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娱乐中心最高层的办公室内,我在自己的地盘最核心处,觉得自己被寒冷捏住了喉咙,一点一滴的寒气透心,索性期盼不如就此凝固,变成一个何君悦的冰雕,摆几十年,等到安燃再次回来。
可惜。
不能成真。
下午,阿旗总算出现了,询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毫无食欲,无精打釆地摇头。
阿旗说,「君悦少爷,身体要紧,吃一点还是应该的。」
我还是摇头。
阿旗似乎还想开口,我说,「没胃口就是没胃口,我吃不吃饭还不能自己做主?」
并非发泄,不过实事求是。
但阿旗似乎并不这样想,我轻轻一句,他这恪尽职守,绝不逾越的好手下就立即反省般,让步地说,「我也只是劝一句。君悦少爷的事,自然是君悦少爷自己拿王意。」
我一怔,知道自己又中招。
虚虚实实一记暗箭,刺中旧伤,蓦然麻木后,才蔓延开腥味浓郁的剧痛。
剧痛地领会,从笼子里放出来后,再没人会因为我不珍惜自己而责罚我。
天凉穿衣,腹饿吃饭,自己看着办。
谁在乎?
自杀醒来那一夜,安燃对我说过一番话。
「过去那个安燃,你所爱的安燃,曾经那么珍惜你。」
「你一条头发,他都唯恐会被损伤。」
「他守了你十几年,你身上每一寸,他都唯恐护不周全。他把你照顾得这么好,一点瑕疵都没有。」
「君悦,你怎么对得起他?」
安燃说这番话的时候,用了曾经这个词。
安燃把自己,冷漠地称为他。
仿佛他和过去的安燃真的一刀两断,脱胎换骨后,就能真的不再珍惜,不再徒劳无功的心痛。
也许,他真的以为自己能做到。
只是。
只是……
有谁会天天抱着何君悦,一起站在秤上,计算体重增加减少?
有谁会抓着何君悦,威胁着,打那些痛死人的营养针?
还有谁,好整以暇叫人准备炖品,随即,又为几只伤胃的海胆刺身动怒?
只有安燃。
我所爱着的安燃,曾经那么珍惜我。
曾经之后呢?
昔日遥远美丽的灿烂太过刺眼,射得我无法睁开眼睛看看如今。于是,我竟不曾细想,曾经之后的,那些藏在威胁和冰冷下的不改初衷。
安燃的,不改初衷。
我却傻到让自己伤心欲绝,口口声声哭着不要他。
今日如愿以偿,被所谓的自由一寸一寸冻到窒息。
自作孽,不可活。
阿旗一招得手,鸣金收兵,恭敬退下,又把我留在空荡荡的华丽办公室。
我如被人遗弃在了冰库。
来拯救我的勇士,是林信。
华灯初起,赌徒寻芳客蜂拥而来,娱乐中心如灶上热汤,开始沸腾。
林信推门而入,找到我,「宁舒来了。」
他说了两遍,我才从深渊般的失神中抬起头来,看见林信有些冷峻的脸。
林信语气还算平和,「君悦,要不要下去见一下?」
他甚至没给我多少犹豫的时间,一问之后,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抿唇笑了笑,「不勉强的,你自己拿主意吧。」
我表情微变。
他就安抚般的解释,「你别多心,我只是直话直说。现在的时势,如果没有做好准备,还不如不见。没准备的仗,何必去打呢?」
江湖中人,三言两语也可以当枪来使。
我就算不过是软泥捏的,也逼出两分土性,明知道自己不够本事当老大,更别提和宁舒过招,仍受不住地站起来,「都杀到眼前了,躲起来也没用。我去。」
笃定地揣测林信是故意激将,我意气用事,他神色不动,别有居心地劝,「君悦,考虑清楚再下决定。」
我冷笑,「好像我还有别的路可选?」
林信终于认真打量我,「对,你没得选。」
他沉默,忽然苦涩一笑,低声说,「君悦,我不知说什么好。」
我一愕。
林信叹息,「原来何君悦也会有这么一日。为了别人,逼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他说,「你并非我想象中那么不可救药。」
真令人哭笑不得。
相识多年,好像今日才知道自己在林信心中评价如此之低。
亏我还自认彼此曾是好友。
我冷冷道歉,「真对不起,和我这不可救药的人一起长大,实在难为你。」
带怒出门前,林信在后面硬扯住我。
回头一看,他已把我忘在一旁的白色西装递到眼前,还对我改个称呼,「老大,你的外套。」
我悻悻拿了,转过身,又猛地觉得被人一拉。
更怒。
我回头愤愤,「玩够没有?」
对比起我的色厉内荏,林信出奇的深沉,那思索着深深看我的眼神,在我回头一霎,如冷水泼身。
「君悦,」林信低叹,「我真不懂,天怎么造你这样一个祸害出来,让人又爱又恨,又放不开。」
我不屑,「我还以为对我评价只有不可救药一条。」
甩开他的手,出门见客。
有林信这么一闹,要见宁舒的紧张反而抒解少许。
电梯直下最底的夜总会,到了地方,叮!
门两边缓缓打开,艳夜彩光侵入似的,塞满狭小的电梯厢。
我和林信步出电梯,就听见旁边一声,「君悦少爷。」
阿旗再次不动声色,展现他神奇的本事,仿佛早就料到一样等候在电梯旁,见我出现,理所当然贴过来禀报,「宁老板没有要包厢,说人多气氛才好,已经在大厅坐下了。」说完,俨然两大贴身侍卫之一般,跟在我后面。
林信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阿旗说,「我已经吩咐了妈妈桑,小姐全挑最机灵漂亮的,见机行事。照顾场子的人手大部分都调过来了,万一谈不拢开局,动起手来也不至于吃亏,毕竟是我们地盘。」
阿旗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两方老大冲突起来,日后麻烦会越惹越大。和气生财,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为好。」
「嗯,君悦应该会看着办的。」
「希望如此。等一下要是有变故,我拦着对方一下,你把君悦少爷往后带。」
「事情没那么严重,放松点。」
「未雨绸缪,小心一点总没大错。」
两人并肩跟在我身后,低声交谈,一句搭一句,筹划起来有眉有眼。
我不知该赞他们忠心,还是该愤怒这全当我没到的肆无忌惮。
偏偏通往大厅的走廊上还人来人往,不时有声音向我问候,逼我强打精神,拿出老大的气度,装一脸从容自信地往前走。
虽说是娱乐中心新任老大,其实颇为渎职,在娱乐中心帐中收益占了一定位置的夜总会,我还没怎么视察过。跟着安燃来,每次都是入包厢,连大厅的模样都没见过。
本以为喧闹媚俗得不堪,到了才发现和想象中约有些出入。
负一层大厅用了现场演奏的模式,宽敞大厅中央空出一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