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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幸福什么永远,到头来都不过是场虚幻遥远的梦境而已。
当梦醒的时候,只剩下满地的心伤闪烁着嘲讽的意含,只存留透明的温暖慰藉着成灰的爱恋。
被拋弃的孤单灵魂,又要独自忍受那长夜漫漫的寂寞煎熬。
可真能再熬过去吗?
闭上眼睛,我任晶莹的泪珠尽情滑落,以为这样就能减轻些许沉重的悲伤。
疲累而伤痕累累的心,其实早已经快要负荷不了了吧。
39
他果然没猜错,今早一起身便见到窗外片片纷落的白色雪花。
那洁净丝毫不带污垢的颜色,倒映在哭了整夜泛着血丝的双眼里,让日瑶不由得微微玻鹧郏值泊掏吹难D扛小!
天空雾蒙蒙的一片,模糊而飘渺的景色遮掩了灿烂朝阳。
早晨的空气里满是下雪天特有的清冽寒气,缓缓散逸着透入骨髓的冰冷。
随便梳洗打理过后,他决定要前往树林看看有无回讯。
玉翔……应该还正为那些文件忙得焦头烂额吧?
若不趁这段时间和盟里联系,赶紧交代些重要的事项,往后想要有这种空档,恐怕是挺困难的。
但说实话这样也只能应急,总不能一直拖下去。
他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回日月盟?
可他无法就此忽略内心奔腾的渴望,内心深处的愿望正殷殷诉说着,自己有多期盼和玉翔一起生活。
就此留下?
已经根深蒂固的责任,让他不能潇洒的拋下盟里事务不管。
迷惘挣扎的思绪纠结成一团,难以厘清的纷乱情感,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
自己就像是快要窒息了一般的难受。
日瑶深吸口气想摆脱这份痛苦,抬起脚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罢了,总之目前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要出去?」
耳边突地响起了问话声,沉浸在烦恼中的他还未反应过来,就结结实实地撞进来人怀里。
「唔……」他皱着眉有些恼怒的抬头想看清是谁,却在见到是那人时感到了错愕。
「玉翔?」
「是我。」玉翔搂着怀里一脸震惊的人走回房中,语调一如往昔的饱含温柔,「不欢迎我?」
「没……没有啊,怎么会。」他扯起笑容回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悦而天真,「只是很意外。」
「你要去哪里?」
「只是去外面走走,老待在屋里有点闷。」
他的双手强势地将他搂在怀里,或许是错觉,他总觉得有微弱的颤抖,伴随着紧密贴合的身躯传来。
玉翔将脸深深埋入他的颈窝间,轻柔地喃喃低语着,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颈上,像一缕春风淡漠的足迹,激起了一潭涟漪。
即使很专注地仔细去倾听,依然听不真切。
莫名的觉得焦躁,日瑶咬着唇想挣脱他过于火烫的怀抱。
不安分的挣动被更大力的拥抱压制住,身后之人的力道大得出乎他意料。
而原本轻微的颤抖,也更加剧烈。
蔓延过酸涩的感觉,蔓延过内心深处。
他闭起眼,任由那熟悉舒服的清香包围全身,放任自己沉沦在灼热的情感中,等待灭顶的一刻。
如果,能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
贪婪地索取着这瞬间宁静的美好,剎那的永恒让他刻骨铭心地眷恋着。
半晌,玉翔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领他至几前坐下。
随后他拿起了摆放在几上的木梳,捧起他的一撮头发慢慢梳理。
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手劲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似乎……在不久之前,这个人也曾经这么对他。
珍藏于记忆里,似曾相识的场景被深刻的勾勒,模糊的影子在迷离的眼眶中晃动。
那时的他,为玉翔几句戏谑的话语飞红双颊,满脸盈荡了全然的幸福。
「映雪簪」的青绿光芒兀自闪现,清冷地朦胧出一层薄薄的水雾。
憔悴悲伤笼罩了镜里清瘦的脸庞,带着说不出的凄凉萧瑟。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日瑶迅速闭起眼,企图隐瞒即将暴露而出的无边伤恸。
「好了。」玉翔的声音自头顶传出,是开心满足的口吻。
迟疑地睁开双眸,原本被他随意挽起的凌乱头发已被整理妥贴。
「谢谢。」他仰起头微笑地瞧着他,轻声道谢。
「客气什么。」玉翔宠溺地拍了拍他的肩,「你不是要出去?小心点,别太晚回来。」
他点点头,起身准备出门,却在注意到他红肿的眼睛时猛地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他讶异的呼出声,捧起玉翔的脸细细查看。
似乎……比前些日子更为消瘦……
「没事。」
明明本该是会让人安心的笑容,为什么会让他有哭泣的冲动?
