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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听到云漠一声讽刺的冷笑,视线穿过她直望着她的身后,质问道,“那现在又算什么?”
转身,一片七彩的云,带着绝对汹涌的杀气,滔天的向这里奔腾而来,除了轩辕辰夜,无人再可能幻化出如此惊人的气势。
云漠身后的诸人见了此等场景,心惊之余,全都警惕戒备起来,陆越对三军大喝了一声‘准备’,顿时数以千计的射手,对准那云彩弯出满弓,绿昭施法布下‘卐’字印,筱望着已经隐约能看到身影的明轩王等人,一路快马加鞭的向城中赶来。
灵萱看着越来越近的彩云怔然,她将清鸢带走的时候他未阻拦,为何在这时候却又……
“你们在这里是无法伤他分毫的,让我——”
“灵萱。”话未近,身后已经想起轩辕辰夜冷漠的声音,“你想要做什么?”
他就悬空站在她身后数米远的地方,因为绿昭的‘卐’字印,未能靠近,探手向前,就被一股极强的力道弹了回来,接着苍俊的面容露出一丝不悦,绿家最后的血脉,是有些本事。
“辰夜!”灵萱想靠近他,却被那道将云漠等人暂时护住的‘卐’字印也一同困在了吴月关里面。
对她脸上的担忧神色,无动于衷,杀机,已在那对空无一物的眼中蔓延。
“你……还想说什么呢?”
☆、【重逢】蓦然,我已不识君13
聆听着宫廷乐队奏出跳跃的喜乐,孤影置身在芳华殿内,他片刻恍惚,误以为那个被自己操纵了记忆的傀儡真的是顾云依。
她的云依,怎么可能会讨厌他,觉得他陌生?
原本就是假的!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摧毁所有,让疯狂追求永生不死的云鎏的皇族付出代价。
“我给过他们机会。”他漂浮于吴月关几十丈高的坚固城墙之前,宛如天神,高傲的俯览渺小的众生,清冷的视线最终落在云漠身上,他最后一颗锋利的棋子,“你可知,你的母亲轩辕晴儿,是怎样的人?”
仅仅为了博得一个男人的爱慕,便请求被封印在燕璆地宫的九尾仙狐,赐予她倾世的容貌。
一张拥有绝色姿容的皮囊,可以俘获一个男人的心吗?
云漠根本不知自己母妃的本名,只能默然听他话音冷酷的继续说着,“她饮下我的血,得到想要的绝色,可却因为这样,死了……哈……因为你的父皇,以为她是妖狐。”
喝下仙狐的血液,就能永生永世不灭,与日月同辉。
他笑得极其尖锐,蓦地用锋利的指甲划破左手掌心,发着光的金色血液滴落而下,“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永生。”
他美好的成全,却因为云族执着的贪念,变成将那个女子推向深渊最直白的理由。
云依的死,几百年的自我放逐,他以为时间会将所有都带走,包括那些让他痛苦的诅咒!
可是无论哪个朝代,哪个国家,站在权利顶端的人,仍然做着不老不死的痴梦。
“已经晚了……”他幽幽的说,“只有毁掉一切,才能回到最初。”
言毕滴落的金色的血忽然绽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就在碎裂声中,绿昭的结印轻易被瓦解,众人只看到轩辕辰夜苍白没有表情的脸孔,虽美丽不可方物,却感觉不到任何鲜活。
那是他们见过的最绝望的表情……
“虽然与我最初设计不同,不过无妨……”他缓缓的说,“就从你们开始吧……”
弹指之间,地动山摇,风云变幻,如末世来到。
☆、【重逢】蓦然,我已不识君14
几乎在同一瞬间,银色的白芒如莲花绽放,站在他面前的白衣女子,在沉淀了数百年后,终于,还是站在了他的面前,与他背道而驰……
关内的大军,城墙上的所有人,都惊诧于眼前灿然如神技的一幕。
女子身后六只粗壮的白色银尾,像是全然绽放的雪莲,每一尾都有七、八米长,纯白的皮毛,一尘不染,散发着柔软温和的光。
她周身雪白,黑色飞扬的发在随风舞动,美轮美奂,仙姿卓然,你怎会将她当成妖孽?
她用自己化作屏障,挡在轩辕辰夜的面前,将身后的一切以守护的姿态站在与他敌对的位置,这举动,引得男子‘呵’的轻笑,“你不是说过,再也不会背叛我?”
“现在收手,我们回祁阙雪山,就像从前那样,好不好?”灵萱对他祈求道。
怎么可能背叛他?
如果被云依的记忆替代了的清鸢仍然能发出那样的感叹,这一切,是否代表他已经做错了?
“即便是云依,也不会想你变成今天这样。”
心中只剩下仇恨,漫无目的的杀戮,最后仍然只剩下自己。
明明还可以有另一种选择……
他轻睨着双眼看她,眼底有旁人如何也无法洞悉的伤,沉淀了千百年,这世间除了灵萱,再无人能懂。
“已经晚了……”
许久,他薄唇轻吐,在女子惊愕的瞬间,猛地先将她击溃!
