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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锁骨下面的伤口,随着呼吸还不断地涌着血。右腿膝盖附近的弹洞周围凝聚着黑乎乎的血块。
〃眼镜〃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颤抖着的双手撕了几次才把急救包撕开。我叫〃眼镜〃托起乔俊的上身,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可锁骨下的伤口怎么也止不住出血。我让〃眼镜〃按着,一步也不准离开。然后,我提上乔俊缴获的机枪转身翻进了战壕。
这时,山头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静得简直叫人透不过气来。我们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越军似乎也在等待着我们的冲锋。二排的两名爆破手在全排的火力掩护下,跃出战壕,敌人依托着地堡,有目的地射击着,两名爆破手相继中弹负伤。吴岗把六枚手榴弹缠在腰间,又用绑腿将三节爆破筒捆在一起,第二次跃出了战壕。全排的各种火器,比先前更凶猛地吼叫起来,用火舌舔着地堡的入口和射击孔。我手上的机枪也对着地堡的射击孔不停地射击。这时,〃眼镜〃哭着跑了过来,我心里咯噔一下子。〃眼镜〃不住地摇头,我火了:〃你不看着他,跑这来干什么?〃他扯着嗓子哭叫着:〃看什么?看着他死?〃就在这时,一发流弹击中了〃眼镜〃的头,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死亡就在瞬间发生。就这样,我眼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我的面前。
与此同时,高地上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接着又是一阵手榴弹的爆炸声,紧跟着又是一次大爆炸,敌人的机枪戛然而止。我和战友们顶着灼人的热浪冲了上去。吴岗拖着一条伤腿在硝烟里摸索着。
最后,我们攻上了满目疮痍的高地。在战壕和残毁的工事里一共找到32具越军的尸体和一些令人作呕的尸块。我也失去了乔俊、何国庆等13位战友。我带着几个战士去看乔俊,他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原本开朗乐观的脸庞憔悴得叫人难以辨认。我摸了摸他的胸口,血已经凉了。多年以后,早已脱下军装的我常常在梦中惊醒,时常想起乔俊、何国庆他们。
24日的战斗,使我们这些初上战场的毛头小子,开始成熟起来,机警起来。依旧有人惧怕死亡,可更多的还是仇恨。朝夕相处的战友,转眼间便撇你而去,特别是那些有老乡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士们,他们所要承受的,要比我们这些人更大一些。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连又参加了几次小的战斗,基本上就是搜剿、掏洞子之类的。我们以轻伤四人的代价,毙敌19人,俘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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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退入树林深处
作者:和 平
2月27日,我军开始还击越军。兄弟部队于29日攻占了高地,残存的越军退守。我连在团的编成内,担任右翼警戒。
连日来,大家的情绪很高。24日战斗的阴影早已经淡化了。在子弹乱飞、每走一步都可能踏上地雷的战场上,过于感性的思绪,往往是危险的。作为班长,我常用自己的方式和同班的战友们交流着,拍拍肩膀,握握手,我们便能从对方那里获得力量。
3月1日傍晚,我连到达559高地。几天前,兄弟部队曾在这里与敌人进行了一场血战,最终敌人被我们赶到了河南岸。16点刚过,部队又要出发了。连里得到的命令是:〃迅速插向公路,断敌退路,阻敌增援。〃为了完成此次任务,上面给我们增加了一个无后坐力炮排和一个重机枪排。16点30分,全连开始接敌。二排长带着他的人沿高地西侧的小路钻进树林。连长给他们增加了一挺重机枪、两门无后坐力炮和两个火箭筒。几分钟后,三排跟在二排的后面,也进了树林。我们排在副连长的带领下,直插而进,目标是那儿的一座公路桥。
3月2日凌晨,大雾笼罩整个战场,我们在暗夜的掩护下,插到了河边。副连长带着两个人,朝河边摸去。全排静静地等在树林里。不久,远处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是二排和一排,他们与敌人接上火了。半个小时后,副连长气喘吁吁地摸回了树林,我们几个靠过去。副连长一边揩着汗水,一边骂道:〃娘的!哪有什么桥,就几个水泥墩子戳在那……〃〃说不定被二团的人给炸了?〃排长插了一句。
正当大家商量对策时,负责警戒的三班副猫着腰跑了过来:〃敌人,二十多个,过来了……〃在他的指引下,我们发现,200米开外,一群越军提着油灯,正沿着河岸缓慢地向我们这边走来。我们隐蔽的这片林子,与河岸平行,最近处不过三十多米。在副连长的指挥下,全排迅速做好了战斗准备。黑夜,提着油灯的敌人是一个绝好的射击目标。大家静静地等待着,大气都不敢喘。当走在最前面的敌人靠近我们只有二十多米时,排长首先扣响了扳机,接着,全排各种火器响成一片。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越军首先被击中,接着一发炮弹呼啸着从我身边窜过,打在最后一名越军的脚下。紧接着,又是一发……很快河岸那边便静了下来,黑暗中偶尔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撤!〃我们在副连长的指挥下,退入树林深处。
