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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这边正在奋笔疾书,我则承担了望风任务。班主任一直在其他地方转悠,让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纵容我们作弊。他总是能猜到我准备干些什么,这是让我对他钦佩有加的原因。很多时候我感到班主任是理解我的,也许他知道我正在干什么却没有点穿。
走廊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教导主任冲进教室。
她说:“你,还有你,把考卷给我!别装了,我看到你们作弊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脸得意的盯着我和老三。
我则皱皱眉头,心想,这下麻烦了。
学校的每个教室都有后门,后门上都按了后窗,后窗是教导主任最喜欢出没的地方,无论是平日上课还是考试的时候。可笑我太过注意班主任,机关算尽,结果竟会忘了这一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若是被班主任抓到还比被教导主任当场发现要好。教导主任在我们学校以铁血出名,为人冷酷,不讲情面,是让学生们既害怕又唾弃的对象,在老师中的名声也不好。而在我们年级,她更是有“二更”(二次更年期)的美名,至于首先提出这个花名的人,嘿嘿,除了我还会有谁?
我和老三被叫到训导室,教导主任坐在桌后,小方眼镜后满是轻蔑。
她一二三三二一颠来倒去的批评没有一点新意,但我还要装得茅塞顿开受益非浅的样子来听。
对付这样的老师只能这样,态度必须是懊悔不已、痛改前非的,关键时刻还要来几滴眼泪来换取对自己的信任。
“妈妈再爱我一次”之类的电影我家老妈最爱看,一边看还一边会抹眼泪,我心里奇怪,你要真那么多愁善感就应该对我好点,然而哭归哭,她的辣手从来都没有减过半分。我估计教导主任和我妈也就属于同类中年妇女,当然这话不能让我妈知道,所以台湾电影那一套用在这“二更”身上一定最有成效,当下打定主意,准备演绎一个现场版的“老师再信我一次”。
谁知道老三这厮天生傻B,死活不承认自己作弊。要知道人家教导主任在后窗看得清清楚楚了,负隅顽抗是没有用的,反而会激起她教化学生的天职使命感。这下可好,我这厢努力可算是白费了,心里那个郁闷啊,就像在大比分领先的优势下硬生生被对手扳回,恨不得跳起来把该砸的都砸了。
如果只是延长训话时间倒好,可这“二更”一旦没辙,就会使出鬼哭神嚎惨绝人寰卑鄙无耻横尸遍野的绝招——“找家长”。我们家当家人是老妈,此人体魄强健心狠手辣,我一貌似初中生的高中生怎可能是她老人家的对手,要是知道我在学校里闯了这样的祸,我的下半辈子就算完蛋了。
想到这,我才真真正正的慌了。
脑子里闹哄哄的一团,只寻思着怎样才能化解这场危机。
突然间,灵光闪现,我想到了我的班主任。
趁教导主任让我们两个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我接口上厕所,溜出去偷偷写了张便条。
“老师,这件事情我只有请你帮忙了。我想你是理解我的。我不应该违反校规,我真的很后悔,也在好好反省。希望您能够原谅我,帮我求求情,千万别让二更通知我爸妈,否则我就完蛋了。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请不要告诉别人,拜托了。”
我一回来就把这张便条塞在班主任手里,他心领神会,没有当场打开。
教导主任快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她摆了摆手,示意我和老三先去吃饭,余下的事情午休再说。
我有点询问的看了看班主任,他也点点头,叫我们先去吃饭。
训导室的门就在我们身后关上了,那时候我想班主任看了便条应该会据理力争的,但教导主任一向难对付,如果他无功而返也没有办法,无论怎么样,他是我最喜欢和信赖的老师,在所有人中间,我第一个想到求救的人便是他。
我信任他,那个时候,我曾经是多么的信任他。
最后四张牌一翻开我便拍了,同时报出解法,我心里得意的很,这局又是我赢,这下某人应该又输我六张牌,可以在额头上贴一排n次贴。
正当我准备把这四张牌推到某人那边时,他却突然阻止了我。
“慢着,输的不是我。”
这傻B说什么梦话呢。
“是你算错了。”
“怎么可能!”我瞪他,“五九四十五,三七二十一,四十五减二十一怎么不是二十四啦!”
“你再仔细看看。”
我将信将疑的看牌,5、9,没错,五九四十五,8、7……!
“我说的没错吧?你把这个8错看成3了。”
“……”
“谁叫你刚才拼命灌啤酒,现在眼花了不是?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我赢了,赢你两张牌。”某人轻轻的笑,把n次贴拿在手里,细细的打量我的脸,“贴哪里好呢?”
