神。
「……师父?」
「还知道我是谁,」他锁紧眉心,「你看看你,浑身都是血,而且这样躺在雪里,不怕着凉?」
怕?有什么好怕的?
我嘲讽的扯出笑容。
「快进屋去换衣裳然后休息!」不容分说的强拉我起身。
朝旁边已然失温的尸首瞥了一眼,我执拗地甩开他的手,尽管那双手有我亟需的温暖。
「你怎么还在?」漫不经心的问着,刻意忽略我压抑已久的伤痛,「覆巢之下无完卵,下人们早都跑光了,你也快去找一个新主子,省得被拖累。」
他一脸不敢置信,彷佛我不该说出这种话。
为什么这么惊讶?
我不过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嘲讽之意更盛,我的嘴角又上扬几分。
「你不需要担心我,」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知道我该怎么活下去了,我会让他们付出应付的代价。」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是因为我的眼神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与狠绝吗?
「我终于明白啦……」放轻音调,我望着白茫茫的广阔慢慢说道,「什么宠爱、什么信任都是谎话。骗子,全都是骗子。」
我还以为父皇是爱着母亲的,傻傻认定父皇最后一定会前来援助。我还以为后宫里会有人仗义直言,能够还母亲一个清白。
痴人说梦。
最是无情帝王家,千古不移的规则与定律,在权力面前每个人都丑陋的撕咬彼此同时毁灭自己。
只怪我这傻子参不透看不破,兀自为着虚无的幻想浪费期待。
啪──
清脆的声响在一片静默中格外清晰。
我错愕的摀着开始泛红、隐隐作痛的脸颊。
「你到底在说什么?」
师父不曾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我从未被他打过。
心底一阵委屈,我抿着唇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男人。
「你的母亲自始至终都不希望你被宫廷里的阴谋轨计与玩弄权术的心机污染,」他激动的咆哮着,「而你现在竟敢用这表情给我说这些话!」
见我一副傻住的模样,他不禁叹了口气,放软语调,「你不是一个人……你懂不懂?」
我不是一个人?
是吗?是这样吗?
脑中轰轰作响。我一直以为我已经被这世间拋弃了。
直到师父将我揽入怀里才将我混乱的意识拉回些许。
很暖和。
缓和的气息让我止不住的哭泣。
我不知我哭了多久,只知道我累倒在那个满是温暖和疼惜的怀中。
等我醒来时,师父已经将我安置妥当,连母亲的坟都立好了。
我搬出原先居住的宫殿迁至偏僻无人的角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被剥夺原有的地位,驱离夺取皇位的竞争圈。
我知道那些罪魁祸首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的没落,可他们不明白我却是带着同情与怜悯来看待他们的所作所为。
我不在乎金银财宝名誉地位,因为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展翅翱翔,但他们终生都只能被封锁在这狭小污秽的地方,还愚蠢地自鸣得意。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新居的奴婢与太监都减少许多,我倒落个清静。
至少师父仍是师父,这就够了。
我和他更加亲近,不论文武皆精通的他总不移余力地教导我,对我而言他亦师亦友、如兄如父。
我也知道了他为何会进宫做个小小侍卫的原由。
是因为母亲。
他和母亲是同乡又比邻而居,从小感情就很好。
他跟她约定,会成为一位风度翩翩武功高强的大侠,然后回来娶她为妻。
她笑着送他离开村子去拜师学艺,在村子口依依不舍地话离别。
等他兴冲冲地回到家乡,等待的不是想念已久的美娇娘,而是令他心碎难过的消息。
她被选入宫里,成为后宫三千粉黛的其中一位。
费尽心思才顺利当上宫廷侍卫,才见到十几年不见的她。
也看到了被她抱在怀中、才刚出生的我。
「我还记得是夏天的午后,你母亲抱着你倚在池畔赏莲,众人簇拥服侍,身上穿著绫罗绸缎,又艳丽又高贵,」师父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可她的表情却那么孤寂空虚,完全没了以前天真无邪活泼开朗的模样,叫人看了心疼。」
从那天起他就发誓,此生此世绝不离开我们母子,要永远守护着我们。
我终于明了,师父每每见到母亲时,眼中聚积的复杂情绪是从何而来的。还有母亲,总逃避着师傅的视线,既愧疚又无奈。
终究是回不去,那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童年。
当年认真严肃订下的誓言被无情嘲弄着,亦发显得悲凄与残忍。
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故乡的莲花年年盛开香气逼人,童稚的身影与言语却被岁月的流逝模糊了印像形迹,空留惆怅追忆。
那夜是母亲的忌日,师父喝得大醉,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至床上。
「莲儿,莲儿……」他低低唤着,眼泪伴随呼唤沿着脸颊滑落。
莲儿是母亲的名字。
那夜,我首次见到师父的悔恨泪水和他埋藏累积的层层思念。
搬到新处所的另一个优点,就是由于侍卫和下人的减少,可以比较不受拘束的出入宫廷。
所以师父常偷偷带着我去民间开开眼界、见见世面,拜访他在江湖闯荡时结交的豪杰侠客。
我才知道原来师父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许多人对他是极为敬重钦佩的。
母亲逝世的两年,师父无微不至的照顾抚慰了我受过伤的脆弱心灵。
我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我失去他,会变成怎样。
不敢也不能去想。
你要如何让已经受创的心去承受另一次碎裂的痛楚?
