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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是莫愁吗?来到神宫之后,莫愁虽有与他相会,却绝对不会来到他的居住之处。不凡明白,那是属于莫愁的骄傲。她不想在这个充满狂的味道的房间里停留呢……
自从明白了莫愁与狂同是一个人之后,不凡明白了许多。这两个人,虽然共享一个身体,却是不同的性格,所以才会让他两个都爱上了。怎么样做,才可以让他们同时属于他呢?
帐外,忽然传来了轻柔的声音:「公子,起身了吗?」
清脆的少女语音,让燕不凡陷进沈思的思绪顿然清醒,轻应了一声,燕不凡看着映在纱帐上的轻盈身影,轻轻地揭起纱帐,一双雪白的手,带着一点幽香递进了他要穿的衣裳。
沈默了片刻,不凡看着那双伸进来的雪白歼手,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手,洁白无瑕,骨肉匀称,肌理柔润,指节修长,指甲粉嫩中带着一点晶莹光泽,如果,不是那指甲缝里隐隐泛着的淡淡蓝光,这双手,应该是很完美的手。
那一点的蓝光告诉他,这是一个善于用毒的女人,能够分辨出这是一双精通毒物的手,是因为,燕不凡曾经看过这样的手。高手如云的鬼府里,并不少使毒高手,曾经,也有一个很美的女人,有着这样的一双手,从任何一处看去,都是非常的美;可是,在敌人欣赏着这双美手的同时,毒已经无声无息地渗入体内,然后,在无尽的痛苦中等待死亡。
只是,不能否认,这是一双很美的手,有着这样一双手的人,想必也是很美,而且是有些邪气的美。
燕不凡看着那双手放下了衣裳,然后,透过纱帐,看着那轻盈的身影立在纱帐外,一副静候吩咐的样子。浅浅的笑泛在嘴角。不知神宫中人这般安排,是何用意呢?
想杀他?
现在杀他还太早了,他想,神宫的宫主不是那么笨的人。想到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冰艳女人的地方,燕不凡的笑更深了。能够那样镇静地看着他与狂交欢的女人,心机一定是很深沉的。
可怕的女人!
冷然的笑了笑,燕不凡轻轻地挑开了纱帐,邪魅的凤眸微微地上挑,斜睨着那站在纱帐外,满面谦顺的少女,眉,猛地一攒。
简单来说,是一个美人。
只是,是一个低眉顺眼的羞怯美人,与他所认为的那种带着江湖味、有些邪气的美人,却是风马牛不相及。
那个清丽少女,瞧见燕不凡仅着里衣出了纱帐,赶紧趋身上前,取过放在锦被上的衣裳,小心地为燕不凡披上,然后,又在为他穿好衣裳之后,低下身为他着袜穿鞋。燕不凡静默着眸子,看着那低顺半蹲着的清丽少女,首先映入眼睑的,依旧是那双美丽的手,眉轻轻一扬,这个人……有古怪!
「公子?」扬起的清澄眼眸,直接对上了燕不凡审视的眼眸,瞳底略微地闪过一抹讶异幽光,虽然掠过得极快,却教燕不凡敛起了打量的眼神。
这个人,果然有古怪!只是,古怪在哪里呢?教他一时间也猜想不透。且看她如何动作。打定了主意,燕不凡柔声问道:「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儿呢?」
燕不凡语音本动听,又带着些许江南人的软柔,一声姐姐叫得实在是好听,直教那个清丽少女听得一瞬间闪神,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少女垂下了脸:「回公子,奴婢名叫雪棠,打今儿起,就在公子宫里服侍。」
「雪棠?」燕不凡轻轻地笑了笑,「海棠开在秋季里,故而有秋海棠一说。雪里海棠,倒是不曾见过呢。想必是一幅极美的景致。雪棠姐姐,你以前是在哪个宫里的呢?」
雪棠愣了愣,低声回道:「奴婢之前是在流水宫里做采办的。」
「流水宫?行云流水……倒是齐了。流水宫是个什么去处?」燕不凡对神宫全然陌生,听着那洒脱的名字,倒生了几分好奇心,他原本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虽然经过一些磨难,心性异于常人,可也依旧未曾脱去孩童的稚气。
不过,他有此一举,虽然有些是为了好奇心,泰半却是为了心中谋算,他来神宫虽已是有些时日,可平日里却少有与人来往。行云宫里又没有宫女侍婢,而平常看到的宫女瞧见他虽然会露出好奇眼光,却是无一不避得远远的。这般,教他如何了解神宫呢?如果不了解神宫,他又要怎样实施他的计谋呢?
听到燕不凡的问话,低着头的雪棠轻轻地抬起了头,低声道:「流水宫管的是整个神宫的所有琐务。衣食住行,举凡生计所需的事物,都由流水宫负责。来来往往的人与物不计其数,奴婢在那里做的是负责采买衣料的差事。」
「嗯,那么,你可曾去过江南?」燕不凡清润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那头乌发,发问,盈在鼻间的淡淡幽香,让他知道这人有哪里不一样了。这香味,他原本是极熟悉的,只是,一时之间,他竟忘却了,因为,他不曾想到这种香味会在这里出现。
这香味,叫做眼儿媚。
眼儿媚的原料极为简单,不过是种在鬼府里的梅花花瓣,可是,它的配料却是极为特别的,是一种来自西域的花,叫做修罗花。清冷的梅香,和着有些像迷香的修罗花香,清雅中又有些邪魅,像极了爹爹那妩媚而又冷邪的眼眸,所以,大哥才会称其为眼儿媚。这人,去过鬼府!
