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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居于苗疆苦伶岭,甚少与武林各处人士交往,但他却与苗疆“五绝”之首,“红鵰”费成,有着极为深厚的交情。他那一手奇诡深奥的“金蚕掌”掌法,与全身无数的凌厉暗器,为他博得了“千手如来”的称号。此人忽然在此地现身,却不由令濮阳维大感惊异。
这时“千手如来”已沉声道:“濮阳帮主过誉了,老夫这点浅陋之技,实是贻笑大方。”
他微一顿,双目电睁,又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夫亦不愿虚套,今日将尊驾引至此处,实乃另有原委……”
濮阳维尔雅已极的一笑,道:“邬兄言重了,倘有吩咐不妨明言。”
他心中却极快的忖道:“这‘千手如来’乃是苗疆中,有数的高手,今日突然现身中土,又以此种隐秘方式引自己前来,想不会是什么好路数?”
他想到这里,已暗自运功,戒备起来。
“千手如来”邬长远面色一肃,极为慎重说道:“老夫今日与阁下虽是初见,但如阁下此等绝世英才,确是世上罕有……”
他微微一顿,又道:“老夫本身对于阁下,实是万分景仰,神交已久,但……”
“千手如来”说到这里,面上微现犹豫之色。
半晌后,他双手互搓,方说道:“贵帮刑堂吴堂主,及贵帮内三堂诸人,已先后向我苗疆一派‘夜枭’钱卫等人启衅,此事……”
他尚未说完,濮阳维已冷然插言道:“邬兄,在下有一疑问?”
他一望“千手如来”又道:“姑勿论本帮诸人与‘苗疆双凶’结怨经过,在下要问的是,江湖素知邬兄与‘苗疆双凶’向无往来,此次邬兄却为何代二人出面?”
“千手如来”闻言之下,略一沉吟道:“实不相瞒,老夫虽与他们同属苗疆一派,但与二人确无任何渊源……”他又疑迟了一下,续道:“但是,濮阳兄也清楚,便是人不亲土还亲,钱卫与我同属苗疆,又与老夫挚友苗疆‘五绝’之首‘红鵰’费成素识,其师郝老前辈,更为苗疆一代宗师,他二人昔日栽于贵帮吴南云手中后,便已回至苗疆说明一切……”
濮阳维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千手如来”又道:“郝老前辈当时便分请老夫及苗疆‘五绝’商议此事,老夫虽然不愿大兴干戈,但武林之中,谁也要为自己争一口气,岂能容人任意欺凌?”
濮阳维冷冷一笑,仍未置答。
“千手如来”长吸了一口气,又道:“目下,我苗疆一派,已共同推举郝老前辈为领袖,再度谕令钱卫等二人进入中土,以探察贵帮态度……”
濮阳维双目望着树梢,淡然一笑道:“邬兄亦必同时受命,暗地护持二人!”
“千手如来”闻言之下,不由一怔,他旋即大笑道:“濮阳帮主好厉害的眼光,不错!
老夫正是奉命如此,但今日老夫却为了铲除一条百年毒蟒,一时与钱卫二人脱离,后来,知道他与鲁巴格,又伤在贵帮‘断魂镖’秦骥,及‘生死判官’褚千仞的掌下。”
濮阳维冷冷一哂,说道:“邬兄可确实清楚,是哪一方先行启衅么?”
“千手如来”一时语窒,答不出话来。他素知双凶为人,阴狠恶毒,眦睚必报,更且不择手段。他自己虽然早已对“苗疆双凶”不满,但总是谊属同胞,只好眼睁眼闭,不加闻问。濮阳维如此一问,他确实不能武断的答复。
半晌后,始道:“濮阳帮主必然知晓,江湖上有‘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之言,不论事情真象如何!我苗疆一脉总是有人受伤,则是事实……”
濮阳维知道,邬长远为人尚称厚道,平日甚得人缘,他如此说话,实乃势不得已。
濮阳维轻轻一笑,说道:“邬兄之意,欲待如何?”
“千手如来”闻言后,默默沉思了片刻,说道:“此事老夫亦不愿多言,唯老夫进入中原之时,曾奉郝老前辈令谕,若贵帮确是横行无忌,不肯尊重我苗疆一脉,便实时邀约贵帮,至我苗疆一决胜负。”
“千手如来”此言,实早已在濮阳维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婉声说道:“邬兄此言,正是在下心中所愿,想本帮各人,亦早思领益苗疆一脉之诡异绝学!”
“千手如来”邬长远,洪声大笑道:“濮阳帮主,确是快人快语。”他说至此一顿,又道:“三月之后,我苗疆一脉准于云贵交界之‘青蜈山’黑石岭,聆候教益!”
濮阳维颔首道:“便是如此决定,在下等决定于三月之后到达!”
这时,“千手如来”邬长远面上,忽的闪过一丝极为奇异的神彩。
他好似微微踌躇了一刻,始毅然道:“濮阳帮主,适才阁下施展的那手‘凌空摄物’的内家至高功力,老夫已大开眼界!但老夫仍不自量力,欲与尊驾一较内劲!”
