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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但是亲耳听过它们说人话的,毕竟还是少数人,在此之前,大多数人都只是在道听途说的阶段。
“求您……放过……”
说话的是其中一只个头高大的暗虫,而它反反复复似乎只会说这不完整的一句。从它的眼神来看,显得比其它暗虫更为焦虑紧张,兴许那上面的就是它的配偶?
没有人猜得透那青衣书生的心思。
顾惜朝冷冷迎视着它,只吐出一句:
“晚了!”
——横刀一割,鲜血溅了他半边脸颊,刹那间俊得妖异刺眼。
“不要——!!”
戚少商大喊,像是要阻止似的伸出一手!
而实际上,在他喊出的同时,就已经什么都阻止不了了。
32。
“不要——!!”
戚少商伸出一手,在鲜血喷洒的刹那,突地紧握成拳,筋肉绷得似要裂出。
那石上的人身躯微微动了下,却没有看他。
先前求饶的高大暗虫在经历死一般的惊悸后,突然怒暴起来,满目悲绝地冲身站起想要拼死反抗,但是,已沦为俘虏的它下场只有——
数支利箭立时射来,瞬间遍插周身,其中眉心正中一羽,即毙!
这只一倒下,其它的暗虫虽然没有起身,但龇牙噬齿的表情已显露出相当的愤怒,似是随时都要奋起以身相搏。
顾惜朝给出一点令示,四面八方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立刻将弦拉满,须臾将发。
忽然之间情况又发生了转变——
眼看这群原本已打算不要命的暗虫,在某一刹那的契机,突然就齐齐转换了态度!那与前不搭调的一脸敬畏和顺从,却不知是为了何??和表情神色一致的是行动,它们全都突然低下了头,匍匐在地,无比谦卑地向四周人跪拜求饶着。
兵士理所当然地以为它们本性贪生怕死,所以才会在最后一刻改口求饶,心中难免对暗虫更加不齿。
当然也有人不会想得这么简单。暗虫突如其来的行为,动机看似明显,却更有可能是疑兵之计。而只要有疑,就宁可错杀——勿可枉纵!
事情该了结了。
飞卫纵身赶到,便见清冷河滩上立着一人。
他缓缓喘息,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灰白的水雾。隔了不是太远的距离,那人背对着他,左手似乎正紧握住右臂,身姿和状态都显得有些奇怪。
莫不是受了伤?或者手臂旧患复发?
“麾主?”
听到背后之声,彦烨身躯明显一震。片刻后,猛然转回身,眼睛只盯着飞卫。
“你先前去了哪儿?”——眼神似要将他剥透。
飞卫的视线却是不着痕迹地扫向他手臂——那一处爪伤前日已除去药布,而此时的衣料上,竟隐约又见有血丝渗出。
他怎么了?为何身边一个近卫也没有!
这样想着,便这样脱口而问:“发生什么事?你遇袭了?!”
最后一问竟是颤抖。
“我?”对方目不转睛,看着他焦虑又有些怔怔的模样,“我没有遇袭。”
“你先前去了哪里?”又问了同样的话。
飞卫暗暗松一口气。简道:“暗虫突袭军营,我四处找你。”
彦烨不再说话了,看向他身后。
原是几名护卫赶回。领先一名报道:“来袭的暗虫已被全数擒获,只是……”
另一名立刻接道:“只是有关杀、与不杀起了点争执,还请麾主过去定夺!”
彦烨神情一展舒然,淡淡颔首:
“我本也就是要去的。”
等到了事出之地,见那一群被俘的暗虫仍是卑躬屈膝着,似乎显得极为后悔和害怕。
顾惜朝站在高处岭石上,一言不发望着场中,脚旁扔着一具母暗虫的尸体。
弓箭都已垂下,换上四周弯刀架着俘虏。
彦烨走近那些蹲伏在地的暗虫前,粗略审视一下,微有些不耐地皱紧眉头。来袭的都是具备战斗力的公虫,大多剃去了毛发,乌黝圆溜的一颗光头配着黯淡古怪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低等猥琐;而另一些没剃发的,头上便戴着一种以螺壳、杂毛和羚角做成的冠饰,只是在人类看来,那也只是笨重的可笑的陋品;由于终年与泥土最深处为伴,它们的指甲都是留得极长,黑污覆着甲盖都快要凝块了。
——实在天生就让人瞧不起,天生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毫不掩藏眼中的一丝嫌鄙,彦烨开口问道:“共有多少只?”
“这里捕获的有六十来余!”旁边伍兵立即回话。
“我方损兵多少?”
“粗略估算……我军伤亡十余伍左右,多是负伤。”
彦烨稍一停顿,话说得轻而锐:“那就让它们付出点代价……”
“彦麾主!”
喊音未落,戚少商已来到他身旁,带着诚恳与隐隐指责的意味:“这件事本是风神之牙的错——若不是我们恣意抓走母虫,它们又怎会犯袭?”
彦烨回望着戚少商,眼神中有些疑惑:“戚大哥的意思是……?”
