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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下班了,走廊里空空静静的,拐过弯单飞在电梯门口似乎听到一声锁舌轻轻碰进锁嘴里的响动……
14
每天清晨,白雨睁眼醒来,床前总会有那么一大簇新鲜的红玫瑰花。
这红玫瑰是开在心里的,所以不衰不败。
有一天,随红玫瑰送过来的还有一台小巧精致的收录机,收录机上有一张粉色的小卡片,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如果夜里睡不着,请收听午夜12点调频98。2Mhz‘情感的星空’节目。”
白雨喃喃地念着:“如果夜里睡不着……”
他的心被这平常的没法再平常的几个字捻动着,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夜里睡不着,现在,还有一个人是钻进他心里的,他望着一屋子的红玫瑰,不敢有奢望,不敢有期待,也不敢有梦想,因为他已经……他闭上眼,泪水潮潮涌涌地顺着脸颊落下来,他尝到了苦和涩的味道……
他守着那一簇红玫瑰静静地等待午夜到来……
他拧开收音机的时候,一下子被那曲他熟悉的曲子摄住了。那是肯尼金的萨克斯管乐《回家》,音乐就仿佛是从露珠的晶莹里走出来的,它带给你晶莹里的感伤;又仿佛是从花朵的香蕊里轻飘出来的,它带来了绿野丛树里的静谧,那乐曲的委婉里是含着落寞的缠绵和伤逝的悲情的。每一次听这曲子他都莫明地感伤,一个人坐在这深厚的夜里,一颗心被那曲子推远了揉碎了又温情脉脉地拉回来,多坚强的人此刻也无法抗拒泪水呀……
在音乐大回环的凹处,就像是音乐积淀而出如出水芙蓉般的一个女子的声音传过来:“情是人生的灵魂,星辰的光辉,音乐和诗歌中的韵律,花中的欢乐,禽鸟的羽毛,女人的美艳,学问的生命。谈到没有情的灵魂正如谈到没有表情的音乐一样地不可能。这种东西给我们内心的温暖和丰实的活力,使我们能够快快乐乐地面对人生。”
这是林语堂《人生的盛宴》中的一段话,白雨喜欢这段话,他以前曾抱着那本书在房间里大声吟诵。
音乐再起,渐弱时,女主持人玲珑的声音又传过来。
“听众朋友,我叫今今,欢迎您和我们一同踏进情感的星空,现在你打开窗子,看看外面的夜空,或许就在你打开窗子的瞬间正有流星划过,而它的光辉洒在一个人的心里,这光辉足以让她守望一生……
“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会有多少爱情的撞击和守望,有一个女孩她让我把这首《月色》的诗献给她想用一生去爱着的人:
我多想情感的洪水自山中一瀑而下
夷你为我温厚的土地和宽阔的原野
我的最后一把花魂拌着满畔的泪水将和你为泥
再积尽一生的美丽和柔情的火焰制我为陶
然后就将这悲凉的液体的月色
倾进你手中所握朴素的陶里
以你微观的心体谅这纯粹的交融吧
体谅我今生前世所有的悲苦和期待……
后面的节目是听众打进电台直播间的节目:“今今小姐,如果我爱一个人,而那个人他不知我的爱,我应该怎样让他感受我的爱……”
白雨没有再听下去,他的全部身心都被这从生命底里裂变出来的唯美而富激情的《月色》饱满地浸润着,有一些芽子正从情感的沃土里滋生着蔓延着,春天仿佛就是一夜间的事情,而每一种生物在春天的裂变中都是苦痛的……人这一生,爱情的到来不是太早就是太迟。就像这春天,有夭折的花,也有永不能再滋出新绿的树……
15
河水在春天里发出一种涌动的欢叫,那涌动里含着一种骚情。“大鱼”站在河岸上,身体里便生发着一种燥燥的回应。他将自己的身体扎进水中,他在水里看见的却仍是唐璇儿雪白的奶子的颤动……
马老三今夜看库去了。栓儿也睡了,唐璇儿烧了热水,把自己的身子在水里浸泡了许久,他听见了她的撩水声,他的心被那水声一上一下地撩动着,他循着水声推开了虚掩的门,那门是唐璇儿有意给他留的,唐璇儿就是颤动着她的两只奶子迎上他的,那樱桃一般红艳的乳头像两团火一下子点燃了“大鱼”的欲火,他真想把这个嫩嫩的肌肤都能掐出水来的四川女人一下子就消融掉……
马老三的脸就在这时横在他和唐璇儿中间……
“是马老三收留了你,你他妈的这是想糟践朋友之妻呵,‘大鱼’你他妈还是人吗!”。“大鱼”在心中暗骂着自己。
这是“大鱼”不敢逾越的最后一道理念防线,他扔下那个渴望他的女人一口气跑到了放马河里……
“大鱼”爬上岸,穿上衣服,心里平静多了。
夜已经深了,他回到了院子里,院子里静的没有一点声响,他心里一下子涌满了失望,其实他的潜意识里是期望发生那件事的……
他恍然若失地回到自己的小屋,躺在炕上睡不着,顺手从窗台上拽过一瓶酒,一口一口地灌下肚去。
酒精迷漫了大脑,酒精燥热了全身,“大鱼”脱去衣服可仍是觉得热,慢慢的脑袋就有些迷糊,可是心里却乱乱地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就醉睡过去……
睡梦中,一个女子用她的红唇里含着的蛇信子一般的红舌舔噬着他的额头,眼窝、耳跟、脖颈,然后,红舌在他小而坚硬的乳尖处停下,然后一直向下向下,一下两下拨动了他深处的欲火,他感觉到那红舌已沿他的腹沟一直向下……他感受了被吞噬的颤栗和闪电般的快感,他情不自禁地喊叫着……
他醒了,他分明感到真是有一个女人在他的身上正忘情地吞噬着他……
他一下子把女人翻过来压在身下,他忘情地吸吮她那两只挑逗了他无穷欲望的奶子,他就像一个贪吃的孩子惹得她不停地在他的身下扭动、喘息、欢叫,这越发刺激着他,他一头就扎进那片黑色丛林里,像一头大黑熊贪婪地偷吃蜂蜜……
女人无以为忍地呻叫着:“你把我要了吧,我一直想让你把我要了,你快点呀!”
