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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们吗?”他低声问。
那个张杨的女孩子,绰号叫做钉子的,现在却有些畏缩的站在一边:“是……就是他们……老大,我们的人都死了!这个仇不能不报!”
那个人朝前走了一步
他身后那黑色的星体,在他的身后发出令人晕眩的光团,光把他的身影长长拖在地下。
我忽然想起,古代传说中的死神。
大概,它临近的脚步,就是这样。
冷冰冰的,不紧不慢,人们看不见他的脸。
因为到了能看见的时候,就是……
他向前走了一步,我低声说:“这不是我们的错,连累了你们的人,只是意外。如果不是这位小姐扒去我的戒指,我们去找他讨还……她能逃出来还是因为抓住了我们才捡了一条命。”
那个人一声不响,什么也没有说,身上那种冰冷的感觉,就象一把要出鞘的刀子。
我有些绝望,难道他们从上到下的人都不讲道理吗?
“虽然我知道不能怪你们,但是你们真的是灾星。有人让我把你们交出去,给出的利益让人非常心动。而我也得给我的手下一个交待。在这种情况下,你说,如果换成你……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怎么办呢?”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是谁……到底是谁在操纵着一切。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有一线隐在黑暗中的面孔,那人,可能就是我们身边的某一人,甚至,非常亲近。他能够知道李汉臣的行踪,可以暗里调集死光武器对我们进行攻击。虽然我们逃脱了,可是,桃源城的那一切,恐怕都已毁了……
这种生死关系,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很久之前的情景。
我和爸爸,还有小弟,一家三口去外面的餐厅用餐。结果小弟很调皮,吃到一半就了个没影,爸爸去找他,我一个人在空中停车场,看着苍茫的夜色,觉得一阵失落,又觉得很惶恐……
那真的是很久之前了。
那人越走越近。我挡在李汉臣的身前。
不久之前,他刚刚救了我。在我们奇异的穿越了时空将要落地的时候,他用自己垫在我的身下,保护了我。
现在……我也想要保护他。
“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
我看着他说:“有的时候,有些事是非做不可的,不管结果是怎么样。”
他的声音冷冷的,很清脆,听起来年纪并不大:“既然你不想合作,那我就要得罪了。”
我感觉自己连头皮都紧了起来,这个人散发出来压迫感好强。
那个人的手缓缓抬起,手里的激光刀缓缓吐出光刃,淡绿的幽微光芒闪烁着亮了起来。那是死亡的闪光,虽然美丽宁静,却意味着我的人生,很可能,就要终结在此时此地。也或许,他不会杀了我们,只是要把我们捉起来送给那一股不明势力。我用力睁大眼想看清楚他的样子,但是什么也看不清。
那刀上的光映亮了他的脸,那是张非常清秀且年少的脸庞,即使手里拿着刀,即使那张象古代雕像般的俊秀的脸上没有表情,可他站在那里的样子简单象是一幅画——
我不知道怎回事,耳朵好象嗡的一声响,脑子里一片空白,脱口轻轻咕了一声:“小谨?”
他忽然失了手,刀柄喀喀轻响落在地下,那半截光刃又缩了回去。可是虽然光亮只有那么一下子,一刹那间,但是让我看到了他的面目,也已经足够了。
“你是……谁?”
我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一件事,抬起手在脸上用力抹了几下,蹭掉那本来就简单遮掩本来面目的化妆,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是……苏诺,苏诺啊,你,还认不认得我?”
“是……我,我当然认得你。”他就这么说了一句,听直来很呆很傻气的话,然后就站在那里不动了。我们愣愣的互望,谁也动不了。
他身全的人既迷惑又不安。低声鼓噪起来,他如梦初醒一般,回手一挥,那些人顿时全静了下来。
我只觉得自己手脚发软,如在梦中,颤抖着喊了一声:“小弟,真是你吗……”
他低低的唤了一声:“姐,怎么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所有的力气都在瞬间失去,我身体软软的朝前裁倒,他张开手把我抱住。
小弟比我长的要象母亲,虽然他的样子和以前不同了,可是,大致的轮廓都没有变。我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次设想过他会长成什么样,用各种软件程序摔倒算设计过,早就把他最可能长成的样子记得牢牢的,就象刻在脑子里一样。
所以那次一见到那个苏醒,我就知道他不可能是小谨。
我反手抱住他的肩膀,只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胸口空落落的,怎么也填不满。我死死的楼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力用到我自己的骨头都发疼了。我想哭,想喊,想要疯狂的踢打撕咬,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乐的疯了,还是惊的傻了,为什么我的反应一点不象是久别重逢的狂喜。狂是有了,喜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用力捶他的背,一下又一下的捶,嘴里模糊的喊着他的名字,可是连我自己也听不清自己到底都喊出了些什么字。眼睛一片模糊,我用力抹了一下脸,还是继续着模糊。
第99章
还是他先松开手,拿了块清洁巾替我把脸擦了个干净,连眼泪鼻涕带脸上那不干净的化妆膏,擦完后清洁巾上一塌胡涂让人看了恶心。
然后小谨才能腾出空来问我:“姐,你怎么在这里……这个男人”
我来不及问他这些年在什么,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抬手抓住他的手腕:“你,你快救救他!”
