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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云在身上摸了摸,摸出块金壳怀表,拉过月儿的手,放在他手掌上“拿着。
用得着,就应个急。要是用不着,就当个念相。”说着话眼泪止不住的就往外淌,
一咬嘴唇,低下头,等后面的眼泪回去了,才又抬头说:“实在艰难,就赶快回家,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值得。”说着有些故作轻松的笑了。
“表哥……”月儿流着泪,说不出话来。
健云又回头对子萱说:“好好待他,不然我不饶你。”子萱使劲的点着头。健
云又伸手握住子萱的手,加了一句:“你保证?”子萱豪迈的说:“保证!”两人
象盟誓般紧握着手,把小臂紧紧靠在一起。
晓英回身拎过带来的箱子,举起来往窗口里送,健云忙伸手帮她。里面子萱也
忙接着。但心里疑惑,不知她是何意。等把箱子放稳,晓英才说:“我给月儿准备
的,日常用的。”子萱心里暗暗佩服她心思细密,什么都计划好了。心想着还好她
没起心和自己抢月儿,要不然自己决不是她的对手。
晓英拉过月儿的手。
“晓英姐……”月儿已泣不成声。
晓英眨眨眼睛,让眼泪流开,不要濛住眼“我想我一定要后悔的。自己把你让
给他!真是鬼迷心窍了!可是——已然如此了,还能怎么样呢?……别怕!什么了
不起的?这世上千千万万人都能活,怎么就活不出你们俩了?我看,他早晚会有出
息的。要实在我看走了眼。我保证再给你找个好的。”
“噗”的一声,月儿含着泪笑了,很不好意思的嗔道:“晓英姐!”
这时在后面站了好半天的小娥向前半步,挤到健云和晓英身边:“小姐,你别
走,我怎么向老太太交待呀?!”
月儿的眼泪又仆簌簌地落了下来,“小娥,你回去就说,是火车启动的时候,
我突然跳上车的,你们没抓住。奶奶不会打你的。”
“小姐,要打要骂,我都不怕。可是你在外面要受苦的。我怎么能忍心呀?”
月儿低下头,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来。
小娥见他这样,只得又转头跟子萱说:“秦少爷,我们小姐铁了心要跟你走,
我也留不住,你要待他好,他从小到大一点委屈也没受过,你要对他不好,他受不
了的!”
子萱只能不住的点头,保证。
一声汽笛打断了所有的依依惜别。火车缓缓的启动了,速度越来越快,车窗里
的面孔模糊了,站台上的人们,有的还追上几步,但很快就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一
大堆车箱就消失在远远的天边,在眼前留下一大块空白。
第十二章 灯花几度成春梦
不能回上海,怕被子萱家里寻到,他们在南京停了下来。
下车时已是傍晚,找家旅店住下,准备慢慢地再找房子。
写房间的时候,柜台里面问:“写一间?”
子萱随口答道:“是。”说完以后,才觉得对方的语气、眼神都有些异样。猛
省到自己和月儿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对私奔的少年男女。心想是不是开两间房更好些。
可又想月儿一个人住,什么都不会料理,还一定要害怕,自己也不放心。所以心一
横,管它的!反正住两天就走。他们爱想什么就想什么吧!
回头看看月儿,只见月儿低着头,双颊绯红。心里又是爱又是气。
——这么没见过世面!倒是灵透,一下子人家的话外之音就听出来了。可这还
是人家会错了意,就臊成这样,以后不好意思的场面还多呢,怎么对付?
想着,看茶房帮着搬行李,就一伸手拉过月儿的手来,和他手拉着手跟茶房往
楼上走。
月儿冷不丁被拉住,更羞得不知所措,又不好挣扎,拉拉扯扯的更不成体统。
只得由着他象领小孩一样领着自己向房间走去。
打发走了茶房。子萱回头来看月儿。只见他撅着个小嘴,很不高兴的坐在床上。
知道他为刚才拉手的事儿生气。就走到他身边坐下,搂住他的肩膀“怎么,这就生
气啦?不过拉拉手而已啦!你不知道,越是躲躲闪闪地,人家越要说三道四,你正
大光明的,他们反倒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们不知道你是男孩。总不能叫我见了人就
把这么复杂的故事从头说起吧?那我们可衣食无愁了,我干脆作个说书的得了!”
月儿听了他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又觉得好象完全是歪理。想来他不应该有心
出自己的丑,但是,他虽然大体上算是个老实人,可抽不冷也还是会搞些小恶做剧,
特别是对自己,在家的时候就这样,现在出来了,自己完全听他摆布,他不会变本
加厉吧?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继续生气是正理,哪怕错怪了他,也让他知道知
道自己不是随便让他欺负的。不能惯他这些坏毛病!
