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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起身,袁朗顺着树干坐下,让青草与泥土的混夹味道包裹着自己。
“我该怎么做。”他思索着,依旧彷徨。
齐桓走至一半又折了回来。他有些不放心。
他太了解他的队长,甚至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
表面的平静,内心的翻涌。他觉得刚才的那种平静其实预示着袁朗内心的极不平静。
于是,他回去了。然后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他的队长跪地弯身呕吐,整个人在黑暗中就像一个影子,无光,黯淡,虚弱的。
齐桓顿住了脚步,看着,无法再靠近过去。因为他知道两个人都不会希望此刻面对彼此。
他,就这么站在拐角风口处,远远的注视着袁朗,很久很久。
像一个影子,同样的无光,黯淡且痛苦的影子……
入夜,朗月当空,风清云淡,这样的夜晚适合入眠。但对于齐桓,却恰恰相反。
他在自己的床铺上辗转反侧了三个钟头,依然毫无睡意。
失眠,闭上眼睛充斥在脑海中的全部都是坐在树下一脸彷徨的袁朗。
“我不应该说。”他心里后悔着。
将手枕于脑后,眼睛盯着天花板。齐桓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飘至远方……
……
一群人外出,回基地时,齐桓将车钥匙扔给吴哲,“你开车送他们,我走着回去。”
“哟,兴致不错啊,队副!”几个人阴阳怪气的调侃。
齐桓也不跟他们啰嗦,一个滚字打发走了一众。
微风,斜阳,还有路旁草间不时传来的虫鸣,漫步在通向基地的黄泥小径上的齐桓觉得自己做了个不错的选择。
兴致,这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无来由的就是想一个人走走。
与大路连接的岔道上,停着一辆吉普车。
齐桓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袁朗和坐在车里的高城。不知何故他放慢了脚步。
“小心点开。”袁朗走到高城这边笑呵呵的说。
高城眨眨眼算是应允,按着喇叭,卷着混黄的尘土扬长而去。
袁朗挥着手驱散着有些呛人的烟尘,直到高城的车子完全看不到踪影,才转身离开。
齐桓并没有出声喊住他的队长,怔怔的驻立在那,看着渐行渐远的愉快背影,原本的好心情却被一种不安所取代。
因为他捕捉到了一种情绪,两个人对视时,眼底的那抹依依不舍。
“是我胡思乱想吧。”他安慰着自己,却忽然觉得今天的日头西沉的特别迅速,天竟然黑了下来……
……
外面的天空变得有些漆黑,黎明前的黑暗。还有不到二个小时就吹起床号了。
齐桓动了动,翻个身面冲着墙侧躺着,“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他们之间的不对劲吧。”
他想着,思绪仍在远方飘荡,无法收回……
……
“哎,齐桓,去哪啊?”车停在齐桓旁边,高城探出头,笑着问。
“回基地。”
“上来吧,捎你段。”
齐桓没有一丝犹豫的上了车。
“你们队长呢?”
“在队里,最近忙……”
“嗯,我听他说了。”
齐桓表情变了变,看了高城一眼,“你们经常联络?”
高城撇撇嘴,“也不算经常。”
“哦。”齐桓低低的应了一声,看着车窗外不再说话。
“到了。”
“谢谢。”
“客气。”高城笑笑,等着齐桓下车。
齐桓安静的坐着,没有下的意思。
高城也不催,只是奇怪的扫了他一眼,然后拿出烟。
“他跟你不一样,别害了他。”齐桓没头没脑的轻声说了一句。
高城一僵,将烟盒放下,心中明了,“今天不是碰巧,对吗?”
“是,我在等你。”
高城没再搭腔,重新拿起烟,点上一根。
半支烟下去的时候,高城才开口,“我们之间没什么。”
“自欺欺人。”齐桓生硬的崩出四个字。
他转头,面对高城,“别害他。他跟你真的不同。”
别害他,这三个字高城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而且出自一人之口,他焦躁郁闷的掐了烟,冷冷的开口,“下车!”
作者有话要说:冒泡。。。冒泡。。。请冒泡。。。
哀怨的对手指。。。。
第十一章
下车,齐桓听着高城说出这两个字,转头看向他。
后者目视着前方,全身的戒备。多说无用,有些事并不是用劝就可以解决的。
齐桓伸手打开车门,一条腿还未落地,高城却开了口,低沉而压抑,“我不会害他,永远不会。”
顿在那里,齐桓心里叹息着,不会并不代表不能。他收回腿,重新坐回座位关上车门。
两个人再一次陷进沉默中。清楚对方的意图,却无法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各自斟酌着如何开口。因为是兄弟,因为怕给对方造成伤害。
“这么多年,他能走到今天并不容易。”齐桓说得感慨。
“我知道。”
“但将他打回原点,可能简单得只需要几分钟和几页文书。”
高城摇摇头,“不会有那一天。”
齐桓笑了,无奈的,他捕捉到了高城说这话时,坚定中闪过的一丝动摇。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好一会他又开口,“知道你和他的不同在哪吗?”