“他是……”他忽然说:“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胡乱的点头,来不及紧紧抓着他:“他受伤了,很严重,有生命危险,你救救他。”
“好,好,你别急,不要慌。”他说:“我马上叫医生来。你的体温太低了,先离开这儿再说。”
他扶着我转身,挡在外面的人有些茫然,有些惶恐的让出一条路。
小谨比我高了大半头,身量高却显得人瘦,他揽着我走的很快,走廊里的灯光只亮了两三盏,忽明忽暗的,我毫无真实感,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似乎一松手,这一切都会失去。也许我没有遇见他,这不过是我的幻觉。我幻想自己看到了弟弟,但其实什么都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到后来,他让我坐下,给我一件保温衣,又拿来加热器让我握住的时候,把我从手指从他的腕上轻轻掰开。他的手腕上被我攥出了一圈深深的指痕,很快红了起来,颜色慢慢的加深,如果放着不管,应该会瘀肿的吧?我怎么有这么大的手劲儿?
“疼吗?”我轻声问,还是觉得一切这么不真实。甚至自己的声音都很虚浮,飘忽忽的落不到实处。
“不疼的。”他坐在我面前,晃晃手腕,微笑着说:“等下擦一点药膏就好了。不过啊,我还真不舍得消掉这印呢。这是姐姐给我抓出来的,我得留一段时间——不然,我怕我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又想笑又想哭。我们还真不愧是姐弟啊,连想法都很象。
我也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我没想过,我们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蓦然相见。就象一场戏,就象一个梦,太没有真实感。他让人拿热饮来,这瘦飞船上也有医官,赶快过来潜李汉臣检查了伤势。还好,检查的结果是精神体力过度透支,还有就是因为外伤。都不是大问题。
我松了一口气,才感觉着身体已经慢慢的暖了起来。
心里暖了起来
看着弟弟,一种酸涩温热的东西就在胸口静静弥漫,充盈的快要溢了出来。
我竟然很想哭。
我也的确没有控制住自己,眼眶发热,鼻子发酸。我用袖子抹掉眼泪,可是一转眼却看到弟弟的眼圈也是红红的。“那些人……”我想起刚才那一切,忍不住疑惑:“他们是什么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当时我们失散了之后,你去了哪里?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姐姐你还是那么爱问问题。”他说:“我也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当年的事,我们失散之后的事。你们的事……这一切的一一切,我的疑问一点也不比你少啊。”
我失笑,同时,还是觉得很想哭。
这种无法抑制的,令人心碎的酸楚感觉……当然,重逢是幸福。只是,这幸福的滋味,是如此的复杂,如此的……苦多乐少。
有个人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话,他的神情渐渐变了。那种带着温暖的,感动的,酸楚的神情,一点点被严肃和威严取代。这样的弟弟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我熟悉的他,还是个孩子。但是现在的他,却是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大人了。
“姐姐,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我站起身来:“你等一等,是不是有麻烦?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吗?”
他略微犹豫,点了下头说:“是的,那些人并不好惹,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原来我是打算着把惹一麻烦的人物交出去的。他们现在在催了,可是我却要变卦了呢。”
“他们的实力并不算很强的,只是仗着人多,又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所以才跟我耍横。其实他们也说了,是受人之托,同样的委托我也收到过。姐姐,你们的麻烦不小呢。”
他转身向外走,我想跟上去,却被人拦住。那些人一开始凶恶,现在却变的十分和气。和气归和气,但是却拉住我的路:“这位女士,刚才的事情既然多半是场误会,还请您好好休息。这件事,相信我们老大会有合理的处置。”
如果说他们只寻常的地痞,我决不会相信。这些人组织严密,势力庞大,他们……
那个人说话滴水不漏,虽然客气有礼,但是拦阻我却异常坚决:“请您好好休息,别的事情就先不要去担心了。”
我也真的感觉到很疲倦,问身边的人小谨的事,他们闭紧了嘴,一问摇头三不知,我想请他们帮忙通个消息回帝都,可他们只听着却不肯帮忙,看来他们对我们还是有疑虑重重的,事情要说清楚,只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