“大鱼”像一头狮子那样有力地进入了女人,女人被带进颠峰之中时想到了死亡……
“我不能在这里再住下去了!马老三知道了会杀了我。”“大鱼”更紧地拥住怀里的唐璇儿低声说,他的手仍一下一下地揪动着她的奶子,他的心里在想,他无论如何丢不下这个女人了。
“那你把我带走吧!”唐璇咬着“大鱼”的胡茬,把怕被他丢弃的痛传导给他。
“我是被通缉的罪犯,我开枪打了一个警察,不知那警察的情况怎么样了,我离开这儿就得亡命天涯,过逃亡的生活,而且说不定哪一天就被打死了……”
唐璇儿用手捂住了“大鱼”的嘴:“我不管你是谁,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我跟定你了,以前马老三他们像畜牲一样对待我,他们完全是在我身上发泄兽欲,只有你是把我当女人看待的,我今天夜里才知道性原来是上天入地的那种快活,我愿意跟你过这种快活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你逃亡我跟着你逃亡,你死我跟着你死……”
“大鱼”哭了,他再一次吸吮着女人,再一次更细腻更温情地将女人带入女人想要的快活之中……唐璇儿在他的身下叫唤着:“噢,就让我死了吧,把我一辈子加起来都比不上你给我的这一个晚上……我们一直这样下去……我们……”
“烂头疮”那时就在他们的窗跟底下,他知道马老三今夜不在家,侍机想占唐璇儿的便宜。他看到了“大鱼”,他是在既希望又妒嫉的心情下看到所发生的一切的,他一直暗中监视着“大鱼”想找到报复的茬儿,当“大鱼”和唐璇儿云雨之时,他一溜烟地找马老三报告去了……
16
城市在晨曦微露的朦胧中显得虚虚渺渺的。洒水车在城市的街道上留下湿漉漉的印记,抬头望过去,树木已在不知不觉中浮起一层令人心动的新绿。
郑英杰总是先于黎明的钟声醒过来,他看看身边的老伴,老伴已睁开眼空洞洞地等着钟声响起来……她的全部时光就是在等待中度过的。
郑英杰起床穿好衣服,又给老伴穿衣,洗梳,然后背着她到卫生间……这一切都是他每天不可缺少的程序。然后他打开窗子让外面的新鲜空气流进来,再然后他会踏着钟声准时从家里出来跑一大圈,一路上不断碰见跟他打招呼晨练的熟人。生命在于运动,他从年轻时就这样运动下来,人老了,城市却越来越年青,一些老街老巷都已被拆迁,他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他喜欢生命之曾经的那些老地方,他总是奔着那些他熟悉的老街老巷轻轻缓缓地跑着,一些往事像生活的旧底片也总会在某一个崭新的清晨就清晰地显现出来……
他远远地就看见了坐在青石板上的那个抱襁褓的老妇人,她在这里坐了许多年了,那个襁褓已褪了色,襁褓里是被她误以为是她儿子的一个软棉棉的小枕头……她总是神秘地告诉路过的人:我还有一个儿子……
他把从街角买的油条放在她的跟前,她冲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不带一丝感激,他不知这么些年了,在她的心里,是恨他呢,还是怨他?
人这一生,许许多多的人和事都像烟云散去了,而有些人有些事,像历史一样沉默,像历史一样无法避开地亘在你的生命里……
那是约20年前的事了……
星期天,郑英杰躺在刑侦队值班室的床铺上,翻看着已经看了无数遍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每每看到惊险的地方他复又翻回去再嚼一遍。市局大院静悄悄的,半天很快过去了,没有人来打扰他。他伸了伸腰索性将书一摊两半扣在脸上,平心静气地做起与福尔摩斯有关的梦来……
“同志,我……报案!”一个闷重的声音像把小铁锤厚厚实实砸在郑英杰那刚搭起的梦巢里。
尚士街1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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