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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想过,古时佐兰人的迁行,并非为了日落?”
没头没脑的一句。
“佐兰一族?”但刘显毕竟不是笨蛋,立即抓出了重点:“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顾惜朝没有转身,向着前方堆耸的黑灰慢慢走近。
“古人崇拜金乌并非盲目,他们靠着太阳和鸟来总结历法,推算四时节气,以务农耕种——‘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
稍一倾身,手探入黑尘下,握出两柄双月铁斧,卡在虎口里慢慢翻转。随着说话,黑色的粉末就从掌中的空隙泄落下来。
“所以太阳为什么落下,已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出日落,周而复始,总能为我所用。”
刘显收拢目光,不明白他说此番话的用意。
顾惜朝将小斧放妥回袋中,回身看着刘显:“车队可还安好?”
刘显面露一丝得意之笑:“再好不过。本事就要用在该用的地方,对吗顾公子?”
顾惜朝哼笑一声算作回应。越过他走向兵士,挥挥手示意众人退回狭缝外,一边传令整队点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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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记得佐兰族传说,请看回第8章^ ^
16。
关于那段时间的事,顾惜朝不再提,刘显也当他是在洞景天地里斩砍潭岸根木。但那么大片黑潭,凭他一人之力,有可能斩尽吗?又想到那光华怪异的一幕,总觉得似有隐藏。刘显心中暗暗揣测。
顺着唯一的道路,踏着脚步车轮声前行。
前方隐约传来厮杀声。顾惜朝心中一顿,加快脚步领兵向前。
路的尽头似是连着一片开阔之地,刚近到岔口,耳边赫然雷声大作——不,是助势的军鼓声!
原来这里已是第四路的末梢,前方相连的,正是峡谷中段的大片溶蚀平地——与主军汇合的目的地!
眼前的混斗场面代表着风神之牙比预计更早地被敌军先锋队追上,两军搏杀激烈。看样子他们赶到得正是时候。
惟独有点奇怪的是,空中不见那批随行的鱼鸲?
刘显跨前一步,大吼一声道:“众兄弟!杀上去!”
左翼兵士早已神弦紧绷,得令齐声震吼,拔箭挥刀冲入战斗。
顾惜朝神色有些迟滞,正微愕间,一条黑影从身侧猛扑而来!只听令人心惊的龇齿声就在耳旁,带着腥热散发野兽特有骚臭的气体喷到脖子上,近得可怕,刹时一股危险的警觉遍传全身。
几乎是凭着本能地一躲,握住神哭小斧的手朝颈边黑影割去,同时手臂收紧一拗,将那东西死力地挡开!
顾惜朝鼻中喘息着,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那野兽并没如预期般被摞倒,而是身形矫捷地在空中几翻后,四肢扑抓落地,如猛虎之势。顾惜朝这才看清那是一匹状似狼的野兽,只是体形远比普通野狼大,和一头雄狮不相上下;双眼骇人绿光,张着满口足以刺穿骨头的尖齿喷发怒音,胸肩背上兽毛稀少,却是发育得肌肉强健、筋络分明。
心中快速地闪过一词——狼舌人!
就跟彦烨描述的狼舌人形貌相同。此种兽兵生性凶猛,敏捷非常,普通的箭手根本射它不中,好血腥,常攻对手咽喉。
不过这一只落地后没有马上扑回来,它的喉咙像已被神哭小斧割破,粘腻的血液一波一波流到地上。虽是虎视眈眈、浑身毛发倒竖,四肢却在颤动,强自站稳。狼舌人低低地喷着粗气,眼中凶光一直未退。
冷不防飞来一支流箭,直直插穿这负伤凶兽的侧腹,挣扎了几下垂然倒地。
顾惜朝这才像是从本能警戒状态中清醒过来,反手一抹肩颈处的腥粘物——是刚才那狼舌人留下的——旋身四顾,满目皆是撕杀场面,平地之上已是尸横累累。没心思细比较哪方军队伤亡更多,只能顺着胸中那点慌乱不安四下搜望。
心神不定地杀了几只挡路的畜生,顾惜朝扭头左方,见一面岩石突壁底部攀贴着几名弓箭兵,正战战巍巍试图爬上更高,移动之间石屑石块滑落不止;而岩下围着数只狼舌人。想必是被它们逼迫地慌不择路,才拼命往高处攀吧。两只狼舌人轻松一跃,便跳到了箭兵头顶上方,四爪紧紧扣住岩石,凶相毕露地向着敌人移动……
扫过一眼,没见那人踪影,顾惜朝伸手抓住一擦身而过的兵士,冲口问道:“他在哪?”
“啊?”矮了半个头的士兵仰看他铁青的脸色,急忙说:“麾主负了伤,在那边小山丘后面……”
“戚少商在哪?!”打断他,几乎是吼的出来。
箭兵被没来由地被吓了一跳,语音不稳:“不、不知。”
顾惜朝拧紧眉头松开兵士,想了想,跨步朝小山丘走去。
这片溶蚀空地范围可比大型战场,其上匍匐着红河极为分散的身躯,浅沟细壑交错,由于常受湿气,地上的岩土中都透着暗绿色。
场中有少量的隆丘,在其中一座下方,顾惜朝果然看到了彦烨和十余名护卫兵,还有燕洛骐提刀持弓守在外侧。
彦烨好象真的负了伤,左手握住的右臂上鲜血潺潺,神色吃痛,整条袖子都被浸染红透,胸前的银发也是斑斑驳驳。
顾惜朝这一路找来得辛苦,此时也是襟带沾满了血迹。彦烨看到他,目光一闪,跟着眼中似是什么释然落地。
“彦麾主!”步履急迫,人还未走近,喊声便先响起。
彦烨直盯着他,捂住伤处的手却不自知地加重力道。正要开口,被顾惜朝抢了先,目不斜视地问:“戚少商在哪?”