若论濮阳维武功,确较之“千手如来”邬长远胜上一筹。
但对方亦是苗疆有数人物,是而“千手如来”提出这个要求后,濮阳维不敢轻视于他。
濮阳维微微一笑,说道:“邬兄目前处境,在下亦深为了然,至于印证一番么……在下亦只有舍命奉陪。”
“千手如来”邬长远豁然大笑道:“濮阳帮主,尚请毋庸客套。”他目光一闪,已向二人身后那株高大的巨松行去。并回头说道:“濮阳帮主,吾等便较量两场,一是手断巨松,一是掌吸溪水,以功力高者为胜,未知阁下是否尚有异议?”
濮阳维微微一笑,徐步上前。说道:“如此甚好,只怕在下要贻笑大方了。”
他表面上虽然有说有笑,但心中却是一丝一毫不曾轻忽。因为,这虽是一埸近乎友谊式的竞技,但却关系着“冷云帮”的声名。而且更影响着日后苗疆之约的荣辱。
“千手如来”邬长远更是如临大敌,十分慎重。他早已听及江湖人物传言,对方功力之高,确是无与伦比。
自己一身武学,虽则亦可跻身武林顶尖高手之列,但推己及人,自然不敢有些微松懈。
这时,濮阳维依旧是一袭白色儒衫,潇洒的站立在一旁。
夜风轻拂着他的衣角,月光之下,显得飘逸出尘,英挺已极。
“千手如来”不禁暗赞了一声。
他大声说道:“濮阳帮主,老夫献丑了!”
一语方罢,他已凝神提气双掌缓缓推出。
一股雄厚威猛的劲风,仿若狂涛巨浪一般,随着他双掌的去势,一波一波的向前涌出,撞击着五尺之外,那颗粗可合抱的巨大苍松。
“千手如来”掌势推进一尺,那罡烈劲风便增加一分力道。
俟至尚距三尺远近之处,巨松已忍受不住这巨大劲力的推撞“哗啦”做响摇晃起来。
蓦然──“千手如来”大喝一声,双掌急推而出。跟着一道强劲无匹的力道,已呼啸涌出。“喀嚓!”一声巨响过处,那株合抱巨松,已齐腰截为两段。
濮阳维不禁大赞一声:“好雄厚的掌力!”
“千手如来”适才所施,正是他毕生修为的“巨灵气”。此功施处,威势之强,端的骇人听闻。他此刻面色微红,长笑道:“雕虫小技,不值濮阳帮主一哂!”
濮阳维双目半闭,淡然道:“邬兄过谦了,在下这就现拙。”
他说罢,已缓缓行向那仅存半截的巨松之前。
“千手如来”邬长远,十分紧张的注视着濮阳维。
这时,只见他半闭的星目中,竟射出一股慑人至极的出奇神光。
那宽大的白衫亦无风自动,逐渐的鼓涨起来。
同时,濮阳维身旁升起了一股蒙蒙的青红两色气体,尚带着一圈圈无形的潜力,激得周遭空气回荡,地下杂草纷舞。
濮阳维面色十分凝重,双掌似毫不出力,轻飘飘的按在那半截巨松之上。
顿时,他双手指缝中,已冒出丝丝白气。
“千手如来”邬长远目瞪如铃,惊骇的看着对方,心中暗忖道:“瞧对方施功情形,那一口本身先天真气,似乎竟已达到‘倒转三车’‘神意相通’的境地了!看样子,今天自己恐讨不了好去。”
他正在想着,濮阳维已飘然垂手,面向自己。
微微的一笑道:“邬兄,在下勉为其难,总算未缴白卷,尚请过目验试。”
“千手如来”闻言之下,正待微笑作答,但目光掠处,却再也笑不出来。
原来他已看到,那株巨大的古松,表皮一层,竟在夜风轻拂之下,纷纷随风飘落。
而那内层,却缓缓升起一缕青烟,巨干通体嫣红,瞬息间已燃成灰烬,飘散于地。
濮阳维适才,已将本身性命交关的一口先天真气,融合于苦练而成的“双极真气”之中,逼至掌心,以一点炙热三昧真火,将那株半截巨松引燃成灰。
这手功夫,已足以震惊武林,但是更难得的,却是那手法轻重之妙,竟毫未燃烧至巨松表皮。这场较技,不用多说,已可证明濮阳维功力之高,确是较“千手如来”邬长远,超出多多。
“千手如来”邬长远黑脸一热,强笑道:“老夫井底之蛙,今日始知中原武学之深奥,确是匪夷所思,无可比拟!”
濮阳维淡然一笑道:“邬兄!那第二场如何比法?”
“千手如来”说道:“老夫有僭,便先拋砖引玉了!”说着,他已立身距溪水丈余之地。只见他单掌伸出,掌心微微内陷,但闻“哗啦啦”一阵声响,一股水箭,已暴射至两丈之高。他倏然气纳丹田,牛吼似的闷哼了一声。左掌疾仰,已将那水箭托起,转射向三丈之外,一株碗口大小的杉木而去。水花迸溅中,那株粗若碗口的杉木,已吃这股水箭拦腰折断。
“千手如来”哈哈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