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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雁智进来了。」尽管明知里头的人依然不会应声,冷雁智仍然谨守着礼仪。
然而,当他推开了门之后,随着卷进门内的落叶以及残花、冷雁智重重惊喘了一口气。
「师兄……师兄!」
仓皇地扫视着室内,没有,没有……桌上没有留下只字词组,床上的人不翼而飞!
他是醒了吗……然后呢,他去哪儿了!
又惊又喜又急,向后退出了门外,那枯黄的竹林掩住了他的视线。
「师兄!我是雁智!你在哪里!」
走进繁密的竹林,冷雁智一遍又一遍地高声喊着。
枯死的竹林只被轻轻一推,便折断倾倒了在地。清脆的断裂声音,以及随之而来的、沙沙作响的竹叶摩擦声,伴着那有些沙哑的叫唤,在山谷间不断回响着。
「师兄!出来见我!」冷雁智嘶声喊着,然而,却没有人回答。
找遍了整个竹山顶,冷雁智筋疲力尽地跌坐在地。
不对……不对……师兄不在这儿……
那么,他究竟是去哪儿了……
他的身子还没有养好,他又会去哪儿……又能去哪儿呢……
可恶……可恶……抱着头,冷雁智紧紧咬着自己的唇。都怪我……都怪我……我竟然忘了留字条在桌上,我竟然睡得这么迟……我该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的!
他一醒来,没见到任何人,自然会走……
不对!他明明就应该还记得这里!他明明知道,还有另外的一间竹屋,他明明知道,我一定是睡在里头的!
不对……不对……他又怎么知道我也在这里……
不对……不对!就算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来的,这儿他难道不认得吗!这儿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地方啊……
低低呜咽着,冷雁智将自己的下唇咬得鲜血淋漓。
是他在躲我吗……他不愿见我吗……我已经不怨他了啊……他还在怪我把他挡在门外吗……那时我是气不过……气不过他总是不把他自己放在心上……气不过他只有在寂寞的时候才会来找我啊……
师兄为了这事在生我的气吗……他为了一时的气话而真的不再见我了……
我不要……我不要!
跃起了身子,冷雁智跑回屋里拿了刀以及银票。
无论他走到天涯海角,我都得把他找回来……把他找回来……
不对……不对!他这样的身子是要怎么下山!
匆忙跑到崖边,焦急地向下看着。师兄不会傻到用他这样的身体下山吧……就算是多么的不想见我,也不会就这样……就这样……
「天,我都快疯了……」冷雁智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如果师兄真是失了足,跌在这深谷里……
那是什么……冷雁智看着约莫十几丈深的崖边,那老树的枝叶还挂着一块被扯破的白绢。
苍白着脸,冷雁智一跃而下,一手抓住了老树的枝干稳住身形,另一手颤抖地拿过了那块不祥的白绢,是师兄的衣服……他真是从这儿下山的……冷雁智的心脏剧烈跳着,天哪……
沿着岩壁,冷雁智一改先前飘逸的身形,缓缓攀了下山。一面攀着、一面着急地望着四周。找些什么,然而又不想看见什么……
多么矛盾不是吗,然而,若真要叫他见到那跌落深崖的遗体……他还宁愿就此也纵身随了他去!
直到站了下地,冷雁智终于才确认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虚脱地坐在了地上,如释重负地把头靠在膝头。
「咦?你怎么啦……」一个妇人提着给工人的饭篮,经过了路上,远远就看见了坐在山脚的冷雁智。觉得好奇走了近,才发现他是一身的泥土。
一见到了人,冷雁智跃起了身,没有发现自己动作的粗暴,一把扯过了妇人的手臂。
「有没有看见……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经过这里!」
「你先……无放开我……不要这么冲动……」妇人简直吓坏了。
「快说!有没有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从这里下山!他比我高个大概一个头左右,长得……长得……非常的好看,身材不胖也不瘦,大概只比我壮一点……」
「真要见到这样的人,我就跟着他后头走啦!今天还在这儿替我家相公送饭吗!」
冷雁智回过了神,放开妇人,妇人喘了几口气,责怪地看着他。
这竹山镇真的都是些怪人。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劝家里的那口子不要来了。
「大婶,我在找我一个身受重伤的师兄。您有没有见过他,他也许是今早……不,更也许是昨日就……」冷雁智又咬了咬唇。
「约莫是这两日……您有没有见过……」
看着冷雁智那无助到仿佛快哭了的脸,以及那一身的狼狈。妇人软下了心,开始细细想着。
「没有啊……这样的人,真要有见过,我不会不记得的。」那妇人轻轻摇了摇头。「抱歉了,我帮不了你,你回竹山镇问问吧。在这附近走动的人,约摸都是住在竹山镇了。
冷雁智的脸色,当场沮丧了下来。「多谢大婶……」冷雁智轻叹了口气,茫然地走向了竹山镇的方向。
「不过……在这地方,我倒是见过一个人……」那妇人喃喃自语着。于是,冷雁智停下了脚步。
「奇怪……可是,他不是穿白色的,好象是暗青色……」
想起了谢卫国的冷雁智,喜出望外地转回了头。
「他长得如何,是不是跟我约莫一样的高?」
「……这……我也看不清……不过,他手里抱着的东西……现在想想,是有点像是个人哪……可是,用块布盖住了,我也没有把握……」
没错……是卫国!一定是他带走了师兄!冷雁智的心里豁然开朗。
是他!他正在找自己跟师兄,想必是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把师兄带了走!
