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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化子在人群中一会儿进一会儿出,忙的不亦乐乎,好像已经喝到了好几回粥,末了还躺在附近的空地上舒坦的拍起了撑得圆滚滚而又脏兮兮的肚子。
罢了,就男人一回吧。我捋起袖子准备冲进去给祖孙俩弄上一碗粥。
“阿弥陀佛。”这时一声佛号在我身后响起,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眉慈目善的中年僧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面容清翟,神采奕奕,想不到一座小庙有此人物。我正待说些什么,只见他佛袖一抖,手便向我伸来。难道是文先生一伙的?我下意识的想要退避开去,但是大和尚的手像有磁力一般,自己的手不由自主递了上去。“完了”,我脸上露出悲愤神情,正要破口大骂,大和尚已然放开了我,手中多了两个软呼呼的东西,张手一看,竟是两个馒头。
大和尚向我一点头,“施主,快些分于你的妹妹与奶奶吃吧。”
这时小姑娘目光灼灼的望着我,眼中既喜且忧,可能是怕我拿了馒头顾自而去。我洒然一笑,将两个馒头塞入小姑娘手中,“吃吧,别让人看见了。”小姑娘感激看我一眼,背转身子与她奶奶分吃起来。我将并不庞大的身躯挡在这对祖孙前面,这时谁手中有两个馒头无异于怀璧其罪。
我向大和尚感激地点了一下头,“大师真菩萨。”
和尚闻言笑道:“施主过谦,只要人人常怀慈悲之心,人人皆可成佛。”
“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我谦虚了起来,这是我从小养成的美德。
和尚转移了话题,“施主乃是慈悲之人,但脸上常现怨愤之色,需知世事皆空幻,万物都是因缘际会造就,过于执着,难得大道。”
这老和尚眼睛倒尖,不过还真多事,想开解我,是不是和尚都有这毛病啊?
“可是大师那种失去至亲之人的锥心之痛如此真切,又怎么可能是虚幻,这是我切身感受到的,有仇不报,何以为人。”我的话里透着坚定。
大和尚听了我的话眉头一皱,指着寺前的一只石狮,道:”施主,你且看这物件,人人都觉得这是只石狮,栩栩如生。其实它只不过是由工匠用一块石头凿成的,石头是因,工匠是缘,石狮相缘合而成,有生有灭,可是石头的本性永不改变,狮子相虚,唯是真石,狮子不有,本体不无,故名色空。”
“什么相虚,什么真石,既然世事不过是因缘际合,一切皆为幻象,那为什么又有那么多人为了虚幻而勾心斗角,甚至不惜旁人性命呢?”我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大和尚顿了一下,“施主,可在意老衲说上一则故事。”
看样子喜欢讲故事也是和尚的一大毛病,“大师请讲。”
“从前有五个人,他们都是瞎子,从来也不知道大象长什么模样,有一次当地来了一只大象,他们都想见识一下大象的真容,但是因为目不能视,只能用手摸,一个摸到大象脚的说是大象像根柱子,摸到大象背的说是大象像张大桌子,其它摸到不同部位的人各有各说法,世人立场不同,只用肉眼去看东西,故而想法各异,欲要得窥真理,唯有拨开世俗迷雾,开我心眼。”
大和尚似乎还说得有些道理,老徐也说过各司其主,无可厚非,也是这个意思。但是一天所有人的心眼不开,是不是摸到大象脚的人就可以随意践踏摸到大象背的人,难道就因为他们武功好,势力大,那跟林子里的野兽又有何分别?算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大和尚与我萍水相逢,却是诲人不倦,也该道声谢,“大师字字珠玑,小子受益颇多,不过大师我还有一个问题。”
“哦?但说无妨。”
“这大象到底长什么模样啊,说实话我也没见过。”
大和尚先是一愣,随后哈哈笑道:“那就等施主以后自己去探究了。”
我是真不知道,这大和尚却又打机锋,真是有他的,“不知大师佛号,以后有闲希望能常聆真道。”
“老衲云门,随时恭候。”
这时有只手扯了扯我的衣服,转头一看,只见那小姑娘手中还剩半个馒头,不好意思地道:“小哥哥,这个给你,本想给你留一个,哪知你与大师谈了这么久,我忍不住又咬了一口,这可不能怪我啊。”
“哈哈,我不饿,你们饿了那么多天,自己吃吧,像大师这种活菩萨不是每天能遇到的。”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能想到我这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这个小姑娘带给我的只有感动。
小姑娘听了我的话只是不依,一定要我把半个馒头吃了,我拗不过她,接过馒头咬了一口,随口问道:“小妹妹,你是哪里人啊?”
小姑娘可能是吃了东西,一时又恢复了孩子多言的心性,“我们是李家村的,我叫李梅,这是我奶奶,家乡发了大水,房子倒了,地也被淹了。”
“那你父母呢?”我随口问了一句,但是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
果然小姑娘面露悲色,“他们被大水冲走了。”
也是个苦命人,难得她这么小还要照顾奶奶,“那你们要去哪啊?”