能够取得眼儿媚,只有一处地方。那正是爹爹在鬼府里的药房,是鬼府里极为隐秘的去处,外人一般是不晓得的。能取得这眼儿媚,那么,这个人应该有那半张鬼府机要图吧。
那么,她来此,是为了另外一半吗?
是龙轻寒派来的吗?
真是有趣呢……
看着那低着头的雪棠猛然身子一僵,那张抬起的清丽脸庞上扬着一抹不自在:「奴婢前阵子为了采买少宫主的婚礼所需事物,确曾去过一次江南。公子是如何晓得?」
燕不凡轻轻地笑了笑:「因为姐姐身上有来自江南的花香……忽然令我有些想家了呢。」
「啊,是吗?」雪棠不自在地拢了拢发际,轻声道,「奴婢曾在江南购得一瓶发油,闻着味道颇为喜欢,故而一直用着,想不到却触动了公子的思乡之情。奴婢真是不该。」
燕不凡轻笑了一声,看着雪棠替他穿好鞋子,轻盈地下了床榻,便径自往宫外走去。后方,急急地传来了轻盈的足音以及那低顺的声音:「公子,您要去哪里?」
燕不凡笑着回眸,望着那急急跟来的少女,低声笑道:「你既勾起了我的思乡之情,我便罚你陪我在神宫里四处走动,让我玩得尽兴。走吧。」
清澄的眼眸望着那回眸笑语的精致笑颜,廉飞雪隐约觉得有一丝错觉,隐约看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狂,燕不凡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绝对不是!
风,吹得很急。
吹得在天空中飘摇的风筝摇摇欲坠。而牵着风筝的那一缕细细丝线,却紧紧地攥在了一只好看的手里。
「雪棠,你说,如果,我把这只鹰儿放了,它会飘到哪里去呢?」青翠的绿萌里,一张精致的容颜带着浅笑,望着身边一脸沈静的少女。
少女听着那清雅的声音,抬起一双清澄的眼,望着在风中旋着圈的鹰,清丽的面容上,慢慢地扬起了一抹温顺的笑:「回公子,奴婢猜不出来……」
那浅笑轻轻地散去,红艳的唇里轻轻地逸出了一抹淡淡的叹息。然后,修长的指,轻轻地扯断了掌心中的丝线,慢慢地松开了手掌,看着那只风筝在一圈回旋的风中,转了几个圈,然后渐行渐远,再也看不见了。抬起头,微眯着眼眸,燕不凡淡淡的笑了笑:「它去了它该去的地方了……」
廉飞雪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那放走了风筝后。便转身离去的修长身影,然后再转眼看着渐渐远去的风筝,眉,轻轻地拧了起来。她看不透燕不凡!看不透这个看起来美丽无邪的燕不凡。
外表,分明还是一个稚气少年,可是,仔细相处才发觉,这个人,远不是外表看起来那样无邪。反而像是身处在重重迷雾中的迷团,一层又一层的包裹住那个少年的本性,让人猜不透、看不透。
初次见他,他在龙轻寒宫殿里那一池温泉中,满面邪媚,与莫狂在一池温润中缠绵欢爱。那个时候,就感觉这个人美得邪气。
而化身为雪棠这一个小小的宫女,待在他的身边,就更觉得这个燕不凡有着一双冷魅的眼,可以看透人心。在他面前,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想起那一天,那一句淡然的轻语:「你可曾去过江南?」
那一瞬间,廉飞雪就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燕不凡,你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你身为男人,却可以在男人的身下娇艳承欢。一方面,却又对着世人眼中女儿身的莫愁绽出柔情的微笑。
有些时候,廉飞雪几乎有一种错觉,这个叫做燕不凡的少年,对于莫愁与莫狂的秘密,知道的一清二楚。
眉,紧紧的皱了起来。
狂,你可知道,你喜欢的人有多么可怕吗?
是他属于你,还是你属于他?
忽地,往前行的少年猛然转回头:「雪棠,怎么不跟来?我还要你带路呢,要不然,我可会在这迷宫一样的宫殿里迷路的啊……」
廉飞雪敛起思索的眼神,柔顺的垂下面容,脚上急急地加快步伐,慢慢地靠近那停住步伐的少年。
燕不凡看着那叫做雪棠的少女,慢慢地看着她走近身边。收回了眼神,红艳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眼角的余光,凝望着风筝消失的方向。放了那么久,应该不会再迷路了吧……如果再迷路,那就不算是鬼府中人了。
神宫,太安宁了,安宁得没有一点生气。该乱了。打破神宫的安宁,需要一点点的外力,那么,就让他来做这第一把的力。只要一颗小小的石子,就可以乱了那平静的池水。
想来,大哥养的那一帮家伙,应当不会是酒囊饭袋。龙轻寒,你有没有察觉到,你的神宫,就要乱了呢?
你是一宫之主,如果说没有一点警觉,那么,你就不配做这神宫的主人了……
白茫茫的雪原中,一片风雪,瞧起来是亘古不变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