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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冷冰冰地道:“你少罗嗦,快滚。”
远处一声惨叫,楚三公子面上失色,飞掠而去,便如陆地飞升一般。
林夕惊得合不拢嘴。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身手,这么神妙的轻功。
所以她只好坐在石边等着,不敢逃走。
前面路上,有一个人金刀大马地在路边休息,胖乎乎的,看模样依稀有点象楚三。
楚三公子向发声处掠去,但草深及腰,四下风偃草静。
从刚才的声音看,很象是楚二公子的,这不由楚三公子不惊心。他一面搜寻,一面叫道:“老二,你在哪儿?”
没有回答。这说明楚二公子已经遭了毒手了。楚三公子热血沸腾。“钱麻子,滚出来—
—”声音远远传了开去。
突然,来处路上又是隐隐一声惨叫,还有林夕的尖叫声,楚三公子大惊失色,连忙往回赶。
钱麻子正笑眯眯立在林夕身边:“楚三公子,别来无恙?”
林夕正在低声哭泣。
路口右边,倒着一个人,胖乎乎的,正是楚大公子。
楚三公子两眼血红,厉声叫道:“姓钱的,你杀了我两位兄长,纳命来。”
身子在半空,长剑已出手,眨眼间递到了钱麻子心口。
一剑七蝇的剑法。
林夕“啊”了一声,晕倒过去。
林夕悠悠忽忽醒过来,却见钱麻子笑嘻嘻地望着自己,钱麻子的声音出奇地温柔:“你醒了?”
“你……你……没死?”林夕道,“没被楚三杀死?”
“废话,死了我还能说话么?”钱麻子不高兴了,“你真那么想我死,我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他呢?”林夕惊魂未定,楚三公子的剑法,实是他平生仅见。
钱麻子叹了口气,正色道:“我打他不过,给他磕了十几个响头,他就饶了我。”
“你骗人。”林夕跳了起来,“他怎会放过你?”
钱麻子气冲冲地道:“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我只是点了他两个哥哥的穴道,又没伤他们性命。”
“我明明见你杀了他大哥,你当时手里有道金光一闪,那人就倒下了。”林夕气鼓鼓地“你少骗人。”
“不过我确实没杀死他们。我娘跟我说过不许我胡乱杀死一个人。”钱麻子叹了口气,低下头。
林夕也不生气了,柔声问道:“你的武功是你娘教的?”
钱麻子不说话,只是叹气。
林夕变脸了:“我问你,你干吗偷偷溜了,差点害死了我,你说。”
她发起脾气来确实是十分厉害,很少有人能受得了。
“因为……因为我看见前面有人影闪动,以为是你的仇家,便偷偷从草丛里掩了过去,这个……”钱麻子顿住口,不说了。
林夕的面容顿时雪一般白,“我……明白……了。”
他显然已经看见她和楚三合计要杀他的了。
钱麻子立起身,叹口气:“走吧。”
林夕跳了起来,冷冷道:“钱兄,不麻烦您了,您请回吧。”
钱麻子莫名其妙地道:“这……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林夕恨恨地道:“没怎么。因为我觉得,让一个给人磕十几个响头的人当我的保镖,太也下贱了。”
钱麻子恍然大悟地拍拍脑袋:“啊——明白了,楚三公子,是吗?”
林夕恶狠狠地啐道:“你明白了就好。”
“那我走了,再见。”
钱麻子跃上马,呼啸而去,最后一个“见”字传来时,他已没了影儿。
第六章 陈良这小子
钱麻子走到一家妓院门口,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陈良的小男孩,十三岁?”
龟奴翻翻眼道:“没有。”
钱麻子叹口气:“怪了,这小子莫非是骗我的不成?”
他伤心之下,离开林夕,很想找陈良聊聊,喝一顿酒,因此又来到余姚市上,不想找遍了仅有的两家妓院,居然找不到陈良。
钱麻子只好一个人去喝酒。
喝了一斤酒,陈良跑来了:“麻子,你找我?”
钱麻子怒道:“老子问遍了所有的妓院,都说没你这个人。你骗老子干什么?”
陈良眨眨眼:“我说麻子,你长这么大,一点事儿都不懂。你上窑子里去,又不嫖姐儿,谁管你找什么人?”
钱麻子一想也是,笑了,拍拍陈良的脑袋:“坐下坐下,老子心里不痛快,想找你喝几盅。”
陈良上桌,先灌了一碗酒,笑道:“我说麻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钱麻子叹道:“一言难尽。”
“那就多说几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儿。”陈良倒挺开心的,“有什么话,对我这个朋友说说。”
钱麻子面有得色地道:“首先我告诉你,我说我不信邪,是真的不信了。”
“谁也没说你信啊。”陈良奇怪了,这钱麻子今日好古怪。
钱麻子面上发红:“老子昨天却是真信了。”
陈良不满地道:“到底怎么回事,让老子莫名其妙。”
“你还记得不记得,一剑刺死七只苍蝇?”钱麻子笑眯眯地道:“公孙奇说过的。”
陈良道:“怎么?”