小姑娘的眼里又有了一点亮色,“我,奶奶,还有大伙都要去杭州。”
“那里有你的亲戚?”
小姑娘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杭州是顶大顶大的地方,那里又很多人家,肯定能要到很多吃的,大家都这么说的。”
熟谙世情的我不禁生出一丝忧虑,也许杭州已经他们唯一的希望,但是这真的是希望吗?这时想起腰间尚有两个番薯,不如给了她们,反正一个大男人也饿不死,可能是腰带系得太紧了,缠在腰间怎么也解不开,只好低下头去。这时只觉脖子上一凉,接着一股鲜血扑面而来,刚才犹自活泼可爱的小妹妹在我眼前缓缓倒下。
同时文先生可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可惜,本来这块石头只能废你一条胳臂,以泄我这几天奔波之苦,你这一低头,就害了一条性命,真是可惜啊。”文先生口中虽说可惜,但脸上毫无一丝悔色,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我,就好像刚才不小心杀死的只是一只小虫。
老婆婆遭此变故,已自昏了过去,云门大师显然也为这惨剧震怒了,本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满是愤恨。
“姓文的,我与你拼了!”我已记不清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但此刻我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滔天恨意,涌上心头,双拳一握向这恶书生扑去,我本来的武功就与文先生是天壤之别,手中又没有刀可以施展罗汉刀法,只是凭着一股蛮劲挥舞双拳,文先生显然不急于对我下手,颇为悠闲躲闪着我的进攻,似乎对这种戏耍颇为享受。
眼看力气就要告罄,我只准备击出最后一拳就撞墙而死,决不能落在这恶贼手中,忽然文先生身子晃了一下,径自向我扑来,我本来已经是强弩之末,被他这么一压,就一同倒在了地上。奇怪的是文先生没有进一步行动,我推开他的身子,见他就这么一动不动滚向一旁,立刻明白定有高人相助,再看大师手中扣着一枚石子,恍然大悟。
看着毫无抵抗之力的文先生,老徐的身死,小姑娘的惨死,再加上这几天所受的冤屈都在此刻爆发,照着他的头就是一拳,文先生嘴角立刻流出血丝,也许鲜血激起了我的兽性,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文先生各处,一直到双手发酸,文先生已经不成人样,只是脸上扭曲的表情让人知道他是多么的痛苦。
这时我瞥见他腰间有一把匕首,拔了出来,就向他胸口刺去。文先生露出惊恐神色,有愤怒,也有不甘,就在匕首离文先生还有半寸时,我的手硬生生停了下来,对着自拊必死的他道:“如果真要找一个人为小姑娘的死负责,第一个杀的也应该是我,只要我不与她在一起,只要我不低头,惨剧就不会发生,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今天我不杀你,同样是活在这世上,你杀我是草菅人命,而我杀你又算是什么呢,你是十恶不赦,可我又有什么资格处死你呢,你今天也尝到了死亡的恐惧,想想有多少人因为你也曾同样恐惧过,而且失去了性命。”
说完这段自己都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话,头也不转走到云门大师面前,双手合什,躬身谢道:“多谢大师援手。”
云门大师脸上现出欣慰之色,“施主果然好慧根,不枉了老衲的两则故事,以后施主一身武功若能用在正途,当能造福苍生。”
一身武功,这不是讽刺我吗,要不是你的暗助,我早就落入贼手了,云门大师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明白过来,像他这样智深如海,武功高卓之人,隐身于此小庙之中必有难言之隐,既然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身怀绝技,我就应承下来,当下道:“大师谬赞,只是大师我有几件事不得不麻烦你了。”
“施主请讲。”
“小子有些要事在身,这小妹妹的后事,还有这老婆婆还请大师妥为照顾,来日必有所报。”
“此等事情出家人义不容辞,那这个恶人如何善后呢?”
我瞧了一眼姓文的,的确如何处置他是一个难题,他没有亲手害死老徐,小姑娘的死也不能全归于他身上,虽然我被他逼得东躲西藏,但也不足一死,于是便道:“不如封了他的穴道,移交官府吧。”
云门大师颔首道:“也只能如此了。”
“那就有劳大师,小子就启程了。”
“阿弥陀佛,施主珍重。”
卷一 七字谜雾 第五章 缘起荒庙
我尽挑一些人迹罕至的小路行进,一口气走了六七十里路,赶到神困体乏,便打算在树林中休息一宿,看到远处有个破庙,于是加快脚步,有处破庙总比露宿野外强,进了庙门,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就想睡下,但是肚中一阵怪叫提醒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于是张罗了一堆柴火,烤起番薯来。
一会儿,番薯的香气已经让肚中的馋虫蠢蠢欲动,正要大快朵颐,此时从庙门外进来一个花子,也许是灾民吧,似乎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