被问的人显然一楞,随后,勉力笑道:“你上此隆丘顶,应该能看到他在战场‘坤地火位’附近。”
——坤,八卦中概指西南方;火,五行中表前者。在大军对战中为方便阵形变换、明确移动方位,布阵法上便将战场意象为九等小格,分别以震东、离南、兑西、坎北、巽东南、坤西南、乾西北、艮东北、空为中记之。更以五行再将其细化,分别为木居左、金居右、火居前、水居后,土居中。如此一来,战场便被分为九五四十五小块,予以明确标记。实战中无论处于任何地形之上,都可依据此理迅速调兵。
顾惜朝抬头目测了一下山丘形状,提脚便要登上。却听彦烨在身后喊住,口气肃漠:“等等!你领的一路军资粮车呢?到这了没?”
脚步乍顿,顾惜朝回转身,微微昂首,唇角抹笑:
“幸不辱命。”
——说罢提身奔去。
片刻之后,已登上石块坚硬规则的隆丘,略为扫视了一眼战场,顾惜朝很快发现异样:场中情况虽乱,却乱得诡异,风神之牙兵士像在以一种不易察觉的规律分合、挪移……适才在局中没有觉计到,现在自是看得清楚明白。
但……若此计此阵成形的话,那坤位不就……
转眼忽瞄到南方场中那一肩披皮甲、刚勇善战的熟悉身影,正带着一队人马渐杀渐行,朝着坤位悉数而退。
心中一击!
若此计此阵成形的话,那坤位就是死门!
顾惜朝接连避开几处狼舌人密集地,冲到那人出现的地点附近——忽然刹足停下。眼前排开一队持刀箭兵,似有意无意的阻挡。
原来是赵义德所率!
“赵义德!”顾惜朝冲兵列正中的大将低吼了声:“你待如何?”
赵义德脸上乍现一分诧色,口气中却带有蔑讽:“你竟有命回来?”
顾惜朝没空与他周旋,面上一狠:“你不领兵入内守阵,在此据兵意欲何为?!这死门中,被困住的可是戚少商?!”
赵义德铜铃一瞪:“吾自有用兵之道,岂容汝儿掺舌!”说罢举手一示,兵士领命缓缓跑动起来,但仍是拦在顾惜朝当前,如怒涛的洪屏水墙。
顾惜朝急气袭上,身躯微抖,咬牙切齿地隐隐挤出八字:“兵无节制,有正无奇——”
“汝嚣言什么?”赵义德忽然静下的语气掩不住即将到来的怒火。
顾惜朝跨前一步,暴吼一声:
“我说你兵无节制!有正无奇!”
“顾惜朝!”天雷引动地火,赵义德浑身猛震,勃然拔出背袋中鈚箭,盛怒张弓瞄指顾惜朝,口中连连抽气:“你!你这刁狂小儿!!”
顾惜朝不躲也不避,手中不知何时握上一柄寒斧,抬臂横置颚前,眼中冰火交喷:“赵将军可是以为你的箭能快过我的小斧?!
一瞬间,兽骨弓张到了‘嗑嗑’作响的地步,神哭小斧亦是冷到射出寒芒。
双方皆起了杀意!
忽然——
“惜朝!”——身侧传来一把久违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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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鱼鸲是分成两拨的,一随大军在后,一随狼舌人在前。详情参见第11章^^
17。
顾惜朝握斧的手一颤,迅速转过头。
“怎……”戚少商领着一队兵士从侧方绕来,属于战场的骁勇之色仍在脸上,但在见到顾惜朝颈上衣上的血渍后,脸色大变,三步并做两步抢到他跟前:“你受伤了?”
顾惜朝乍喜微愕,闭眼松下一口气,笑着摇头:“都是他人之血。”
确定其无碍后,戚少商抬头,对着另一方之人道:“赵将军,时机已到!”
迫于军情,本已眦目欲裂的赵义德对着顾惜朝狠狠一‘哼’,调头率着众士朝坤位包抄而去。原先排开的队伍形成弯月状,随着前行两端逐渐收拢。
“反其道……”顾惜朝见此情形,突然了悟,又想起先前在高处所见之大局走向,顿时明白:“反其道而行之,变守为攻,是吗?!”
可堪刚才心慌意乱,竟到此时才将看破!
戚少商点头:“敌军来势突然,我们未及做好万全准备,彦麾主不得已之下出此险招。他令兵士故意将已方最具攻击力的前门空虚,只留残兵,吸引狼舌人作战;而后又悄出奇兵将其隔散,逐批引入死门合力围剿,各个击破。”
“所以你与赵义德合力卸敌锐力、诱其入套?”顾惜朝突然双目一眯,厉声道:“他在此守株待兔,却让你去引敌,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