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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在耳里,简直觉得整个人就要融在他身上。
“景澄……景澄……”我忍不住唤他,勉强抬头望去,正好发现他也在看我。
江景澄眼中尽是宠溺,见我叫他望他,也对我微笑,“小米,你真的好可爱。”
……
我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
仔细的吸了一口气,我慢慢从江景澄身上爬起来,坐在了床边。
好半晌看他不动,我伸手推推他,“喂,起来了。”
他神色有些迷茫的看我,害我又差点扑到他身上。不过我现在的确是一点兴致也没有了,所以语气也不大好,不想看见他,于是说“肚子饿了,我去找东西吃。”
真是一个糟糕得可以的理由。
不过更糟糕的是我的心情。
我出了房间,来到甲板上,想起那天江景澄和我说过的托斯卡纳,那样淡淡的安逸与宁静。
他说的那些地方,我没有去过。实际上,除了留学的时候在英国,我没有去过其他的欧洲国家,我偏爱的是东方的城市,譬如京都。那里有无尽绵延的樱花和隐于其中古老的寺院。
川端康成笔下的《古都》曾是我的最爱。
他写的红垂樱极其俏丽。
花枝有如弱柳低垂,疏密有致。走在花下,清风微拂,花瓣便会飘落在游人的肩上、脚下。树下也有点点落花,间或撒在水面上,不过,算来怕只有七八朵的样子。有的樱花垂枝虽撑以竹竿,但树梢纤纤,仍一味下垂,几乎拂到地面。繁花如锦,透过缝隙,隔池犹可见东岸树丛之上嫩叶覆盖的一发青山。
平安神宫的樱花,青莲院的楠木,宛如画卷。
多年前,我曾独自漫步在京都山间斑驳的石板路上。
那时,也正是黄昏。
那时,黄昏是我最喜欢在户外散步的时候。
艳黄深红的枫叶满满的铺在石道两旁,我顺着通幽的小径一路往上,不久就看见林中的神祠。那是室町幕府时期的建筑,却仍完好的惊人。黑色的屋顶,飞扬的檐下白色描漆的灯笼,大红的栏杆与地板,还有道场中已经荼蘼尽过,残花未留的樱花树。
让人想起许久以前的传说那枝一朵便让丰臣秀吉为之惊艳,为之叹服的朝颜。
朝颜只在清晨盛开,是永远看不见黄昏的花朵。
许久前我对此曾惋惜,如今却觉得这样也未尝不是美好。在最美的时候盛开,然后凋谢,对于许多人来讲,倒是奢求的福气了。
我正想着,感觉有人在我肩头轻轻一拍,让我瞬间僵硬起来。
要说什么才好?
我问了自己半天,还是找不出来。
难道要说别再说我“可爱”,让我觉得自己像宠物?
真是笑死人了。
程雪米在江景澄眼中,即使不是宠物,恐怕也相去不远。可气的是,我明明知道,却非要在这上面较劲,怎么不叫人觉得好笑。还白白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
看刚刚的情形,说不定他也许真的愿意……
唉,我简直是天下第一的大笨蛋。
“小米?你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烦恼?”
咦?声音不对。
我一转头,却是郑清淮。
这个人又来凑什么热闹?
我立即不耐烦起来,“去去去,你去做什么都好,别来烦我。”
“小米你好绝情,”郑清淮做出捧心的模样,“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始乱终弃了。”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一个江景澄,一个郑清淮,这两个人哪个有业界巨擎的样子?
不过被他这么一闹,我到终于有心思和他说话了,“你找我做什么?”
郑清淮神秘的撞撞我的肩,神情鬼祟,“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那个啊,那个怎么样?”
这两个人连说话也接近了,怎么都是“怎么样怎么样”的问。
我瞪他一眼,加重语气说,“究竟什么怎么样?”
郑清淮仔细看看我,似乎是在瞧我是不是在装糊涂,过了一会儿才更小声更神秘的说,“就是江景澄啊,他的滋味怎么样?”
什么什么?
看我不说话,郑清淮以为我不承认,接着道,“小米,别不承认哦,我刚刚去你房间找你,可不巧你没找到却看见他。哎呀你也真狠心,人家白嫩嫩脖子可被你咬得青青紫紫的呢。”
这不说还好,说起来就让我想起刚刚江景澄的美态,这样想着脸竟微微的红了红。
“啧啧,还不承认,脸都红了。”郑清淮越发抓住了我的把柄,这下更不愿意放过我,“就和我说说吧,江景澄可是个大美人呢。不过你也真厉害,连他也能……”
说的真是难听,我从不知道男人也能这么八卦。
我看看郑清淮,“你这么想知道,怎么不去自己试试?”
“我也想啊,”郑清淮到真敢说,“可是江景澄是谁啊,那样的别说碰一碰,就连见一面也是好比要上天摘星。他身边的那个傅青明你见过吧,平常人谁要有这个心思,恐怕活不过今晚。”
说得这么厉害?