高城微皱起眉心,“我爸,对吗?”
齐桓点头,“出了事,你有威风八面的老爷子去摆平,而他……什么都没有。”
他转开头,望着窗外,叹了口气,“我不希望我的兄弟受伤害。你和他都一样。”
高城一言不发的听着,齐桓说的一切,他很清楚,只是,感情并非能够随意操控。它会不知不觉的侵入,当你意识到时,已经陷入其中。
“你恋爱过吗?”高城问道,不等齐桓回答,他又自顾自的往下说,“我恋爱过。而且很喜欢也很享受那样的感觉。但是……”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跟他在一起时的感觉,我更喜欢。无拘无束,没有任何压力,可以随意渲泄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无法形容我们之间的感觉,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比兄弟要近,比恋人更亲密。”
齐桓心中一沉,这样的情感有多危险,他很清楚,他狠着心,“放手吧,也许现在放开还来得及。”
高城眼光变得深邃,苦笑着摇头,“太迟了,真的,来不及了。”
他转头寻找着齐桓的眼眸,看进去,声音沙哑,“放开他我会迷路……真的……会弄丢我自己。”
齐桓听着,震憾的,无措的,因为高城此刻眼中的痛苦,因为高城这番他未曾想到过的坦诚。
忽然的,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刽子手,硬生生的拿着屠刀试图斩断两人之间的千丝万缕。
“放手”他脑海中还浮现着自己刚才说的这两个字,只是,它们已经淡得快看不清楚了……
……
起床号终于吹响了,齐桓起了身,两手捋了捋头发,头胀痛着,连带着眼眶周围都有痛感。
今天会过得很辛苦。他想着,拿着洗漱用具走出去。
水房门口,碰上了正要走出来袁朗。
“早。”
“早。”
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你进我出。没有再过多的说什么。
只是,对方眼中的红血丝却泄露了同样的事实:昨夜,是个未眠夜……
高城这几天过得有些郁闷,他没想到他同陈军长的千金陈晓的一个简简单单的分手,到最后竟然演变成满营风语,他……成了全营的谈资。
“营……营长……不……不会吧,你……想啥呢?”马小帅瞪着眼问。
“滚!滚!滚!”高城不耐烦的轰走他。
“我说老高,你当时是不是喝了!?”跟他要好的某营长有些奇怪的问。
“去!去!去!”高城不待见的赶走他。
“老子自己的事,怎么这么多人来掺和!”他郁闷的想着。
高老爷子的反应却出奇的冷静,“你自己的事,我们不会干预。但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情要考虑清楚。”
“我知道,爸。”高城闷闷的回答,放下电话。
分手,在高城来说那是一种公平,对陈晓公平,对他自己公平,对袁朗公平。用三个公平换一个分手,他觉得……公平。
他不能心里想着一个人,却要跟另一个人一起生活,过一辈子,他做不到。
叹着气,他拿出电话翻来翻去,心里郁积的烦闷需要找一个人来倾诉,不自觉的他竟拨了袁朗的号码。
“您拔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拔。”
他放下电话,嘟囔着,“这家伙,忙什么呢!”
随即,他又恍然,我干嘛找他,我不能找他!
“我郁闷啊,最近分手了。”
“为啥啊?”
“因为你!”
多搞笑,不行!高城有些惊吓的把电话扔进抽屉,“老子真是疯了!”
“您拔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拔。”袁朗看着自己的手机,摇摇头,“还挺忙。”
高城的事,他听说了。
吃饭时,成才提到的。分手,袁朗听着成才在说,心里却震动一下,抬头,他撞上了对面齐桓投来的若有所思的一瞥。
两个人对视着,没说什么,各自低下头继续吃着饭。
“他这么做……”当饭桌上只剩下他和齐桓两个人时,齐桓吐吐吞吞的说,“我想,是因为……”
“我知道。”袁朗打断他,皱着眉头轻轻的说,“别说了,我知道……”
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他无法给予一些东西,至少现在不行。
高城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别人告诉你的那只是故事,你自己想起来的才是经历。他听完了故事,却无法将它归位于自己的经历。像隔着一道门,透明的玻璃门,看得见,却无法真实的碰触门后的一切。他纷乱错杂,无法确定当自己再面对高城时,该用一种怎么样的态度。
但他又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