子萱见月儿没有要让情绪好转的迹象,但也看得出并不真的生气,只是要赌气
给自己看,免得自己以后再让他难堪。就不再去哄他,站起来把自己的行李箱搬到
墙角。看着另一个箱子,好象想起了什么。一边把它搬到床上,一边说“诶,不知
道夏晓英都给你准备了些什么?”说话就去开箱子盖。
子萱故意让箱子背对着月儿,箱子盖一打开正好挡住月儿的视线。
“呀!”子萱一看箱子里的东西就惊叫起来。接着一面在里面翻腾着,一面不
住惊叹“真想得出来!”“这鬼丫头真不得了!”
月儿见他这样,好奇心被逗了起来,但知道自己主动过去看箱子里的东西,就
泻了气,心想着还是得绷着。
子萱在那边招手叫他:“快过来看呀!”他也不理。子萱只得走过来,拉起他,
半拖半拽的把他带到箱子前面。
箱子里放着各色的男装,有西服,有中山装,有长衫,还有一套学生服。子萱
抓起学生服在月儿身上比量着。
“真是的,她连你的尺码都弄清楚,你告诉她的?”
“没有啊!”月儿也觉得奇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有一回,她说我
的一套衣服好看,借去做样子。没两天还回来时说:过一阵子要送我一件礼物。后
来,就出了定亲的事,她也没再来过家里。可能当时她就想做身男装送给我吧。后
来,要让我跟你走,就干脆做了一箱子。她真是太好!”
“还好呢!真么深的心机!你要跟着她,把你买了你都不知道。”
“不许你说她的坏话!”
“这么护着她!你回去找她好了!”
“你……”月儿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子萱见他真的动了气,忙陪着笑脸来道歉“好了,好了,对不起了吗!跟你开
玩笑的,我当然也是感谢晓英的。可是看你提起她的亲密劲儿,人家吃醋吗!你知
道——爱情都是自私的呀。”
“爱情”——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两个字第一次被明确的提出来。
月儿一时觉得好象有座冰山消融了,化作一片春水的海洋淹没了自己。就在不
经意间,子萱这么简单,又这么理所当然的把他们的关系称为“爱情”——这就是
自己一直在等的那个承诺吗?好象太轻易了,甚至有些草率。但是又好象正是这样
才让人觉得踏实。
子萱也是刚刚明白过来自己说出了什么。突然有些尴尬,虽然大家早就心知肚
明,可说出来,还是有那么一股子甜蜜的羞涩。把自己的心赤裸裸的捧到自己最心
爱的人面前,真的好紧张,好象是在怕这一刻自己把握得不好,出什么差错。
好象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又象是刚才的话鼓起了自己的勇气,子萱捧起月
儿的脸,在红扑扑的粉腮上轻轻吻了一下。
月儿没有躲避,没有挣扎,就那么毫不设防的把自己交给了子萱。
子萱把月儿的脸捧得远了一些,好看清他的眼睛。那眼睛里清清亮亮的象要滴
出水滴来。子萱闭上眼,又把嘴凑近月儿的脸,这一次,他吻在了月儿的双唇上。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来,子萱却觉得更尴尬了。心里有冲动,却不知该不该
现在就……
——也许该给他更充分的准备时间,他毕竟太娇弱了。
于是想找个什么事情岔开来。突然想到衣服。
“试试这些衣服吧。”
月儿没答话,子萱便当是默许。动手帮他去解领口的扣子,却被月儿挡开了。
“嗯~ 嗯!”月儿摇着头。
“怎么了?”
“你转过去!”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现在也是男孩子了呀!”
“不要吗!你转过去吗!”
“好好好!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啊!以后在我面前,可就没你不好意思的地方
啦!”
“嗯~ 嗯!”
子萱笑着转过身去。
好一阵子,背后也没动劲儿,觉得有些无聊,就问“好了没?”
没有回音。
“诶!说话呀!不说话,我可转身啦!”
还是没有回音。
“我真转过来了!”说着话就回了头。
月儿的一头长发披散开来,从肩头直披到腰际,象一袭青纱。少年人纤细灵巧
的腰身被学生装完完全全的凸现了出来。
如果说女装的月儿象一幅画中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可望而不可及。那眼前
的月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男人,有血有肉,让人渴求,激起人的欲望。
子萱走过去,把着月儿的肩,左端详,右端详,又撩起他的一头青丝,让它从
指缝里一缕缕地滑过。
“头发太长了。”月儿的语气里似乎对目前的形式有些不太满意。
“明天带你去剪个头。”
“箱子里有把剪刀。”
是啊!月儿的头发应该自己给剪才对。自己怎么没想到。
正兴奋,突然意识到——剪刀是那个姓夏的预备的!又是她先想到!
做出很惊讶的样子“要我给你剪?剪坏了怎么办?”
——就不让她牵着鼻子走。
月儿又不说话了,撅起嘴低下了头。就是那一脸的委屈,立刻让子萱觉得自己
好无聊。
——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