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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库洛洛,再也不见。
巨大的轰鸣随着飞机起飞响彻整个跑道,坐在车内,也可以感受到加速度带起的强风。
狭小的空间内充斥着烟味。
他不记得这是第几根了。
眼前闪过少年最后一刻脸上的笑容,明媚到有些刺眼的笑容,虽然隔了遥远,却能清楚感受到那份愉悦。
是什么吸引了自己?
漂亮,独立,冷静,聪明。。。
当初对他的猜测,一样不差。
只是连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情不自禁去扶他,而他,会那么冲了出来。
酷拉比卡。。。
酷拉比卡。。。
我以为我不会爱上的,我以为你不会失控的。。。
车内,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库洛洛想起了口袋中的手机。
随手拿过来,打开盖子,那是一封短信提醒:
谢谢你来送我。
烟灰经过长时间燃烧掉落在手上,库洛洛无暇理会。他盯着那段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突然遏制不住得想笑。
手机适时的震动起来,侠客的电话,于是按下通话键。
电话那头的声音,夹杂了一丝忐忑。
是因为听到自己的笑声吗?
“库洛洛?”
“什么事?”
“法院判决下来了,你得到遗产最终继承权。”
“是吗。。。”
“你怎么了?”连侠客也听出了异样。
“没什么,谢谢你告诉我。”
不等那头回答,库洛洛径自挂上电话。
他想起了那个告诉自己所有真相的女人,家世丰厚的社交名媛,完全不同于母亲卑贱的出身。却和母亲一样,爱上了那个无心的男人,付出所有,得不到回应。
于是,爱变成了恨,扭曲的感情,甚至到了不惜残害无辜,逼迫自己与之为伍的地步。她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应该和她一样恨,但事实是,自己只是厌倦了被动。
所以,为成全她,在南太平洋上,亲手为他们送葬。
他早料到女人的精神状况会选择同归于尽。
所有的一切,都是计划许久得来的,可为什么如今真正拥有了,心却觉得虚无。
闭上眼,女人的脸逐渐淡去,取而代之那副画中妇人慈爱的笑颜。心里,似有一块慢慢被温暖,却在下一秒整个被丢入冰窖。
副驾驶座上散着一张张涂满自己身影的画卷,是与壁画一起留在房子里的。
那上面的自己,笑的纯粹,为什么以前不曾发觉到?
手敷上眼,他不愿承认,‘痛’的知觉在体内一点点蔓延。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你觉得自己应该要的。’
玛奇,你说得对,我失去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永远失去了。。。
最终章。 然后
五年后——
当天边抹上第一缕晨略,婉转而深沉的乐曲响彻于整个协和广场上空,基督教徒从四面八方涌向北面的麦德林教堂教堂,迎接复活节的黎明。
教堂内烛光通明,人们穿着节日盛装,在音乐的伴奏下唱着圣歌、念着赞美诗,表达对耶稣复活欢乐和喜悦心情。教堂外,金发男子手执高倍相机,记录下这一庄严、隆重的时刻。
很快,仪式结束,人们欢快的步出教堂,漫步于广场,沐浴春天和煦的阳光,到处洋溢着愉悦的气氛,亦吸引了闪光灯的聚焦,一张张笑脸被拍了下来。
骤响的声音打断了年轻摄影师的注意,他往街边走了几步。
“你在哪儿?”
还不及应话,劈头传来尖锐的女声,震动耳膜,他连忙把手机拿开一段距离。
“The Champs Elysées。”
“你在那里做什么?”
“拍些Easter的内容。”
“头儿有紧急工作给我们。”
明显高昂的语气令他感诧异,以前碰到这种事,这位大小姐可是比谁都不甘愿,这次是怎么了,居然态度180度大转变。好在,自己早已习惯了突发情况。
“是什么工作?”
“人物专访。”
人物专访?酷拉比卡更纳闷,这些基本的拍摄平时都不需要他来做的。基于愈增的好奇,以及对工作的负责,他问了具体方位。
LISA立刻报出地址,Ritz —— 巴黎最豪华的酒店,看来是个大人物,难怪主编要自己去拍。
“怎么样啊,小酷?”