我心知郑清淮有些夸大,不过心里倒是不明原因的舒坦了很多。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看见那样的江景澄。
不过……江景澄如今可还在我身边呢,郑清淮居然也敢动这样的心思,改天一定要小小教训他一下。
这么个人,真不知道他对我和江景澄的事情怎么那么有兴趣,不过我现在不打算奉陪了,冷冷说:“郑先生,你都没有生意做么?这么有空。”
郑清淮笑:“江景澄可以不做生意,我也可以不做。”
我一怔,只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什么奇怪的地方,却一时之间哪里想得通呢。
只是偏着头寻思。
郑清淮却在一边笑道:“小米,现在只有我才能和江景澄对抗,别的人都不中用,你若不要江景澄了还是得跟着我才行呢,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这人旧事重提,我只得打起精神来应付他:“哦?就算你和江景澄一般厉害,可人家到底比你漂亮,我干嘛不要他要你?”
郑清淮笑起来:“小米,我至少有一点比江景澄强。”
“哦?”我好奇起来:“是什么?”
郑清淮笑嘻嘻的说:“我可以永远不说你‘可爱’。”
我大怒,一脚踢过去,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郑清淮的大笑。
这个混蛋,比江景澄更可恶。
江景澄虽然可恶,但至少我喜欢他,所以十成可恶也就只剩了五成,这个混蛋郑清淮现在已经是十二分的可恶了。
不过到底也还有点本事,能惹的我程雪米不顾风度的人,现在总共才两个,可是……可是偏偏这两个都在这邮轮上,简直是天要绝我。
所以忍不住怀念起许玄熙来,对着他我简直是半点脑子都不必动的,立时知道他在转着什么念头,所以不管是他还是我都特别容易讨好,而且他也很是宠爱我,几乎从来没有拂逆过我的意思。
现在想起来这个人在江景澄和郑清淮跟前真是不堪一击。
不过我并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我心安理得。
只是在这种时候忍不住怀念他,现在我被江景澄和郑清淮耍的团团转。
自从认识江景澄,我就再也没有自在过。
时时焦躁。
他永远微笑,永远温柔,永远纵容,永远说:“小米,你真可爱。”
或许,哪一天我能成功惹恼他我会开香槟庆祝。
江景澄若能有许玄熙一半好我就高兴了。
叹口气,我回房间去。
房间里又被整理的干干净净的,这个邮轮上的服务人员堪称神出鬼没,我这么不规律的乱进出他们都可以趁我不在的时候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从来没让我碰到过。
也不知有什么诀窍。
江景澄不在,去哪里了呢? 'tetsuko'
第九章
正此时,江景澄开门进来,看到我有些意外:“小米,你不是去吃东西?怎么没去。”
咦,这人有天眼通?我便懒洋洋的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去?”
江景澄微微一笑:“我刚从餐厅回来呢,自然知道。”
我失笑,这么简单的逻辑我怎么就想不到呢?看来我真是习惯性的把事情往复杂的方向去想了。
我说:“去逛了圈,都是油腻腻的,没胃口。”
江景澄点头:“嗯,这里的口味的确重,那我叫厨房给你熬点清粥,做几个小菜。”
我点头:“那你吃了吗?”
他说:“我不饿。”
不过,后来他说着不饿,还是陪着我喝了碗粥。
我突然想起来:“江景澄,你在这船上这么久,他们没找你麻烦?”
他一怔,没听懂。
我耐着性子解释:“我是说你董事会那些人,他们可是大麻烦呢。虽说你是很能放开手的,可总有事情要找你的。”
他笑起来:“我每天都收邮件的,也没什么大事,只有一件事情有点困扰罢了。”
我傻傻的往圈套里钻:“什么事?”
江景澄温柔的笑:“我的特别助理一直不肯工作,所以困扰。”
我立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我呢,我本就心里有火,他竟还敢来撩我。
我冷笑道:“刚才郑清淮说我要是肯答应去他的公司,可以什么工作都不必做的。”
江景澄脸色并没有变,变的是我,话说完站起来就走,把门摔的砰一声。
哼,江景澄花样倒是多,特别助理,倒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呢,今后每日白天在公司累死累活,晚上跟着他到处周旋,遇到重要客户还要卖笑兼卖身,若是价钱好,说不定转手卖出去,倒还有的赚。
江景澄的算盘打的真好。
可惜我程雪米不是这么温顺的人,他和许玄熙不同,许玄熙到底对我有恩,就算转卖我我也无意与他为难,可是江景澄……
我怒火难抑,疾步走到郑清淮门前,抬腿踹开门,直冲了进去。
郑清淮正在打电话,让我吓了一大跳,抬眼询问的看着我,一边迅速结束电话。
“小米,怎么了?”
我气鼓鼓坐在沙发上,不理他。
我早说过郑清淮比狐狸还精,见他眼珠子转了两转,噗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