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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她不去惊扰,偏孟平璋仍旧常过来。明玉总觉孟平璋为人矛盾,明明之前自视甚高,瞧不起旁人,如今又一副知己好友的模样。听见他来访的消息,便觉头疼。只是齐琛不喜她接近,她也少露面。
今日正陪齐琛在书房里,给他磨好墨,铺平纸张,听见小厮敲门,立在外头问安,明玉还以为是孟平璋又来了。听了后才知道是齐承山让齐琛出去,让他过去听教。
因离七月仍有些日子,明玉倒没往任职那面想。送他出了院子,便回书房等他。
水桃收拾桌面时瞧见那铺满字的宣纸,细细一看,笑道,“小姐,三爷的字越发好看了。”
明玉淡笑,每日苦练,总要有些成效,否则岂非太愚钝了。若是她此时才嫁进齐家,定是瞧不出齐琛非本尊,一言一行,已看不出端倪。
齐琛并未去太久,半个时辰后回来,见明玉坐在那绣花,提手抽线,认真得很。
听见水桃唤了声“姑爷”,她才回了神,抬头笑看他,“三爷。”
齐琛坐在前头,才道,“方才父亲去了宫里,得了旨意,皇上已赏了官职。”
明玉微微一咽,“三爷您说。”
“任邓州知州,七月十七赴任。”
明玉愣了愣,水桃已是嘴快,讶异,“那不就是外放?做不得京官?”
话落,便被明玉瞪了一眼,“主子的事是你能非议的么?去寻姚嬷嬷领三个耳光子。”
水桃甚是委屈,可明玉俊眼又瞪,不敢吱声,乖乖领罚去了。
明玉不知邓州在何处,也不知为何京官变外放,可这是圣上的旨意,齐琛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她怎能再插一刀。握了他的手笑道,“三爷只管好好做,什么京官地方官,都无差别。”
齐琛听她这般说,忍不住反握她的手,“我与你说真话,免得你担心。这知州虽是从五品,可邓州乃肥沃之地,离边城甚远,去了那,不比在京城任个员外郎差。而且外任后再回朝廷,再获提拔的不少,说白了,不过是让我到外头历练一番,担得起重担了,再委以重任。”
澄江府是燕国有名的上府,纳粮三十万石以上,在它下辖的邓州,也比一般的中府下府都好。说去那做知州,除了官阶上没京官好听,日子必定是滋润的。倒也不算是亏待了他。况且他之前并无什么建树,圣上也不好偏帮。
明玉的心总算是好受了些,眨眨明眸大眼,“三爷的意思是,其实是圣上厚爱您,才这般做?而非……”
后头的话没说,否则就是揣度圣意,罪名不轻。齐琛点了点头,“圣上考虑的比任何人都周全。”见她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才知晓她方才真的强忍的厉害,倒还反过来安慰他,拥她入怀,轻抚她的背,“莫担心,外派两年,有了政绩,回来便不会被人念叨不过是靠着齐家势力攀爬高位,这位置也坐的更心安、更稳,方有底气。”
明玉也是开心,“嗯。”
“圣上早早下旨,便是让我好好准备,好及早赴任。”
明玉离了他温暖的怀,笑道,“妾身这就去收拾东西。”
齐琛拉住她,“还有一事。”
明玉笑意清浅,“三爷您且说就是。”
“母亲说,邓州太远,你身子又不大好,不愿你舟车劳顿,日后要做主母的人,想让你在家多学些东西。”
明玉想了片刻,十分不舍,可又是情理之中,“那……让三爷一人赴任?”没个枕边人,下人又怎能照料的周到,她不放心。转念一想,咬了咬唇,“您这是打算纳妾,带个妾侍过去伺候了?”
齐琛笑笑,明玉已起身不瞧他,“母亲,亦或是三爷瞧中哪家心灵手巧的姑娘了?”
话说完,就被他抱住了,揽的紧,也不怕守在门口下人看见。
“纳妾的事不会考虑,你总是自己吃酸醋,不怕吃坏肚子?”
耳边声音低柔,明玉这才偏身看他,盯着这俊朗人,他的话,她此时信,但不敢信一世。男人嘛,不都如此。等过了几年他厌了,不给她添两三个堵?可他此时信誓旦旦,心头也软了,叹了一气,不知说什么好。
齐琛见她如此,在她额上稳稳印了一记,低声,“我与母亲说了,让你跟我一同去,若是纳妾带去,有了孩子,是庶出。可带你去,生的就是嫡子了。我问她,嫡出的和庶出的,您想要哪个?”
