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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军交火。战事一开,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向了远东最大的贸易港——上海。
战火在子萱的心里烧起十二分的内疚。这些日子,家——一直是不敢去想的一
块隐痛。但此时却不能不想,不知家里情况怎样。无论如何这种情况下自己都应该
回家的。可回去了,家里还能放自己回来吗?又怎么跟月儿说?
这天报上有消息:十九军告急,军事委员会又迟迟不予增援。子萱实在忧心如
焚,就给家里挂电话。但是近日以来沪宁两地的电话线路都基本被军政通话占用,
怎么也挂不通。
没办法,放了电话就往住处赶,心里决定无论如何今天都要告诉月儿,自己要
回家。
进了门,没看见月儿。进里屋找时,只见床上摊着个箱子,柜门开着,月儿正
在整理行李。一看箱子里都是自己的衣服。
月儿见他进来。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只说了一句:“就快理好了,多给你带几
件衣服,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子萱突然鼻子一酸,两步上前,从背后紧紧的搂住他。用力太大,月儿冷不防,
双手条件反射的一抓箱子,把箱子抓得半倒,理好的衣服又滚成一团。
背靠在他怀里,月儿苦苦一笑:“也许我们就是不该在一起,天怒人怨,惹来
刀兵之祸,生灵屠炭,都是我们的错。”
“不!不是我们的错!是这世道的错!”月儿的话不过是半真半假,但子萱却
义愤填膺,他把月儿扳过来和自己面对面,非常认真的对他说,“这是个什么样的
世界?真心相爱的人不许在一起,却把那些用他人的生命为自己换取名利地位的人
当作英雄!中国这样,外国也这样!在中国,谁杀人多谁就是总统、领袖;在外国,
谁掠夺的殖民地多谁就是强国!还有没有天理!”
月儿定定的看着子萱,好象突然明白了许多事,刚才脸上那一丝忧愁,变成了
一种少有的坚定。
“萱,你说得对,我们没有错,我也不后悔。如果这世间就是容不下我们两个
人,我也没有怨言,但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去争取。我们都痛恨战争,但是别人要
把我们拖进战火的。如果家国要需要你我献身,有了这过去几个月的日子,我也无
憾了。现在家里需要你,你就去吧,我等你。”
子萱看着月儿,一霎时所有的语言都没有了作用,两人紧紧的拥吻在一起。
第十五章 墙头丹杏雨余花
一早起天就阴着,过了中午就下起雨来,还越下越大。
秦兰薇在屋里看了会儿书,觉得闷,想到哥哥子萱屋里和他说会儿话。但转念
一想,这两天哥哥脾气越来越坏,说不上两句就戗人,自己也是急脾气,两句话不
合就和他吵,自己倒不是吵不过他,可他被关在屋里,心里又急得跟火烧似的,也
怪可怜。自己再刺激他,虽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下来一想又后悔。
——算了不打搅他了,让他清静一会儿。
子萱回家都快半月了。
毕竟列强在上海的利益太多,不可能坐视日本在此逞狂。2 月2 日英、美、法
驻日大使联合向日本政府提出停战要求。而日本的目的也主要是要转移世界舆论的
视线,以便巩固在东北的占领,所以没有长期打下去的意图。前方有战事,交通受
阻。子萱一路走走停停,等回到家时,战火已经基本平息。
子萱家在租界,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可是这一回来就等于自投罗网。进了家
门父亲就要打。秦太太林娉卿拦住了丈夫。
“现在还不是管教他的时候,还不快问问沈家孩子的下落。”
子萱见家里一切都好,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立刻后悔起来:日本人再怎么霸道,
一时也还不敢跟列强做对的,所以在租界里的家不该有什么危险的——自己这一点
都想不到。
母亲问起月儿来,子萱知道让家里找着了,就会立刻给送回北平去,肯定又会
被锁在深宅大院,说不定立刻就会被逼成亲。而自己也会被关在家里,没有见面的
机会了。只要月儿还在南京,自己想办法从家里逃出去,事情就有转机,于是咬紧
牙关,一言不发。
秦瑞庵见儿子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又要打他,但林娉卿还是不让,就叫把子
萱关在屋里,对他说“你自己在屋里好好想想,月儿可是没经过世事的,你把他一
个人扔在外边,要出点什么事儿——我们先不说给沈家怎么交代,恐怕你自己到时
候后悔也来不及。”
子萱听了母亲的话心里真有些怕,但走时他交代宗剑照应月儿的,房东家上下