会彻彻底底毁坏的。
但老天并没有眷顾我,它又再次残酷的对我微笑。
03
纷争不休的武林,还是有某些事物具备了不可动摇的地位与实力。
自诩为白道领袖、正义化身的名门正派;教义严明、出手狠辣绝情的魔教;以及行踪隐密杀人不眨眼的杀手集团。
尤以最后一个更要让人心生恐惧。
他们是群潜藏的危险份子,通常只要一现身就意味着生命的殒灭。
日月盟,则是杀手中的翘楚,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鼎鼎大名。
此盟向来神秘诡异,没有人知道它的正确地点和组成份子。让它出名的是被他们盯上的目标就绝无可能逃离,杀人从不曾失手过,以及他们挑选猎物的独特标准──钱财珠宝不是首要条件,最重要的是暗杀对象能否激起他们的兴趣。
层层茂密的树林围绕着一个占地不大的竹屋。
在这座不知名的深山、杳无人迹的山林里,便是日月盟的座落之处。
林外用阴阳五行之术设了重重严密的防护,若无人指点根本不可能进入一探究竟,就算真的被侵入,这古朴的竹屋也很难让人把它和声名远播、听者闻之色变的日月盟联想在一起。
屋里的摆设简单高贵,厅里挂了个匾额,上面用狂放不羁的草书飞舞地提了四字:日月争辉。
两张竹椅并排放置在离门最远的位置,被一层纯白的布幔隐藏在后面,迷迷蒙蒙地看不真切幔后的东西。另有五张竹椅及一个木桌摆设于帘幔前方,桌上五杯热茶正腾腾的冒出白烟,五个形貌态样各异的人安稳坐在椅上,商讨着事情。
「他已经三天没有回报了!」一位长相美艳的女子不满地开口抱怨。
「没必要这么激动吧?明璇,」坐在正中间、年纪不大的清秀少年一派轻松的把玩着指头,「他不会有事的啦。」
「你能肯定吗?」位在他左侧,儒生打扮的俊丽青年搧着纸扇,瞟了他一眼,「要是真发生什么事怎么办?」
「是阿,他从不会忘记回报的。」不比唤作明璇的女子娇媚,但别有一番清韵脱俗的姑娘皱了皱娟秀的眉。
「月盟主,您看这事。。。。。。」最后开口的则是个续了长须,举止动作潇洒,态度最为沉稳的斯文男子。
「我知道了。」一道声音缓缓从布幔后面传来,音量不大却十分清晰,原先仍在说话争执的人立刻闭起嘴,替换上恭敬慎重的神色。
「再等几天,如果还没有收到,我会亲自出面调查的。」语调平稳起伏听不出一丝情绪,「你们先暂且退下。」
「是!」众人齐齐应了声,听到盟主的话着实让他们安心不少。
等到厅中只剩下一人的时候,微微沉重的叹息泄漏出来,回荡在寂静的大厅里。
「日瑶……希望我的预感不会成真……」
刚刚的从容镇静不翼而飞,青年的表情俱是焦躁与担心,他咬紧形状优美的朱红下唇,眉心深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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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下床走走?」捧着碗清凉的冰糖燕窝,才刚进门就瞧见他尝试着把脚移到地板上。
「嗯。」他点点头,一脸不好意思,「我已经窝在床上很多天了,总不能一直要你照料。」
「我可是很乐意的。」噙着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