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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比,顾惜朝反倒显得悠闲,“未必不可能。要想活命,就得与时相争!”
“就算真逃,又能逃得出多远?横竖在我掌控之下!还不是徒劳力气作无用之功?”
顾惜朝道:“天遥地阔,总有你找不着的地方。一夜的时间逃不了多远,若再加上几日,分开不同的方向,就很难说。”
“几日?”炎夜哑然失笑,“他们哪来的几日?”
“我猜,”顾惜朝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勾起一记清音,“你不是不想动兵,而是不能动。曼城一役令你差点耗尽真元,必须拿段时间加以恢复。所以你只能守等,等到可以再次逞强为止。——如此看来,半人族的血脉于你还真是不利!龙舌石,合该是为乌玺称霸之物,如果换作它们来用,一定比在暗虫手里精彩百倍!”
炎夜眼角猛一抽搐,忽上前用力挥掉了他手下的古琴,恨道:“乌玺国?乌玺国算得了什么!人类和乌玺谁都阻止不了这场变数!你是嫌我们的战斗不够精彩?嫌我杀得太慢?那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等得太久!”
顾惜朝抬起眼来,直视着他,目光坚韧:“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昨天夜里,抗守在常羊之野的十二国联军主力已经奉命撤离,但是乌玺国大军并没有追击,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在这里催动龙舌石发出的妖寅之气,已经吸引了它们全部的注意力!彦烨,你真的是内格被打乱了不少!竟然连妖兽正在逼近这种事,也感觉不到吗?”
“嘶——”炎夜倒吸一口冷气——绝不是吃惊,更不是害怕——这是彼此之间擦燃的敌意,必须要有一方为此付出葬于死地的代价!
他只是一凝力,集中起全身的精神去感知——刹那间,脸色乍变。
顾惜朝坐在空荡的琴案后,毫不掩盖眼中既得意又猖狂的笑:“彦麾主、彦统领!不知道你们和同有妖寅之血的乌玺军作战,还会不会像攻打人类城池这般轻松?你昨日之战的耗损还没完全恢复吧?那可糟糕了!如果不快点歼灭乌玺国军的话,明洲王的子民可就要逃远了!”
时间仿佛中止了两秒。
“这里面……”炎夜勃而揪起他的衣襟,眼中怒火像在冰下跳动,“一定不会包括你!”
54。
不赴惊世途,枉作红尘客。他势必将这场较量推到极至。
皇城内犹剩风烟滚滚,残光照影,原本驻于此间的暗虫军去空大半。那犹如末日一般的压迫感,由城内转向了城外某地。
顾惜朝凭栏而立,虚眸望着远方一片浓墨黑云。
现在他所要做的,只是等。
等到一锤定音的时刻。
炎夜率军出城之时,双目中的殷红还印在他眼前。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然成功了一半。
一个只为仇恨活着的人,最害怕的事,莫过于等到可以报仇雪恨的那一天、却突然失去了既定的目标。所以他欺骗炎夜,让对方在半信半疑当中,不愿意拖沓战斗而采取速战速决;所以他激怒炎夜,让对方在面对乌玺国的所谓强兵时,誓与争高不遗余力!
这中间有一点很关键,那就是暗虫的血脉对龙舌石的承受能力。正如顾惜朝先前所说,炎夜曾受妖力反噬的损耗还未恢复,而今再度出兵使用魔石,如果又加上急于求胜的话,那他身体的内理一定会不堪重负!这种危险的作战,必于某时达到一个临界点,那就是暗虫无法再接纳和控制妖力的临界点——抓住这一点,就等于抓住了人类或者乌玺向暗虫反击的最好时机!
事实上,乌玺在整场交战中不可能不伤亡惨重。所以到最后,唯一可以充当黑马的,还只能是隔岸观火的人族!
顾惜朝轻微覆住自己右臂的衣袖。
空中似乎搀杂了一波呛人的冷流。是的,一种呛人的冷。内心比身体更先感知到的冷。在看似平静的四周,这冷流就如同一头潜伏的夜兽。
周围的气像湖面的水纹般,间歇抖动了三下——
——第一下,拂尘弹灰触肤即灭,最小的动静里蕴藏着最大的征兆;第二下,乍起还歇,地面上始有沙砾隐隐跳动;第三下,犹如潮汐涨退,门窗草木都在气流的震动中被拉锯摇曳——
三次过后,冰冷的空气被袭上的热流取代,焙烤着城池,这种不寻常的热来自西南方汇聚的乌云之下,让人疑心那不是乌云,而是一片真正名副其实的‘火烧’云!顾惜朝眺望着那一方低垂的天宇,耳中隐约传来一阵阵战场嘶呐之声、土石崩裂之响,一切如同神鬼嚎哭,恍恍间飒然惊魂!
看来,那场仗已如预计中拉开了序幕。
一场旷世之仗。
——也许多少年以后,无论世界变成|人族、乌玺还是暗虫统治的世界,他们的历史都会为这场战斗留下奠世传奇的篇章、写上最浓墨厚重的一笔。
——也许多少年以后,无论成败、得失、几度功过,他们的子民都不会忘记这惨烈转折的一战,以及被它波及到的所有胜者对、败者错的故事。
多少年以后,时光都无法磨灭那宛如噩梦一般的景象。
——这场在历史的洪流中曾激起惊涛骇浪的战役!
