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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裹的像个蚕蛹一般,秋无意全身连头都蒙住,在里面哭的抽抽噎噎,居然连房间
里多出一个人来都不知道。
萧初阳僵在那里,哭笑不得。
呆了好一会,他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那个蚕蛹般的被子连里面的人一把揽在怀里,
制住秋无意的挣扎,伸手将被子掀开一个角,露出他满脸泪痕的憔悴容颜来。
秋无意呆呆注视了萧初阳半晌,想要维持住平日的冷漠表情,脸上的泪痕却是怎么擦
也擦不去,只得扭过头去不看他。
一整个晚上,萧初阳便这样抱着他,轻轻的讲他自幼便失去的母亲,小时候练武时的
艰辛,父亲对他的严厉和期许, 初出江湖的茫然若失……。
秋无意趴在他的胸口始终一声不坑,萧初阳却感觉出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
四更时分,萧初阳见秋无意趴着睡着了,替他换了床被子盖好,轻手轻脚退出房去。
此后两人好像有了默契一般,谁也不提那晚之事。
时光荏苒,当时的少年现已成年。几年的平静光阴让秋无意心性内敛,隐去了初时全
身的棱角,就好像蒙尘璞玉,如今已散发出柔和的光来。
十七岁时,他已领悟九迴剑法。
十九岁时,他已名动江湖。
秋无意虽然一直未忘当日之事,却早以为再不会被提起。不料今日萧初阳居然又旧事
重提,借着机会打趣他。
想起当时在萧初阳怀里哭了一夜,秋无意如何能不脸红?
萧初阳看着秋无意飞红一片的双颊,不禁又笑倒在桌上,勉强道,“无意……很久未
见你如此手足无措的样子了,当真怀念的很。”
他忽然又叹了口气,喃喃道,“果然还是小时候比较有趣些。”
秋无意无奈道,“大哥,你学谁不好,为何去学鸿熙那厮说话?”
萧初阳笑道,“那厮?鸿熙长你三岁,是你二哥。”
秋无意斟了一杯酒,悠悠道,“就算他长我三十岁,我也不认他是二哥。”
萧初阳闻言无奈摇头,想要叹气,却忍不住笑起来。
他这两个兄弟可谓是江湖上一段奇谈。
若说是对头,偏偏对方有事时互相担心的要命;若说是兄弟,偏偏这两人在一起时互
相看不惯的很。
这两人唯一相同的地方,大概就是都认了自己做大哥罢。
萧初阳心中满是笑意,正待再言,耳边突然响起一长二短的急促警笛声。
两人的脸色顿时一整。
如此的警笛讯号只代表了一件事。天一楼中有大变故。
二人匆匆起身,即刻赶往议事堂。
萧初阳稳步走进议事堂时,只一眼便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只剩下一半的人。
那人的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他的左臂和右腿都已经失去,断肢
处还淋漓的滴着血。他的致命伤却在腹部,一把刀深深的插在那里。
厅堂内聚集人众沉默的看着。
这里的人都是身经百战之人,所以他们都知道,只要这把刀一拔出来,那个人就必死
无疑。
但即使那把刀不拔出来,他也只能多活上片刻而已。
萧初阳本来已经认不出这个人的相貌来,但他认出了那个人的眼睛。
这个人是他一个月前刚刚派出去的下属。25岁便获准行走江湖,唐门年轻一代的高
手,“万手千心”唐征。
他一个月前指派任务时,千挑万选方选中了唐征,不仅是因为他武功高。在他所要指
派的此项任务中,武功除了自保,别无它用。他所需要的,是无比谨慎和细心的人选
。
而唐征是唐门新一代高手中,最为谨慎细心的人。他每次出手前,都会事先推演数遍
,一一排出可能的结果,再一一安排对策。他出手执行的任务,从未失败过。更可怕
的是,每次他都能全身而退,毫发不伤。
唐征出道不过三年,加入武林同盟也不过两年,但他已经是江浙一代武林同盟分坛的
主管。
这样的唐征,现在居然变成了血淋淋的半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随时可能咽下最
后一口气。
萧初阳的心里一沉。是谁将他伤成这样?
唐征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他看见了萧初阳。
于是他突然挣扎着起来要说话。
萧初阳一步赶上去,抱住他犹在滴血的身体问道,“凶手是谁?”
唐征的喉咙格格作响,却是说不出话来。
萧初阳暗运内力于掌,欲将真气渡进他身体。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站在堂口处的秋无
意开口了。
他转过头去,对门外淡淡道,“不知是何方贵客?但请进来罢。”
厅堂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清亮的大笑声,一个声音朗声道,“无意公子果然好耳力!”