日瑶垂眸,胸口的疼痛不断叫嚣。
他的语气,充斥着令人心碎的落寞。
或许他应该在这刻留下来,陪伴着他才对。
「快去吧,小心一点。」
在脑中权衡过此刻的利害轻重,日瑶终是抱着无奈的心情离开,打定主意一处理完事情便马上赶回。
等我,玉翔,等我回来。
日瑶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往目的地跑去。
如果当时的他,没有背过身离去的话,也许往后那些破灭痛楚都得以避免。
可这世间没有侥幸的如果,只有残酷的必然。
所以,才会造就出难以挽回的悲剧。
以及鲜血淋漓的悲伤。
40
我怔怔地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远方。
怀里的触感仍然那么深刻,尽管对他的爱恋一如往常般地深厚,却已无法消减我难以言喻的满心凄怆。
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寒冽的氛围狠狠吞噬了我的身心。
我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遍寻不着属于自己的归所,只能瑟缩在角落无助地发抖。
昨日羽辰的通报,让我从沾沾自喜的快意中猛然惊醒。
所有的美梦,似乎都到了该落幕的时候。
紧接着上演的戏码,会是全然的伤害与毁灭吗?
我自嘲的笑起来。
眼前纷纷散落的凋零雪花,绝美的姿态总令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人。
那个,我倾尽一生去爱慕的人。
恍然的伸出手去,却只触摸到了满掌的冰冷。
寒彻心扉的孤寂,蔓延过全身。
「主人。」羽辰不知何时来到面前,一身玄衣在白皑皑的雪地里显得突兀。
他满脸担忧的看着我,缓缓开口。
「日瑶公子他正前往树林。」
我看向远方,唇边的笑意更加扩散。
是啊,倘若他真的恢复了记忆,怎么可能还会置日月盟于不顾?
再怎么说,自己都会是要被他憎恨的家伙吧。
不仅对他设陷阱、喂他服下忘川草、甚至还害死了他的部属。
他肯定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愤。
我并不害怕死亡,能死在他手上对我而言或许是痛快的解脱。
但是会不舍啊,不舍那个冰洁剔透的寂寞人儿。
当伪装的坚强被卸下之时,被守护在其中的,只是一颗易碎柔软的心。
我是这样透彻的了解他,而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原因为何。
彷佛这正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
「主人,接下来您要怎么做?」
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我下意识地逃避这个迫在眉梢的问题。
「主人?」
急切的呼唤飘荡在耳际,我知道我终究必须要去面对,尽管我多么不愿意。
「我会跟着他,还有去拿两柄剑来给我,我要带着上路。」我痛苦的叹了口气,苦涩的说道。
羽辰惊愕的神情瞬间浮现。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露出这样的神情呢。」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事情般,我不由得笑出声。
他总是冷漠的俊脸益发阴沉三分,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平常不曾有过的隐隐愠怒,「主人,兹事体大,您别再开玩笑了。」
「我没有说笑,我很认真的。」我低低的回着,觉得眼角似乎又开始湿润。
留了整夜的泪,竟然还没有枯涸。
而我的心,却切切实实的荒凉了。
「快帮我把剑拿来,还有,待会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阻止我。」
「这……」
「你不听我的命令吗?」我板着脸端起架子,瞪向仍旧犹豫不决的羽辰。
我不愿他人插手我和他之间的恩怨纷扰。
一切的一切,都该由我们亲手写下结尾,这是早已注定,不容更改的宿命。
就算那是个残缺破败的结局,我们也只能无力地拜服在它面前。
而后静默地拥着最终的孤寂,直至被孤单侵蚀殆尽。
41
快步疾走在林间,他全心全意都挂念着玉翔的情况,只想尽快处理完事情后赶回去。
明璇养的鹰正神气昂扬地停栖于枝头上,锐利的眼神戒备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日瑶发出一声作为暗号的短促清啸,那只鹰便迅速地飞至他高高扬起的手臂上,受过训练的鹰。
急匆匆地掏出信筒里的纸绢,墨黑的字迹记载了短短几句话,大意是他们会听从他的命令,顺道问了他的近况,以及何时打算要回盟等等。
原先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获得片刻的平静,在他知道他看来毫无理由的要求,被他们所接受的时候。
这代表自己还拥有少许的时间,还能稍稍维持脆弱的幸福。
嘴角轻挑,带着和煦的笑意和微小的满足。
哪怕虚假的言语有被拆穿的一天,哪怕伪装的神情终究是会露出破绽。
只要能拥有更多与玉翔相处的时光,这就足够了。
他再不敢也不能奢求些什么。
「你就先暂时乖乖待在这喔。」他拍拍鹰的头,鹰拍动翅膀,亲昵地叫了几声。
日月盟训练的鹰,听令于不同的啸声,在未获得下一步的指示之前,都会在原地等待。
日瑶让牠飞回原本栖息的大树,盘算着自己该要如何回复月衡的问题。
不过比起来时的紧张和担忧,此刻的他心情已经算得上是轻松的了。
等我,玉翔,我就要回去了。
身后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微弱声响,凝神细听似乎是有人走动的声音,而且正往这里接近。
日瑶疑惑地皱了皱眉,这地方偏僻隐密,会是谁呢?
是村里的居民吗?
这附近总有些飞禽走兽的,也许是猎人之类的吧。
边在心里猜想边回过头去察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完全出乎自己预料之外的人。
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玉翔?」
他用喑哑的声音,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