彼时,天昏地暗。
他只是看着远方,也仿佛过了一生那么久。
双眼虽然看不见战场,内心却在想象中跌宕起伏。他不愿错过一瞬哪怕只是存在于预计中的变化,紧张而又自负地等待着决定性的一刻到来。
就当顾惜朝将全部的精神投注于那场战斗上时,身后的危险正在一步步地靠近。
身后,一名暗虫兵抡起了巨型的拳爪……
“噗!”
啐出口中的血,喘息着从地上站起。
他使劲一眨眼,右边的眼角仍只看见一片红雾,皮肤上有腥粘的东西滴淌下来。
还好,头脑还是清醒的。
模糊视野中,前方一具硕壮的身体,那眼中迸发出令人恐惧的森然怒火,像是和他有着什么莫名的深仇大恨。——不知为何,他感觉这只暗虫的脸很熟悉,应该记得,却又着实记不起是在哪儿曾经照见过?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看着那些刚刚出过手的暗虫士兵,他全身戒备,缓缓寻找着可以躲避它们的位置。——此时此刻,若要说毫无畏惧,是假的。
手中无器,袋中无斧,顾惜朝开始觉得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仗。但如果真死在这群守城兵的手里,他不甘心!一定要想办法,要活着等到看最后鹿死谁家……
这个念头并没有持续太久,只因脚下的土地忽起了一阵摇动!仿佛天地崩裂一般,皇城在震荡,地面在下降,耳边有如雷鸣声轰然作响,发生何事??
顾惜朝扶住身旁的石栏才能勉强站稳,而有不少暗虫兵都在震动中跌下了登云台。摇晃由弱变强、又由强变缓,很短的时间内,这座升起的“空中皇城”竟然降落回到地面上!
这是……?!
这简直就像是在告诉他们,暗虫借于龙舌石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撑起这座宫廷!若没有想错,炎夜此刻在战场上对妖寅之力的控制已经趋于混乱,那个一决胜负的‘临界点’就在须臾之间了!
顾惜朝双手扣住石栏,扣得很用力,他眺望着战场方向,心绪在一片紧张和激昂中翻腾;他的脸色微白,神情倨漠又有着说不出的急迫,不知是在期待着成功?还是害怕着失败!
根据他的计划,戚少商他们一早已经等候在目标战场之外,随时都可以发出攻击。而现在,机会就是现在!只要他们能够看得到、抓得住!……
皇城停止了摇晃,似乎已经重新回到了曼城平地上。顾惜朝一扭头,几步开外,那名身形高大的暗虫正向他扑来!它的神情面貌变得很恐怖,像是已经烧涸了身体内的最后一滴人性之血,正承受着发狂的痛苦——它死死地盯着顾惜朝,兽性毕露地扑过来,竟似要与他同归于尽?!
顾惜朝心头大骇,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猛一倒朝侧旁闪去——不远处的地上摔着那把他先前弹奏的古琴,琴身已经破裂,他是想要扯下琴弦来作武器,抵挡一时之困!
急乱中,手握住细弦一扯,却没有完全扯得下来。掌心中划过冰凉的感觉,他吃痛地一看——却像是看到了伤口以外的什么,微微愕住。
“小心!”
一声大喝。他感觉身后的怪物被飞矢之类的击中了,他突地回过神来,有些心惊地看向人声来向——
竟然是班察!
顾惜朝的心中像是被重重一击,因为看到这个此时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他应该是跟随戚少商在暗虫与乌玺对决的战场上,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么说来,难道戚少商也……?!
班察耶多挽了弓箭匆匆登上台顶,身后跟着一群未曾见过的生面孔。他焦急对后面道:“快,快,去给戚大哥报个信!人找着了!”
顾惜朝也迎上去,劈头盖脸就道:“你们疯了吗?!我不是叫你们去守着城外战场,时机一到就挫杀妖军!你们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
“戚大哥因为你……”班察一把扯住他手臂,“他才是真的快疯了!”
顾惜朝盯着他,一字字问:“戚少商也来了?”
“你留下一封信就跑了,你当戚大哥他人是铁打的?是没心没感觉的吗?!他会放着你来送死、自己还若无其事地跑去上战场?你傻的呀!”班察几乎是咆哮着喊道。
顾惜朝些微失神后,随即气苦地一摇头,“我怎么可能存心找死?!只要你们能在战场上一举擒住炎夜,还怕逼不出解咒之法?现在好了,错失良机,等着一块死好了!”
完了,这唯一的机会被错过,一切都完了……
“刚才……刚才多险啊!”耿直的汉子指着地上的暗虫尸身,手狠狠抖着,“要不是我恰好找到这儿来,你就死了知道吗?!连眼前都顾不了了,你还顾什么将来!”
他大刺刺骂着,恨不得骂到顾惜朝哭!全当是替兄弟把一腔愁苦发泄了。
还想说什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