下一刻,议事堂的两扇沉重的木门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地面上一阵尘土飞扬。
堂中众人脸色顿时大变。
以在场诸人的功力,若是仅仅将这两扇木门击倒,可谓是易如反掌。
然后若将木门击倒却不发出声音,却是难上加难,需要用到内力的‘吸’字诀,吸住
门板缓缓倒下方可成功。
‘发’本就比‘吸’要容易的多。能将‘吸’力运用到如此程度的,纵观全天下也绝
不多见。
来者显然是一个高手。
更要命的是,这显然是一个敌方的高手。
在飞扬的尘土中,来人一手背身后,一手轻摇着折扇,施施然走了进来。一袭淡黄|色
的衣衫,竟是连半点尘土都未沾上。
此人相貌脱俗,眉宇间顾盼神飞,拥有如此身手,居然是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笑道,“萧大盟主,不必白费力气了,这个人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若再要他说出话来,却是难于登天。”
萧初阳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问道,“阁下何人?大驾光临天一楼有何贵干?”
来人轻笑了一声,道,“在下向来鲜少走动江湖,区区薄名,不提也罢。至于此次在
下为何大驾光临天一楼这鬼地方嘛……”
天一楼众均显出忿色来,一人忍不住走上一步,冷冷道,“何方鼠辈,竟然连名号也
不敢亮出来么?”
众人望去,说话之人却是无涯阁左近地带的护卫统领,青城派的鲁知永。
萧初阳微皱了一下眉,摆摆手,令鲁知永退下去。
来人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笑道,“你们竟不想知我来此有何贵干么?也罢,既然这
位仁兄这么想知道在下的薄名,在下就告诉你们罢。陆浅羽,听过么?”
陆浅羽嘴里说着,眼角却是不露痕迹的瞟了一眼秋无意的方向。
在场诸多楼众不乏老江湖,眼中却都露出一丝讶色来。他们的确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秋无意见这陆浅羽不看别人,单单看了他一眼,心中忽然微微一动。
果然听陆浅羽接下去道,“在下是苍流教中的一个小角色,忝列教中护法右使之职。
”
“苍流教”三字一出,众人齐齐动容。
待到他说出“右使”二字,众人又是脸色一变。
苍流教中除了教主,四大长老,下面便是护法左右二使。
这护法二使都是神秘得很,至今江湖上无人知晓任何一人之武功,姓名,甚至是男是
女。
今日,这不请自来的年轻高手自称是护法右使,却不知为何来此寻衅滋事。
萧初阳面色沉重。他知道唐征必是被苍流教下的手。因为此次他指派给唐征的任务,
正是与这苍流教有关。
自两位大派掌门和两位世家家主横死于天一楼之后,萧初阳不惜代价,瞒天过海,硬
生生封住了这一惊人消息。
之后,他苦思良久。
此四位宗师级人物是一身夜行打扮,深夜潜入。
若是自行联袂而来,当是有所企图。以四人身份之尊,定是不会让门下子弟知晓此丑
事。门众发现掌门人物失踪,亦不会大肆声张,免得仇家趁机寻仇,动摇门户根基。
如此对江湖却是并无大碍。
萧初阳所真正担心的是这四人为人唆使,亦或被迫,来这天一楼送死。如此一来,即
使自己锁住消息,那幕后之人也定当知道此四人已不在人世。
此幕后之人目的何在?此四人分处大江南北,若单是为了报仇,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将
人聚在一处;若是其他缘由…
萧初阳沉吟良久,他回想起那日峨嵋弟子与雷家弟子为掌门之死,几乎兵戈相见之事
。
他突然悚然一惊,一句可怕的话浮上心头。
搅动江湖大乱,坐收渔人之利。
天下有此野心者不知凡几;然天下有此野心,又实具问鼎之势者唯有一人囊括
诸多黑道绝顶高手的苍流教之教主,卓起扬。
此事从头至尾,莫非都出于苍流教的策划?
萧初阳立刻暗自派出好手,负责大江南北各处探察之责。目前华山、峨嵋、雷家、薛
家均群龙无首,易于攻破,萧初阳对这四处尤为留心。
派遣唐征去华南地带之前,他曾经叮嘱过,一旦发现苍流教有任何异动,不需和他们
交手,只需最快时间内将消息报回总坛。不想以唐征的心计依然被苍流教发觉,消息
未至,陆浅羽已来。
萧初阳暗自叹了一声,隐隐知道华南的雷家和薛家已是凶多吉少。
只是他却不知道,他的推论虽然不错,对于中间环节却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和他
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关于此日之事,唐沐在《武林通史》中记道,“余曾亲访萧初阳,得知其当日之所思
所想。萧亦有误。萧本出身白道世家,耳濡目染之下,不免高估魔教图谋,低估四人
私心。故影子见其人而知其为藏宝而来,萧初阳不知。”
“苍流教有秋无意而知晓一切。卓起扬早有问鼎江湖之意,如此一来趁机发难。”
“秋无意随性所至,救人杀人,却造得契机,引得一场武林浩劫。”
回想种种,唐沐对好友感慨道,“此事之重重内幕,实在是匪夷所思。萧初阳中间环
节推测有误,却能推导出正确结论,提前洞悉苍流教之蠢动,更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
。”
众人听到来人报出‘苍流教护法右使’几字,不由大惊。
萧初阳的脸上平静无波,“不知陆右使来此究竟何意?”
陆浅羽笑道,“代苍流教下战书。”说得竟然无比轻松。
萧初阳静默半晌,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