受到重创,灵萱无法维持凌空的姿态,坠落时忽然有什么从她身边疾驰掠向前去,定睛一望,竟是羽菲!
伸手想将她拽回,然却为时已晚!
看到不自量力向自己冲来的小姑娘,轩辕辰夜默然勾唇,只道,“愚蠢。”
羽菲狡笑,眸色锐利,就在碰触到他的瞬间——
猛然——
男子明显一窒!幽暗的双眼在瞬息中变得复杂痛楚,心脏在剧烈的抽搐,好像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
那是谁的身影?那是谁的话语?轻易将他困于囹圄,无法自拔。
‘辰夜,为什么人会有那么多仇恨?’
‘辰夜,我们离开这里回你说的雪山长相厮守好不好?’
‘辰夜,你变了……’
☆、【重逢】蓦然,我已不识君15
碰触到轩辕辰夜的羽菲,就好像与他一起静止了似的,一同悬空不落,而那妖异的男子,像是受到某种打击,怔怔然,一语不发。
“那是……控心之术?”绿昭看得有些呆了。
他没想到羽菲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进入轩辕辰夜的心,看到他深埋心底的过往,那些最痛苦的,于他来说最致命的。
顾不得那么多,抓住了时机,陆越大喝一声‘放箭’!
顿时——方才同样陷入震惊中的士兵们,全在彼时回了神,弯弓对准露出破绽的妖狐,放出密密麻麻的利箭——
风起,呼啸着将几乎要射到男子的箭群卷离他,灵萱站在城门前,用法力编织出一道风屏,将轩辕辰夜护在其中。
男子在瞬间恢复一丝清醒,猛的将羽菲震开!
羽菲受到重创,一口鲜红的血液从她咽喉咽出,毕竟是血肉之躯,哪里敌得过如此打击?
筱纵身跃起将她接住,她双眼只盯着轩辕辰夜,嘴角滑出诡谪的笑,片刻不待,手已抽出筱的宝剑,刺穿自己的手心,刹那——光华闪耀,人眼几乎要被刺瞎!
那道金光以羽菲为中心,向周边蔓延开来,连接了吴月关两旁的凤凰山脉,最后融合在一起,汇聚天地灵气,形成天然的屏障,把两只狐妖,隔绝在燕璆之境。
做完这一切,羽菲将近油尽灯枯时……
那悬空的男子,已经无法在维持人型的姿态,似乎受到了那金光的影响,九尾毕露,獠牙滋长,不再云淡风轻如谪仙临凡,绝美的脸孔,越发狰狞。
灵萱飞身将他搀扶住,回眸望了城墙上的云漠一眼,再望向他怀中没有清醒的人,眼前的结印太过庞大,哪怕是轩辕辰夜也无法立刻破解,况且,羽菲打开了他的心结……
“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在他耳边轻声之后,回身驾云而去。
城下,云铮等人快马而至,只见到头顶一片异动,方才这里的惊天动地,早就震惊了所有的人,一时之间,连守城的将士都忘记要去为他们的王打开城门。
☆、【重逢】蓦然,我已不识君16
筱带着羽菲落回城墙之上,往日活泼的小丫头此时再无生气,半眯黑瞳,不断的吐出一口口的鲜血,绿昭忙给她把脉,她却摇头,然后缓缓转动了眼珠,看着隐约笼罩着淡金色光芒的山脉,无力的得意道,“你看……我多厉害……”
那是用她的全部创造出来的屏障,一瞬的奇迹,却护住了他们所有的人。
绿昭半蹲在她跟前,紧蹙了眉头,良久无法言语。
“你怎么……这样傻!”
“哈!”她不以为然,最初不是还怕她成为拖油瓶么?其实人生,从她作为混血诞下那一刻,注定只有这样的价值。
虚弱的抬起眼皮,再看看缓步走到面前的黑袍男子,那一身火红嫁衣的人,终于回到他怀中。
“你可知……”她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说,“我不是真的喜欢你。”
云漠扬眉浅笑,回应她一个蕴含深意的笑。
一开始,他就知道她口中的‘喜欢’为何意。
“只因为我们太相似了……”忽然的,她觉得很想睡,努力弯出一抹笑容,伸手去抓住清鸢大红的衣袖,“不过还好呢……”她心满意足道,“你不是一个人。”
我死了以后……就将我葬在凤凰山脉上吧……至少这样……我就会知道……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
夜已深。
除了守夜的士兵依旧站在自己的哨位上,整个吴月关内,静无人声。
没有人谈论白日对阵九尾妖狐的事,更或者,久经沙场的他们,更愿意将这一切当作一场梦魇,醒来,它从未发生。
倘若只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没有人会爆发那样的恐惧,只是一只传说中的九尾天狐,足以在刹那间将千军万马化成灰烬。
如果燕璆之主明天领兵而来,谁还有勇气奋起迎战?
明轩王府。
装饰清雅的大堂之中,难得容下这样多的人。
犹是白昼里惊天动地的一幕,让所有人心有余悸,不知羽菲的结界能够阻挡多久,下一秒,轩辕辰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