我们在高地以西无名高地的山脚下,遇到了二排的一个潜伏组。在他们的引导下,我排在二、三排之间投入战斗。冲锋发起前,我在一个山凹里找到了二排长,他身中四弹,用两件雨衣包裹着,旁边是他们排的张潮和一个眼熟但又一时叫不出名字的战友。两名重伤员陪伴着他们,守在一旁。
二排长是辽宁沈阳人,说话总带着很浓的〃苞米〃味,听着十分亲切。用他的话说:〃山海关外皆同乡。〃所以我俩的关系一向很好。几天前,面对索然无味的稀饭,他曾不止一次地说道:〃猪肉炖粉条子,猪肉炖粉条子……〃然后便是傻呵呵的一笑。本想打完仗,好好和他吃一上顿的,现在我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第三次冲锋发起了。我们排沿着冲击路线,很快越过了两个高地,经过几次打击,守敌已龟缩向主峰,三个排像三把尖刀直插主峰。重机枪排的火力死死地罩住峰顶,越军的还击越发显得无力,他们在主峰上只有一道战壕,而此时,我们已经进来了。在这条百余米的战壕里,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多具尸体。三排在一个坍塌的隐蔽处抓到了个俘虏,他的鼻子被弹片削掉了,露着白花花的骨头,血沫随着喘气四散地飞溅着。
关于河上的那座桥,后来成为我们排永远的遗憾。我们以为它被兄弟部队炸了。可后来才知道,在我团前面的10公里河段上,一共有两座桥。副连长他们找错了。真正的目标就在断桥下游5公里处。后来团里又组织了几次炸桥,但都因为越军防守严密,未能得手。最后,桥是在3月7日早上,由友军的一支工兵分队,在炮火的掩护下,强行炸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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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无一伤亡
作者:和 平
3月4日中午,我连在营的编成内,攻占了河南岸的高地。大战过后,全连奉命利用越军工事就地转入防御。午后,炊事班从河北岸送来两桶米饭和一些腊肉。大家用芭蕉叶包着腊肉饭团,美美地吃了一顿。
饭后,全排以班为单位,构筑防御阵地。大概是快傍晚的时候,一班担任警戒任务的机枪组,突然离开了他们的射击阵地,朝排长那里跑去。我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麻烦,便让副班长刘兆军继续带领大家构筑工事,自己一个人朝一班的防区跑去。一班长把我拽进堑壕,并指示了目标。
大约1000米外,河东岸的小桥旁有两个人,正对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由于距离太远,敌我难以辨别。几分钟后,排长和一班的那个机枪组过来了。排长用望远镜观察,判明那是敌人,并发现在他们身后的树林里还有人影晃动。不久,出来侦察的两个敌人溜回了树林,再也没有出来。按着排长的命令,我们班隐蔽在河西岸距小桥约100米的地方。
在我们身后20米处,左侧是一班,右侧是三班。半个小时后,约一个排的越军呈一路散开队形向小桥接近。四名越军与本队拉开50米的距离走在前面。我旁边的刘班副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回头看了看排长,又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敌人。我用脚轻轻踢了他几下,想让他安静下来。可身后随即传来了排长的低声训斥:〃二班,注意隐蔽!〃不久,敌人开始通过小桥,我数了数正好20个,清一色的冲锋枪。100米、80米、60米……随着敌人的一点点靠近,我的额头也开始渗出汗来。当他们走到距我班阵地50米处时,排长下达了射击命令。刘班副首先扣响扳机,二班、三班、一班随即响成一片。越军一枪未放便被撂倒了十几个,余敌有的向无名高地山脚下的草丛里钻,有的躲在田埂后面,向我们射击。我连位于332高地北侧的迫击炮开始压制越军火力,重机枪封锁小桥,切断了敌人的退路。三名越军边打边撤进竹林旁的一所茅草房,但此处很快便被迫击炮弹击中,燃起大火。我们班从西、南两个方向接近草房。我和战友桑多(藏族)悄悄摸向房后。就在此时,三名越军喊叫着冲了出来,正撞上了向门口靠近的刘班副,刘兆军先敌开火,将三名越军击毙。一班和三班的战友在排长的带领下冲过小桥,在树林里又打死了几名越军。傍晚时分,战斗结束。我排无一伤亡。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我们一共找到了24具越军的尸体,一班从树林里扛回了两门迫击炮和四十几枚炮弹。
3月6日上午,我从指导员那里听说了新华社播放撤军声明的事,看来我们要回家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部队经过短暂休整,开始回撤。
我排的最后一次战斗发生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那天我排在营的编成内,担任右翼警戒。临近中午,我们在山路上突然遭到袭击,全排迅速展开搜索。混乱中,我听见有人喊到〃左前方,100米,敌人!〃寻声望去,发现几名越军正向树林深处逃窜。全排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