钱麻子道:“昨天我碰到一个人,他一剑真刺死了七只苍蝇。”
陈良道:“啊,你就信了?”
钱麻子道:“当时不得不信。后来,跟他打了一架。”
陈良道:“你赢了?”
“没输,所以我不信他能刺死七只苍蝇,”钱麻子眉飞色舞,“老子首先想到你小子,要让你高兴高兴。”
“那七只苍蝇是怎么回事?”陈良不解地问:“总不会是假的吧?”
钱麻子道:“这还不容易,抓几只苍蝇,用剑刺死了,握在手里,他不用出剑刺,只要拔剑抖一下身子,将苍蝇扔到地上,就算刺死了七只呗。”
陈良不屑地道:“你小子糟践人的本事不小。”
钱麻子火了:“老子试给你看看。”伸手一抓,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了一只苍蝇的双翅,凑到陈良眼前,“你试试。”
陈良目瞪口呆:“天,你小子的功夫着实不错呢。”
“平平而已。”钱麻子嘻笑道,“不过,还是有许多人打不过我。”
陈良道,“麻子,你这几日干什么了,你说说我听听。”
于是钱麻子把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坏了。”陈良叫了起来。
“什么坏了?”钱麻子心惊肉跳。
“你那个林姑娘可能是要出事儿了。”陈良直跺脚,“麻子你真糊涂。”
“怎么会呢,楚三的武功,不在我之下,保护她是绰绰有余。”钱麻子大惑不解地道,“她怎么可能出事呢?”
“坏就坏在他身上。咱们快走,骑马追。”陈良火烧火燎一般,“要不就来不及了。”
钱麻子瞪眼道:“你小子疯了?”
“你是个二百五。”陈良气得直要哭,“人家喜欢上你了,你还不知道。”
“不可能,”钱麻子没气儿了,“她怎么……怎么会……喜欢我……”
林夕见钱麻子真走了,一下可就傻了,半晌才哭出声来:
“死麻子,臭麻子,坏麻子,你好狠心,呜呜……你叫我怎么办,……呜呜……死麻子。”
林夕掩着面,哭得好伤心好委屈。
这个该死的钱麻子,怎么就不知道她的心呢,哭了一阵子,不哭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林夕可找不到办法了,骑上马,往回走去。
她还是要去找钱麻子,她一定要找到他。
白影一闪,楚三公子到了面前,头发散乱,长衫上血迹斑斑:“林姑娘,钱麻子呢?”
林夕一惊,长剑出鞘:“楚三,我问你,我让你杀钱麻子,杀了没有,没有杀的话,马上去找他。”
楚三公子阴森地道:“林丫头,少装模作样。你跟钱麻子合伙骗我们,对不对?”
林夕道:“不对,钱麻子已经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了。”
楚三公子冷冷道:“我不相信。只要能拿下你,钱麻子不会不乖乖送上门来领死的。”
林夕怒道:“你想拿我,你做梦去吧。”
“我打不过钱麻子,打你还是小菜一碟。不出三招,我叫你弃剑。”楚三公子缓缓迫了上来。
林夕奇道:“你输给他了,可他说是你胜了呀。”
“放屁。”楚三公子全没有儒雅之态,满口粗话,面上横肉扭曲,极为可怕。
“喂,他用的什么武器?”林夕问,似乎没注意到楚三公子在缓缓迫近。
“没看清楚,不大,金子做的。”楚三公子又近了一步。
“钱麻子,你快出来。”林夕长剑一挥,刺了出去。
楚三公子大吃一惊,连忙后退,朝四下一望,一点动静也没有。林夕这一剑已经刺在马屁股上,两腿一夹马腹,那马飞一般窜了出去。
楚三公子回头看时,马已奔出了二三十丈远了。
楚三公子大怒道:“臭丫头,老子剥了你。”一纵身跃起,直追了过去。
楚三公子的轻功,可比奔马快多了。
林夕打马狂奔,不时回头观看,却见楚三公子便如一只大鸟一般,越来越近。追了片刻,已离林夕不到五丈了。
林夕回过身来。三只袖箭打出去,径奔楚三公子胸腹,这三箭因为楚三公子正拼命扑上,显得比平时快了好几倍。楚三公子伸手接箭,身子缓得一缓,二人的距离又有十余丈了。林夕咯咯大笑,极是得意。
二人追逐了好半天,楚三公子的火上来了,一声怒叱:“好丫头,着打。”
林夕在马背上一伏身,一甩鞍,离了马背,一蓬银针打在了马背上。那马痛得狂嘶一声,速度快了十倍不止,林夕猝不及防,被摔得飞上了半空,楚三公子一掠而至,轻舒猿臂,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