明玉这才笑笑,真是处的久,齐琛也知晓孟氏的心了。豪门大家,重视嫡出血脉。孟氏想要孙儿,自然是想要嫡孙的。
这三言两语,就应允下来。
这头还在说着话,嬷嬷就过来请明玉去孟氏房里。明玉笑笑,压低了声音道,“三爷先忙吧,定要很晚才回来。”
齐琛也了然,临别前,婆婆与儿媳说的话,肯定很是冗长。只是也是出自爱子之心,也十分理解。让明玉好好听教,自己便在书房里练字。等了一会,让去买邓州地方志的小厮也回来了,便好好看起书来。
这几日齐琛都去拜访恩师同窗,当时离京道别。明玉也忙活起来,一来是挑一些下人带去邓州。二来是她在京城认识的官夫人也不算少,但不同于齐琛可以一一拜访告知,她做那种事,显得太招摇。毕竟妇道人家也不太懂官场的事,都道外派的都是庸才,京官才是贵气有面子的,比不得齐琛的同窗见识多,不必解释。
仔细想了一番,便向孟氏请示,办个游园招待,也算是离京酒宴,晓得事理的,自然明白这酒宴意义,而又不会多言。得了孟氏应允,明玉便忙了。
明玉头一回办游园,才知去参加别家游园容易,自己做东道主可有许多麻烦事。理顺了思绪,将事情一一吩咐下去,各司其职,不许逾越。
过了五日,终于是顺顺利利办起。
孟氏当日得空来瞧了瞧,翌日探了几位夫人口风,评价颇高,顿觉面上有光,暗想明玉也是有大家风范的,称得起自家儿子。娶妻当娶贤,纳妾当纳娇。明玉贤惠,姿色也有,无怪乎儿子不愿纳妾。
七月初一,京城的事已安置妥当。齐琛携着明玉,邓州赴任去了。
第二卷
☆、第四十章 知州通判
孟氏的担忧倒不是不无道理的;明玉身体比不得齐琛;也比不得常做粗活的下人,这路一赶;天气又酷热,陆续行了四天的路;隔着马车厚顶,也觉被热气蒸熏的难受,昏沉沉倚在齐琛身上,半日都无话说。
等夜里到了驿站;水桃伺候她服下解暑汤药;躺了许久才觉舒服了些。
齐琛沐浴回来;屋里的灯火亮堂,见明玉已躺下;便吹灭了三支蜡烛,独留一支。站在一旁俯身看她,每每一病,人就憔悴,脆弱得很。
十七日便要到邓州,快的话,耗时半月,慢些,便要一个月。朝廷对外放官员本就多约束,上任延期的事做不得。明玉在临出门时孟氏就这般说过,也不敢让齐琛放缓行程。
躺下身时,明玉便被惊醒了,身子一动,齐琛偏身给她拢好被子,“惊着你了。”
明玉揉揉额头,“昏睡了那么久,早该醒了。”
见她将手伸到被子外,齐琛又将她的手捉回被中,“宁可热些,也不要着凉了。”
“嗯。”明玉往他身上倚靠,轻叹,“本以为能一路陪三爷赏赏景致,谁想被妾身扰了兴致才是真,母亲是过来人,倒该听听她的,身子不好就别山长水远的跑。”
齐琛抚着她温软的背,说道,“这一路必定会辛苦,可到了邓州,你就不觉后悔了。苦上半个月,可以相守三年,倒也值当。”
明玉笑笑,话说到心坎里了,“是。”
“只是天气酷热,怕你受不住,所以我想,我先去赴任,你和下人慢慢上路,不急。”
明玉迟疑起来,虽然不是没了齐琛便不能行路,可腻在一块久了,到底舍不得分开一两个月。但身子确实受不住,拖了他上任良日,也是她不愿看见的。
齐琛见她默然,也不追问,“我带一个下人,沿途有驿站,也无妨。”
明玉思量许久,才道,“带六个吧,我留两个便好,否则要一路担心他们照料的不好。”
齐琛笑笑,“你若才留两个,才真要人担心。”
明玉想了想,自己是妇道人家,到底比不得齐琛赶路安全,这事确实不该推来推去,“那您留一个护院,一个丫鬟。”
“嗯。”
因驿站不能停留,翌日,齐琛送明玉到下个小镇的客栈里,才和随从离开。
目送齐琛离去,烈日当头,在伞下也觉晕乎,明玉这才回了客栈里歇下。醒来已是傍晚,精神已恢复如常,但夜里不能赶路,水桃又起了玩心,劝了明玉去外头夜市走走,买些有趣玩意也好,免得一路留憾。
明玉也不想在冷清的房里待着,便领着下人去外头赏玩。
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就连各地卖的东西也与邻镇有些许差别。明玉抱着打发时辰的心思来,可走了半条街道,也起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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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州衙门收到新任知州的红谕①,便着手将衙门上下粉刷一番,前后清扫,院里的草木盆栽也都修剪一遍。
袁知州升了官,巴不得新任知州快些到,交接完要事,回京城一趟,便去赴任。有他催促,衙门上下打扫的速度更快。
季师爷一早就来了衙门,还在门外就开始仔细查看,进了门,眉头紧皱,“这儿边角还有尘土,赶紧清扫了。”
从前院到后院,已是说了七八句“顶头房梁可扫了”“那儿的蜘蛛丝瞧瞧瞧瞧”“那树的枝杈剪好些,张牙舞爪的”。
解通判听见,笑道,“季师爷,你倒不如让他们将整个衙门都翻新得了。”
季师爷年四十,在邓州颇有名望,能言善辩,办事也周到老练,虽无官职,却也得人尊敬。只是不苟言笑,第一回见了,极为疏离。待知他为人,任凭如何打趣也是无妨的。
解通判三十有一,个子高瘦,看着性子温吞,可做事却不含糊,衙内有名的笑里藏刀。
季师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