他一定会将师兄送回山庄的,然而……他会不会……会不会把师兄给火……
不……不会的……别急……别急……冷雁智……师弟他要交差,自然会小心运回师兄的身子,只要沿着路上找,一定可以找得到……
运起了十分的内力,冷雁智只身飞奔往梅山镇。昨天师弟就带走了师兄,他得要快一些!
先往梅山镇,然后买匹快马。师弟带着师兄,一定走不快,他只要连夜追赶,一定可以在他们进靖州城之前赶上。
进靖州城,他们极有可能会改走水路。到时候……要在他们回庄之前追上,就将是难如登天。
冷雁智在路上策马狂奔着,他那淡黄|色的衣衫随风扬起,远远看去,就像是朵黄云一般。
路上的行人偶尔也会投来惊疑的目光。是不是官府的要差赶路呢?要不,这么个赶法,那马撑得住吗?
路上遇见了辆马车,冷雁智策马而过,一个飞跃落在了车上,引起了车上人们的惊叫以及恐慌。
「壮士饶命啊!」
然而,眼前这位满眼红丝、风尘仆仆的「壮士」,却只有拨了开布帘。
里头坐着的是一个妇人以及两个孩子。
「不是。」冷雁智转身又飞奔了出去。
马已然跑了二十丈远,然而冷雁智却像抹轻烟一般地卷上了马背。
马儿悲嘶了一声,冷雁智无情地抽了个鞭子,早已跑了将近三个时辰的骏马也只得咬牙忍痛扬长而去。
一气呵成,那曼妙的身影让先前的几个百姓也看呆了。
「孩子的爹……我们刚刚……」
「想必是做了梦吧……」
一般行人上路,少说也要走走停停。然而,冷雁智却是马不停蹄。
身下的骏马耐不住折磨,已然开始吐着白沫、越跑越慢。
然而,若是放任这匹马吃个草、喝个水、再休息几个时辰,他与赵飞英的距离,就将会是越来越远。
冷雁智着急地抽着鞭子,催促着身下的骏马加快步伐。无奈,筋疲力尽,那马终于哀嘶一声,跪倒在地。
冷雁智一个轻轻巧巧的翻身跃了下来,看了倒地不起的马儿一眼,微微抿了抿唇,继续向前奔着。
又狂奔了将近一个时辰,眼见夕阳已然西下,冷雁智终于停下了步伐,扶着膝头大口喘着气。
自从前日就未曾进过食,又全力赶了一整天的路,此时,他的双腿就像是铅块一般的沉重,也实在是再也抬不起来了。
可恶……可恶……
抬起了头,冷雁智看着前方的天际。然而,视线却已然有些模糊不清。
头颅昏昏沉沉的,冷雁智此时才想起自己连壶水也没带在身上。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冷雁智瞪视着前方。
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在这个地方倒下……
师兄他……他还在等我……
直到太阳下了山,四周已然伸手不见五指。
看来,在月亮出来之前,是赶不了路了。冷雁智停下了蹒跚的脚步。
要是误走了岔路,只怕要一直走到了深山里,离靖州城的方向会是越来越远的。
两条腿都犯着疼,然而,冷雁智却不敢坐下来休息片刻。
他只怕,这一坐,就是再也起不来了。
寂然无声的路上,只有夜风在林子里吹过的沙沙声。几个旅人早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就停在了路边,生了几堆火,开始准备晚上的食粮,好让自己或者是马匹都能好好休息一会儿。
然而,冷雁智现在的地方,却是四周都不见任何人影。
冷雁智睁大着眼睛静静等着,只要那月光透出了云,就是他再度放足而奔的时候。
然而,才停了不到一刻钟,那难耐的夜风,却像是针针剌进了自己的身体。
捏着臂膀,冷雁智忍着打颤的牙关,闪身进了林子。
大树挡去了少许的夜风,然而,那寒意却像是从自己的心底升起一般……
夜枭在身旁的树上低低呜咽着,除此之外,也只剩几头野兽畏惧的目光。
只身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仿佛自己只是抹被遗忘在世上的游魂。
就算今日真的冻死在这里,又有谁会知道……又有谁会伤心……又有谁会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