“放它们一条活路。”
明白他没有在说笑。彦烨叹口气,走近戚少商,带着一丝提醒之意:“从来没有人,会为暗虫求情。”
“就因为我们是人,分得清对与错。”戚少商语音沉慨,手指俘虏堆,对所有人说道:“这一群暗虫,为的只是营救无辜妻儿。如果,现在,非得有人为此送命的话,那也该是挑起这事端的人!就算暗虫命贱、死不足惜,那我们恃强凌弱又能显得多高尚?有人……已经做错了事,再怎么掩饰、想掩饰,错的也不会变成对。”
最后那一句,语带沉怒,音却极低,竟不知对着何处何人所说。
高石之上声音突起,穿透周遭沉寂:
“既已来犯,便是敌人!想对敌人心慈手软,也该先掂掂自己有几颗头再说!”
戚少商直不避让迎视上方,每说一字都在压抑着情绪:“头只有一颗,不会像某些良心那么容易被狗吃掉!我没有你狠,做什么都可以理直气壮,贪图一己之快却不管他人死活。天公地道!你就真不怕……?”后面两字,却只剩口形在动。
石上之人浑身一栗,似乎变了脸色。
“戚大哥,”彦烨从后按住他肩膀:“有话好商量。”
戚少商回身。但见俘虏圈中暗虫尤在发抖,不断伏首点地,像是它们特有的认输方式。
“这些暗虫已经在求饶,残兵败将又何必赶尽杀绝?”语中尤是不忍。
彦烨面露些许为难:“放虎归山,只怕来日再犯……”
戚少商道:“今日,只当把所欠命债还与它们。大丈夫敢作敢当,真等到较场再会,自当有公平一战!”
彦烨听罢,神容竟微微一震。点了点头,诚慨道:“既然如此,我就听戚大哥之言。”
顾惜朝静立石上没有出言阻止,只是脸色就愈发阴冷。看着彦烨下令放行,兵士中纵有少许人不服,也未见多言;那些暗虫在弯刀的看押下,顺次弓身低头爬走,态度显得极其谦卑。其中一只,似乎有话要说,口中不停支吾着“达麻”二音,手边伸向被缴获的那一堆土矛,一副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士兵只当它还妄想取回兵器,黑脸一喝,立时吓走了那不知死活的家伙。
眼看暗虫渐渐撤远,戚少商走近土矛堆执起一杆双血槽矛,木制的矛杆上缠有铁丝,所以既轻便又不易折断;杆身不长,属于矛中之短者。打量一番后,遂与彦烨商议起另一件事宜——
风神之牙专精射术,兵种单薄则一直是战斗的软肋,特别是经索珞峡谷一役后,这个弱点更显突出。戚少商以前驰骋沙场时,擅用的就是剑与长枪,深知长兵器与铁盾配合的威力——尤其在对付骑兵方面。所以他一早也有想过改良兵种搭配的问题。平时闲聊里得知风神之牙的队伍中,有会使枪、矛、戈功底的人也占了一小部分——和着今日暗虫来袭缴得兵器,似乎也是个天赐的契合。
彦烨自然更清楚箭兵的不足之处,只是由队伍性质决定了,一直以来都缺乏能训练引领长兵器队伍的将才。现下听戚少商提起,道他有意相助训兵作战,只让彦烨拨五十名懂基本枪法的兵士给他,便来尝试组练出一支精锐长枪部队。——丰富兵种,对于往后的战斗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加之行军路上变增兵种本属不易,而现下既已只欠东风,便更没有不作之理。将帅都深谙此道,彦烨也不例外,当即应允,并说定明日将兵士名单交与戚少商手中。
戚少商如此甘费心力,又不图名利回报,为的也只是承那已故燕将军临终前一眼托付之意,以及风神之牙许多弟兄的赤诚相交之情。所谓义大于天,情重于山,这世上有多少人懂得云说而而,却又真正有几人能做得端正?
事毕,彦烨遣散了集合兵士,并加派了当晚夜防人手。
33。
戚少商同彦烨商量完妥后,目光下意识扫过身旁四周。
没触着半分青衣影子。
说起来,他本是了了两桩事,可心里头却不见得有多畅快。抱了剑四处踌躇,终是寻了岭丘后一处僻静之所,独去。
是夜愈黑,湿腐之气愈重,也愈发闷堵——倒与人的心境有几分不谋而合了。
戚少商习惯性的双手拄剑在地,端望向水边泥藻之类的出神。有些事,越是不想在意,偏偏越在意。
身后脚步声没有刻意敛起,深深浅浅走得用力,戚少商一侧目,正对上来人脸庞。
不是顾惜朝还是谁?
他用力吸了几口气,开头话说得并不平静:“我们谈谈!”
戚少商看他半晌,舌顶了上颚别回头去,并不搭话。
顾惜朝突然就有些来火:“你真要跟我翻脸?都走到今天这地步了,你难道还想闹得反目成仇?”
戚少商这也正视了他厉色道:“你要搞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谈’,是你欠我一个交代!”
这话一脱口,戚少商反倒被自己震得心头一怔——
一个交代,只是一个交代?那化日下冤死的人命,红尘中种下的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