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像是红莲夜焰火会上,四方天地间骤起的花炮灯烟——那从龙舌石中发出的光芒和火焰纷乱人眼!——连位于其后的炎夜身影都不再清晰。突然!从石头中发放出无数团烈火赤球,失控般飞砸向城镇的各个角落,房梁、桥柱、井口、车铺集市……
即使是没有摸过龙舌石的人,也能感觉到那石头散发的力量跟刚才大相径庭。与其说是厉害,不如说是——疯如魔障!
火雨之下,自是房屋倾倒、人各有死伤。先前尚在打斗的士兵很快发觉,暗虫的数量在急剧减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全都隐退到别处去了!
但这城中危机依旧。
戚少商以剑砍开四遭大批被捆妇女的麻绳,一手带着顾惜朝奔回军队。险地不宜久留,士兵也开始朝城外撤去,同时还护着那些生还的妇人出逃。
一阵地动摇晃——
罕见的摇晃。不是让人战立不稳,而是感觉要被什么扯入地底……
事实正相反,城中央有一大块土地像被从地下顶出般,拖着又黑又湿的泥壤,大规模地向上抬升!周围一圈分裂处,屋倒梁塌、土石崩离,赛过地牛翻身。而那块地皮之上的,是炽国的皇家宫廷!
正在撤退的众人回头的一瞬,看得目瞪口呆——那属于一国之徽的皇宫,就这样如同鬼城一般浩荡升起,变成了空中楼阁。而皇城四处,散立着刚刚消失的暗虫妖兵,个个据守虎视。
隐约中,有一股类似于‘威胁’的讯息弥漫开来……
撤在最后的将士中有一绰号‘刀疤肥’的兵头,混乱中察觉到龙舌石的疯狂似有减弱,而那单手托着石头的炎夜,也似乎有些古怪?
他心一横,咆哮一声:“待老子去宰了那厮!”便举了刀往回冲!刚冲几步,一道飞影抢了他的视线——
确切地说,是一个人影,轻功一流的身手,转瞬间便到了八坊奎阁顶。刀疤肥回过神来时,那人已带着炎夜直飞入皇城之内!
“飞卫?他奶奶的!这厮也叛了!”
飞卫没有叛,因为……
将炎夜靠在一处石栏上,对方周身肌络绷得几近僵硬,只能仰头促喘,仿佛临死之人一般。
飞卫死死把住他握拳的手腕,急道:“你经脉逆冲,不要使劲!松拳!”
“彦烨!松拳!”
两人周围早已围了一圈妖兵,像看猎物一样凶狠盯着飞卫,但没有再上前。
二人的手臂都因为一人太过用力而发抖。
炎夜只能听着那急切的声音一声声吐在耳边,无法睁眼,仿佛历经生死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松开了手掌,而那掌中的龙舌石早也隐没不见了。
肩上却一重,是对方力竭的身体伏靠住他。而他,没有拒绝。
这之前飞卫就伤得较重,血透重衣,刚才更是比真正危急的人还要辛苦,心瘁之苦。
胸中有点莫名地翻涌。炎夜保持着姿势,淡淡道:“你背叛了风神之牙。”
“不……”飞卫半阖着眼,在他肩后低喃。
“从来我追随的都不是风神之牙。我追随的,只是你一人。”
我追随的,只是你一人……
“彦烨,”飞卫沉声叫他。问:
“你我……还能做兄弟吗?”
炎夜一阵沉默。依稀是很久之后,才从口中吐出四字:
“永 无 可 能。”
然后,他发现他已经昏迷在自己肩头,睡去了……
51。
曼城郊外,野牛坡。
顾惜朝将几份书信封装入套,以蜡封口,递给传令使,交代其即刻送发出去。
帐帘被撩起,戚少商面色沉凝地走进来,顺手掩住身后的喧嚣。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刚遣送安置好救出的曼城妇孺,安抚过躁动的军士,可以说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好。太疲累,太不安,太冲动,是一剂随时可能发作的毒药。
没等他坐下,顾惜朝便问:“外面好吵,怎么了?”
“没事,几个弟兄拼拼火头。”
转头见顾惜朝眼神疑惑,遂又叹口气道:“由他们去吧。他们心里……不好受。”
顾惜朝没有回话。他定定地看住桌案上跳动的烛火,有些怔然。
戚少商不由凑近了些,“想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到,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而这一切,又会怎么结束……”
说话间,却意识到有只手在动他腰侧衣襟,顾惜朝眉一皱侧开身子,低低道:“你做什么!”
“给我看看。”戚少商动作不变眼皮不抬。
“我不是说过了?”顾惜朝一手施力按住他,“那只是彦烨想扰你心神!”
戚少商抬了头,目光直直看着他,仿佛要在对方脸上剜出一个洞来。
你说谎。
半晌轻笑一声。突然就强去解对方衣带,脸上再无任何笑意地粗声道:“那我们睡!”
一边说着一边手上动作更加肆无忌惮。就像他们以前经常做的那样——宽衣、上床、欢媾、睡觉——他想做的就是这样!