输了,又一次输了,我以为我是聪明人,我以为自己已经长大,我以为自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但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几年前的那幕在此时重新上演,我以为我看见的是3,其实我看见的不过是8罢了,而我想要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我默默的把n次贴拿过来,贴在自己的眼皮上,这挡住整个视线。
就像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得到的是信任,我以为我们之间能够相互理解,但其实,这不过是我一相情愿的想法罢了。
莫名其妙的有东西从眼睛里溢了出来,在n次贴的庇护下,悄无声息的流淌,流淌。
我在吃饭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象过班主任为了我的事情如何据理力争,结果有好的,也有坏的,但无论如何,我都会感激他。
所以,当我再次走进训导室时,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教导主任一脸黑青的看着我,那是看待“屡教不改”的顽抗分子的眼神,而她的手里,捏着一张纸片——正是我写给班主任的那张便条。
为什么这张条子会在她手里?我明明写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请不要告诉别人,可为什么现在会在教导主任手里。
我的整个身体里充斥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
——我被背叛了。
在教导主任的监视下,我拨通电话,其实结果会怎么样我已经不在乎了,对我来说,最可悲的莫过于被自己所信任的人如此无情的背叛。其实仔细想想,平日里班主任对我的好,说不定只是为了收伏我而做出的戏罢了。反正我已经被打击到了低谷,无论面对什么,我都不会再害怕了。
电话响了几声后,我听见老爸的声音。我很少打电话给他,尤其是在这样读书的日子,他自然感觉到了异样。
“老爸,你儿子我考试作弊了,学校老师叫你下班以后来一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是你给别人抄还是别人给你抄?”
“我给别人。”
“哦。我知道了。”
短短的电话就这么结束了。
放学后,我爸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到,教导主任等得十分恼火,但因为各单位下班时间不同,也没有办法发作。我爸不愧是我爸,一跑过来,态度极其良好,对教导主任又是感激又是理解,洋洋洒洒说了老半天,直把那二更说得感动异常,以为这么多年来终于找到了一能够理解她的知音。
在处分我的这个问题上,我爸也没有留半点情面,坚决表示对小孩就应该严格要求,否则会抱憾终生,说教导主任如何如何良苦用心。结果又把那老女人说得唏嘘不已,差点落泪。
面对两个人的一唱一和,我却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几个小时飞速的流逝,等到我和老爸从训导室出来时,已是月落乌蹄,星霜满天了。
我爸一离开训导主任的视野,立马从一满腔热血誓为教育事业献身的愤怒中年恢复为高深莫测的死水一潭,变脸速度之快,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这才知道,弄了半天,我这演技是得自哪方的遗传。
“儿子,刚才那个就是你说的‘二更’啊?”
我点头。
“真是够罗嗦,这个绰号当之无愧,你取得不错啊。”
老爸靠在窗台上,点燃一根香烟。
“今天接到你电话,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不过是帮同学作弊被抓。”
“诶?老爸,你不觉得这是不可以的吗?”
“如果你去抄别人,我就要立刻请假乘出租车过来好好教训你一顿,没出息的小子,竟然落到抄别人,对得起家里的遗传吗?”老爸悠悠然的吸了一口,“不过听到是你给别人抄我就放心了,可以等下班后再慢悠悠的骑自行车过来。儿子啊,有颗助人为乐的心是不错,不过以后注意点方式方法啊!”
“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作弊了。”
“傻啊你!只叫你注意方式方法,又没说不可以,你就不知道想个好点的法子以后不让老师发现啊!”
我呆在原地,瞠目结舌。
“呵呵,儿子,你毕竟还年轻,好多地方不如我,想当年我读书的时候,那才叫一个猖狂!”老爸笑着拍拍我的肩头,“以后有机会慢慢告诉你吧。对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别跟你妈说,她那人,死脑筋。”
我天生和一切体育运动绝缘,就连骑自行车也不例外,每天上下学雷打不动的公交车。我爸笑着说他可以载我回去,但我没有答应,一来我一高中生公然坐在书包架上有损形象,二来我在学校的事情还没有完全了结。
我走进教师办公室的时候,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老师,班主任正在批改试卷。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看我,有点尴尬。
我问:“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
我又问了一遍。
他终于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都能尽如人意的,很多事情你会感到无奈,但无济于事。”
下一刻,我掀翻了他的写字台,技惊四座,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表情中走出办公室。
班主任说的话我以前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