“我这就过去,大概半个小时,我们那里见。”
LISA连声说好,完了还絮叨个半天。无非采访的对象是斯坦利集团的执行总裁,身份特殊,这次由于工作的缘故在此短暂驻留,只接受了我们报社独家云云。
酷拉比卡一路应和,也没仔细去听,反正自己到了拍照便是,反正器材什么都带着,花不了多少时间。
倒是‘斯坦利’给自己留下些许印象,好像以前在哪儿看到过。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已是一小时后,拖了行李箱下车,酷拉比卡直感抱歉,迟到可不是他的风格,更何况像这样特殊的场合。
匆匆赶到27楼会议室,门口,服务员小姐微笑询问他的身份。
道明来意并出示了证件后,小姐礼貌的请自己稍等,回身先行传达。不一会,里面优雅的男声传出:“请他进来。”
那声音令酷拉比卡有片刻的滞留,记忆深处某个部分被带出,竟是分外熟悉。
小姐见他迟迟不动,再次催促‘请进’。
欠了欠身体表示歉意,酷拉比卡踏入会议室。
偌大的空间,只有两个人。
正对面,LISA一袭红色性感短裙凸出完美的身材曲线,她侧过脸柔柔说了句:“我的大少爷,你终于到了。”
那微嗔的娇气与她平日张扬泼辣判若两人。
顿时惹得酷拉比卡想笑,好不容易克制下来,一转头,正对上右边的人。
黑发,黑瞳,和煦的笑脸在见到自己的刹那冻结。
想来自己的表情应该也没好到哪里去。
斯坦利,哦,想起来了,那曾是船王的资产,在来到这个城市的最初,还在报纸上看到过有关他接收的消息。
难怪会熟悉了,名称也好,声音也罢。
怎么可能忘掉,你说是不是,库洛洛。。。
“我来介绍,这位是酷拉比卡,今天的摄影师,这是库洛洛,意大利最年轻的商界精英。”
不愧是报社首席记者,果然好口才。重拾起笑容,酷拉比卡点头:
“很高兴见到您。”
“我也是。”
他与自己交替的眼眸闪烁不定,似惊讶又似犹豫,表情异常肃然,一点都不像记忆里那个永远挂着笑脸的男人。
“既然来了,要不小酷你先拍吧,我这儿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LISA心里打定主意,估摸着摄影结束也近中午了,正好可以借工作邀库洛洛与自己共餐,顺便拉近距离。
想到这,她冲酷拉比卡使了个眼色。
酷拉比卡自然会意,拖着行礼箱踱到旁边开始搭建拍摄用的照明。尽管手上动作不停歇,却能清晰感受到背后两道始终追随的目光,落在左脚。
“我们小酷可是巴黎最顶尖的摄影师,兼具一流的审美角度和拍摄技术,他的作品得过很多国际大奖,一定能把你最帅的一面拍出来。”
“是吗。。。”
库洛洛随口答应,视线仍旧追捕忙碌的身影,那笨拙的走路姿势,刺得他喘不过气来。
“LISA小姐。”
“啊?”
“不好意思,我面对摄像机有些敏感,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下,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在,我怕自己会紧张。”
男人说得客气,却有着令人无从反驳的强势。
“哦,可。。。可以。”虽然对这个荒诞的理由抱有怀疑,但主人已经开口,LISA也不多纠缠,反正过会儿总是要见的。
听到这句话,酷拉比卡反射性顿了一下。
“那,小酷,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了。”
LISA边说着望向酷拉比卡,暗示一结束马上通知她。
酷拉比卡笑了笑表示知道。
“那库洛洛先生您看,我去哪儿等你比较方便。”
“TINA,”库洛洛叫唤门口守候的小姐进来:“带LISA小姐去大堂吧等我。”
那语气里有催促的味道,LISA到底是个懂分寸的人,岂会感受不到,心里好奇他态度怎么突然转变,脸上却未表现出来,连忙起身告别。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酷拉比卡依旧埋首各项器材,无暇顾忌男人下一步的打算,抑或说,什么都不重要。
终于,在试过几次后,酷拉比卡确定摄像机已准备就绪,才终于在会议桌旁的沙发坐下,静候男人开口。
视线,在空中交汇,从进门开始,酷拉比卡第一次正视男人。
库洛洛试图在从绿眸中找到些许情绪,憎恨、轻蔑、不屑,什么都好。可不管怎么看,都只有平静,死一般的静。
直到对方偏过了头,露出不耐。
那种由失望坠落至绝望的心情,顷刻吞噬着库洛洛的神经,还未及控制表情,声音已冲口而出。
“我,我找过你。”
“恩。”酷拉比卡重又看向他,隐去了原先的不耐。
“但怎么也找不到。”
库洛洛不知道说这些的目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是什么,只是潜意识引导着。
“对不起。”
“恩。”
“对不起。。。”他重复。
“库洛洛,”可是被酷拉比卡打断,他露出一丝浅笑,望着库洛洛:“过去的事,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