都对月儿挺好,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想着家里不能关自己一辈子,头些天会管严一
些,过两天,下人也松懈了,自己也许可以瞅空子跑。打了这个主意,就决定和家
里耗。
可是确实有些耗不过家里。因为自己路上走就走了好些日子。这一晃又是十来
天。留月儿一个人在那边,到底是不放心,就有心向家里投降——毕竟接了月儿来,
自己也放心些。
可是就此与月儿分手,还是不甘。心里还有一线痴望,就想再熬一熬,说不定
自己的机会马上就来了。又决定再坚持两天。
然而这样被软禁着毕竟难挨。母亲是拿准了他坚持不了多久,也不理他,父亲
更是恼恨难平,不可能来看他——他也不希望父亲来看,那样,除了一顿饱打不会
有任何其他收获。只有妹妹兰薇来陪陪他。
子萱有个心病就是妹妹太过聪明,特别是为人处事,总是一下子就能抓住事情
的症结,并且有法子从容应对。相形之下,自己处事直来直去,处处吃亏。小时候,
兄妹俩也针尖对麦芒,回回子萱都败下阵来。可年龄大了,兰薇却处处维护起哥哥
来。一是到底骨肉情深,懂事了便知珍惜;另外,子萱在周围的年轻男子中绝对独
占鳌头,兰薇的同学、女友几乎个个都对他有些痴想,让兰薇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
满足,因而跟哥哥更亲近了些,让姊姊妹妹们想接近子萱的,都得围着她转。
子萱虽然有妹妹帮着得了许多现实的好处,但总觉得很没面子,两人的关系中,
自己越来越不象个哥哥,反倒象弟弟一样。而且兰薇嘴不饶人,每每要给子萱指点
迷津时,更不肯放过机会摆出副教训人的嘴脸,恨得子萱没法,可是往往除了兰薇
指的一条明路外,确实没有别的办法更好,只得按人家说的做,这样一来,自己日
渐在人家面前更抬不起头来。现在自己正是走投无路之时,又报在了平日就看不起
自己的兰薇眼里,更是恼羞成怒,每每兰薇来看他,他都觉得是在看他笑话。憋着
一肚子火就往妹妹身上发。可是恨自己笨嘴拙腮,最后总是以被奚落得落花流水收
场。
兰薇无聊,想到下面书房里给好友佟月鹃挂电话闲聊。走到书房门口。书房门
虚掩着,从门缝里看见父亲坐在书桌前写什么,便没进去。也没有上楼的意思,就
随便在楼下逛了一回。
走到前厅,见门房的陈万福,伸着个脖子从门上的玻璃中往外看着什么,看得
很专注,也没听见自己过来。就叫了一声:“陈万福!”
陈万福一回头,“哟!小姐!瞧我真该死,没听见你您过来。”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那边有个学生,一大早就在街对面站着,好象是等什么人,可一直在往公馆
这边看。下雨了也不走,现在都淋湿。我怕他是不是想要对公馆做点什么,可看样
子又不象坏人。”
兰薇听了这话,也朝街对面望去。雨中,只见一个清清瘦瘦的身影,虽看不大
仔细,兰薇还是觉得,那岂止是不象个坏人——看起来就象一株风雨中飘摇的小花。
兰薇有着极强的好奇心,特别对美丽的事物,那边的男孩,一下子就给她留下
了好印象,于是她就想多了解了解他,特别现在正是无事可做,于是立刻有了主意。
“你们也真是的。下这么大的雨,就给人家送把伞过去,能费多大事?他那样
子也就十五六,能是坏人吗?”
陈万福忙一叠声的称是,找了伞就要出门。
兰薇趁他开门时,突然又叫住他,不经意的说:“你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如
果等人,让他到家里来喝杯热茶等着,别在外面冻坏了。”
陈万福答应着,出去了。
兰薇还从窗口往外看,心里想着:他一定是在等小情人吧。这么痴心,不知哪
个女孩这么有福气,还不知珍稀!
其实兰薇也是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她涮起追她的男生来,那法子真是
謦竹难书。但此时烟雨蒙蒙,梧桐滴翠,遥望伊人,不知归期,这么美好的画面,
似乎只有在小说里才能读到,兰薇自然不会把它和平日的情场游戏联想到一起。
这时看见陈万福已走到那男孩跟前,似在和他说话,兰薇也看不真切。过了一
会儿那男孩竟跟着陈万福往这边走来。
兰薇虽然希望的就是这样结果,但真看他走过来还是有些意外。甚至开始疑惑
是不是哪个一直注意着自己,而自己没有注意到过的男孩……
但马上收回思绪,还是问清楚再说,自己最看不上那些成天做白日梦的傻女,
不要自己一不小心也落进那个陷阱。
那男孩跟着陈万福进了门,就站在门口低个头,也不说话。兰薇上前两步仔细
一看。“呀!”心里暗暗一惊“这是人吗?是天上掉下来的金童吧!怎么这么漂亮!”
但兰薇毕竟是经风见雨的多了,很快平静下来“你是谁?”
对面并不答话。
“你在那边站这么就,是在等什么人吗?”
还是没有回音。
陈万福在一旁插话:“小姐,我刚才问他,他也是一句话不说。可我问:要不
要到我们公馆里避避雨呀?他就真跟着来了?”
兰薇听着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