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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到昏昏沉沉,连容器都当不了。
最基本的使用价值都没了,所以安燃没空理我。
我终于苏醒的时候,护士说,「安先生吩咐,等君悦少爷全好了,再通知他。」
我失笑。
你又是哪位?
为谁效命?
叫的哪门子的君悦少爷?
看见我笑,她竟然说,「君悦少爷,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她也说好看,像我当年,对安燃说的话。
安燃,原来你笑起来,那么好看。
安燃,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好看。
我用安燃当年的话答她,「再好看,也不过是无聊的皮相。」
护士愕然。
半天,她叹气,「君悦少爷,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这么颓废?」
于是轮到我愕然。
颓废?
当年安燃这样答我,我为之神魂颠倒。
我说,「安燃,你一定有出息。因为你有志气,你不看外表,注重本质。」
同一个答案,原来可以演绎得天差地别。
过了很多天,安老大终于抛开重要的工作事务,屈尊来巡查我的病房。
当然,他已经是至尊中的至尊,做事不必预先招呼。
要来就来。
大驾光临后,不曾扫我一眼,先把医生召来,问了病情。
医生刚刚说完「好多了」三个字,他就没了听下去的兴致。转身走到床边,直接把我从病床里横抱起来。
我头皮发麻。
我知道自己欠债太多,但追得这样不留情,未免过分。
我说,「安燃……」
他低头,看着我,等我说下去。
我说,「我的伤还未好。」
他听了,不置可否?抱着我站上病房门旁的人体秤,看上面显示的重量,片刻心算出结果,对医生说,「五十五公斤,差标准体重太多。」
我惊讶。
原来他还有一些习惯残存。
我当初挑食,太瘦,唯恐大哥知道挨骂,死活不肯称重,他就这样抱着我,一起站到人体秤上。
一起的重量,减安燃的重量,等于君悦的重量。
简单的公式,亲昵的坚持。
我惊讶地看他,目光一定很傻。
他低头看着我,抿唇一笑。
那刹那,我以为我重新见到属于我的安燃。
他让医生护士离开,把我放回病床。
他问,「伤还未好?」
我点头。
他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安燃说,「君悦,你真傻。不说这句话,或许今天我不碰你。」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被轻描淡写地冻结。
如果我是爸爸,我会破口大驾。
如果我是妈妈,我会一口唾沫愤恨地吐在他脸上。
如果我是大哥,我会用凶恶的目光怒视他,发誓迟早将他碎尸万段。
可惜,我是君悦。
说这话的是安燃,而我是君悦。
君悦只能被冻结,僵住,不敢置信地看安燃。
他不恨我,他只是想折磨我。
我越痛苦,他才会越享受。
他脱我的病人服时,我断断续续地说,「安燃,我收回前言,我的伤已经好了。」
安燃笑,「君悦,你还是旧习不改,说过的话总不算数。」
「所以现在你要惩罚我?」
他说,「不,我惩罚我自己。」
他骗我。
如果他在惩罚自己,为什么痛的是我?
被撕裂的那个人,是我?
第二次的索债,依然痛不欲生。
整个残忍过程,他享尽蹂躏的快感,只说了一句话。
竟还是一句谎话。
他说,「不痛的。」
我当时,已经痛得说不出话。
谎言,大概是他用得最纯熟的一样武器。
当年第一次把自己给他,他也骗我。
「很痛,你会哭。」
结果很舒眼,很温馨,心涨开来,满满都是幸福。
我哭,只是因为太感动。
来来回回,都是谎言。
到如今,他却责怪我说过的话总不算数。
不过,大概他已经察觉养一个药罐子不划算,毕竟容器需要维持使用价值,这次做完,他帮我清理了里面。
手指捅至里面掏的时候,我吃痛地抽气。
他竟然说,「呻吟得这样娇滴滴,我会想再来两次。」
我立即咬住唇。
他又说,「咬出血,破坏美感,我会不要你。」
他补充,「我不要的人,会有很多人愿意接收。何况,你又是何家君悦少爷。」
于是,我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衷心佩服。
他已经是老大,懂得将人搓圆按扁。
我当初用大哥给我的零用钱,为他买那么多那么多的心理学教材,真没白费。
那一次过后,我娇生惯养的体质又发挥威力。
只是少了腹泻。
生病的时候,安燃当然不会出现。
三四天后,高烧稍退,有人拿了一张画满格子的牛皮纸,贴在病房的墙上。
护士例行送饭过来,我吃完,她竟不肯收拾。
她说,「君悦少爷,这里的东西,要全部吃完。」
我说,「我饱了。」
她看看我,叹一口气,居然拿出一支红笔,在墙上的牛皮纸第一格打个叉。
我问她,「这是干什么?」
她摇头表示不清楚,说,「安先生的吩咐。」
我看着纸上触目惊心的红叉,哭笑不得。
我从一个容器,又变成了一个被调教的物件?
安燃,何君悦虽然没出息,但还未下贱到这种不堪的地步。
下一顿饭送来,我依然我行我素,按着自己胃口,挑自己爱吃的吃。
护士依然叹一声,做出无可奈何的馍样,掏出红笔。
又一个叉。
一连三天,早中晚三顿,纸上多了九个鲜红大叉。
刚好一排,煞是整齐。
不出所料,安大公子又大驾光临。
他一出现,例行抱我上秤,大概计出来的数目不太满意,所以目光也不太温柔。
岂是不温柔,简直阴冷。
偏我被他双臂抱着,竟还觉得暖。
他笑,「君悦,为什么不吃饭?」
我很无辜,「我吃了,只是吃不了这么多。」
「你吃得太少。」
「但是我已经吃饱了。」
他把我放回病床,目光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