然而顾惜朝不允许,当然不允许。他们都知道彼此的拉扯推搡间,究竟带了几分玩笑。
这就好象一场冷战。
“你听我说!”直到他襟怀被戚少商几把揪得糟乱,冷战快变成争斗,才从齿间蹦出几个字。
“你的内伤还没痊愈,不能行房事。”
戚少商倒生出几分好笑,眼里的岔气看起来还真有点像那什么欲望。
“我的伤没好,不代表我不行啊!”
身上的手又动起来。顾惜朝‘哐’一脚踢歪了桌子,挣脱起身,背对着人甩下一句:“够了!我没心情。”
戚少商斜着眼看他停在墙前,也站起来,深吸口气,一吐为快:
“你不敢宽衣,不想给我看,你到底在隐藏什么?还是说,我不配知道你的事?!”
顾惜朝定立片刻没动。这境地,已经是无法再瞒下去。他忽然就自暴自弃般剥下外衣,不回头地冲后面道:“看个够吧。”
戚少商走上去,伸手触到他上装,突然有些犹豫。仍是一狠心,褪了下来。
“这是?!……”
——大片的龙鳞纹络,呈现着像是人体经脉的青灰色,占据了他整个背部。
眼前的画面让戚少商顿时震惊,触目惊心!
手指挨到肌肤,那感觉很冰、很凉。他想到白天城中顾惜朝冷汗如注的模样,不禁怔怔地低声出问:“痛吗?”
“有时会。”
“彦烨所说的就是指这个?”语气陡然收紧,变得焦虑而严肃,“这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顾惜朝拢起衣衫,边将龙纹的始末前前后后告诉了他。
“什么时候扩散的?今天?”
“剑鸣箫音的时候。”顾惜朝微一点头,眼中没有多少情绪,“那时我的背像火烧一样疼。”
戚少商近乎愤怒地盯着他,责怪的恨和担心的痛快要淹没头顶,“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一直都瞒着我?!”
顾惜朝缓缓揪住身旁布包的挎带,没有回身,对空一笑道:“如果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主动求生,但很可能穷生枝节、死得更快;一条是被动求死,却能够和心爱的人安安宁宁地活足三天。少商,你会怎么选?”
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沉默。
“我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我想把这道难题留给自己。不管我解得对、解得错,你都不须要背负后悔。”
戚少商浑噩后退几步,一手撑上身旁的桌案。那蜡烛瞬间震落在地上,帐内没了光,一片昏暗。
仿若被这片昏暗蚀伤了五脏六腑。戚少商就像是个失了心智的人,一语不发、步有千斤地,木木然出了帐篷。
顾惜朝对着漆黑的蓬布独自站了一会儿。后回过身,静静走到桌旁。动手重新点上烛火,又将散落的文书一一拣整归好。他清瘦的身影映在帐内蓬帘上,很淡,很模糊,随着烛光微微跳动。做完这些之后,他在椅子上坐下来,缓缓掏出怀中的绿玉珏,移到灯下端详着……
二更天,蜡烛燃了未半。
有人走进帐,溢散了一室的酒气,也吹灭了案头烛火。
顾惜朝背对帘门卧在铺上,闭着眼却没有睡。一双手臂从后面拥住了他,熟悉的气息带着夜露的湿冷贴上来,紧紧地拥抱住他。
有时候,人都会变得很苯、很傻,因为他们太在乎。
浓浓的黑暗里,他们啃吻、爱抚、交合……互相索求刺激与满足,不停不休,仿佛就是为此而生也要为此而死!
呼吸交错在峰尖云颠,炽烈的情欲和男人的粗喘占尽了一夜的疯狂。
不懂风花,不懂雪月,只懂得这样粗糙的爱,在天荒地老之前就已经深入骨髓、融入血脉的爱。
一辈子都嫌太短,太短……
“顾惜朝——!”
男人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刺破了拂晓的晨。
顾惜朝身子似一震,脚步稍挫。但只片刻,仍是决然般伸手去掀眼前帐帘。
‘嘭’一声闷响在背后震开,有人从床上直直跌落地面。
“别走……”含糊的声音追着那角青色布衣消失在帘边。戚少商瞪大了双眼,拼命地用手肘撑起自己身体的重量。头痛得快要裂开,他摇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外撵。
桌案上的物件被碰撞撒落一地,燃过某种药物的蜡烛摔成两半。疼痛仿然不觉了,只剩下心头急切的慌乱让人发疯。
帐外,顾惜朝已翻身跨上马背。
“你去哪?……你要去哪?!”那个声音追出来,脚下却踉跄着绊倒了火把木架,整个人都跌在土里。
很久没见过戚少商……这般狼狈的模样。短短几步路,雪白的中衣就滚满了沙尘、泥土,肮脏不堪。
“放心,”天边始光初现,罩出马背上决毅的暗蓝身影。“等我回来!”
身后怅然一声嘶喝:“你想去送死吗?!”
顾惜朝动作一滞,良久,缓缓道:“不,我想活。”
“以前的顾惜朝也许不怕死。”他勒马回了身,深深看着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