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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健司,自出道以来,只有他占尽旁人便宜的份,别人竟难得他半点好处,岂能再这样不明不白得为他人做嫁。
仙道望着藤真出神,暗自苦笑,怎么又来了。
自从四个月前藤真莫名其妙得把银子全弄光了之后,就总是魂不守舍,常自一出神就是半天。做什么事都是懒懒的,干什么案子都没有兴趣。这一次若不是自己用牧绅一来打动他,他是断然不会陪自己来翔阳来的。只是藤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其原因必和那银子不见有关。只可惜这四个月来他用尽百计千方,也不能从藤真嘴里逼出一个字来。
连叫了好几声,仙道才把藤真的魂叫回来。
藤真见仙道一脸探索的样子,心中暗恼,口中急忙转移目标:“我们坐够了,还是先去踩踩盘子吧。盛名之下无虚士,牧绅一可不是易与之辈,我们都不能太掉以轻心。”
仙道点头:“好,你结帐吧。”
藤真一怔:“应是你结帐才是。”
仙道笑说:“我们谁结帐又有什么关系呢?今天我没带银子出来。”
藤真神情古怪:“真不巧,我也没有带银子。”
仙道邪笑:“你没有带银子,可你带了金子啊,你别告诉我,你怀中所藏的不是金子。”
藤真心中暗骂,大强盗就是大强盗,一点金子味他都可以嗅到。脸色却是半点不变:“啊,你瞧我多糊涂,身上有金子都忘了。”说着伸手入怀中,手才伸至一半,人却从窗口翻下去了,笑声悠悠传来:“即然没带银子,就把你押给掌柜做女婿好了。”
仙道气得跺脚大骂:“藤真你这个混帐,一声招呼不打用光了我的银子不说,如今竟连付个酒帐也舍不得。”待要挺身去追,那掌柜已急匆匆来到身旁,拉住了他,一副生怕他跑了的样子。一时间心中气恨万分,却又发做不得。
藤真悠然负手,在街上行走,并不为仙道担心,天下除了他藤真健司,没有人是仙道的笑容摆不平的。
为什么不肯用那金子呢。他也说不明白,这金子在自己身上已四个月了,素来挥金如土的他硬是没用出去。说起来也不过就是普通的金子罢了。这一生过手金银无数,无不是抢来的,哪料得竟有一天,别人竟会傻傻得把金子送给自己这么一个超级强盗。不知为什么,这金子竟令得自己心头莫名得软了,莫名得做了傻事,虽然后悔了无数次,但自知如果时光倒转,还是会如当日一般做那件傻事的。
一个人处在如此这大雪下清冷的街头,思及当日。那几日同行那个笨蛋的种种好笑情形,痴傻行为。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怕他躲他,求他保护的份,想不到今生竟会有人想要保护他呵宠他。那一刻那人扑过来将自己抱个满怀,是什么使那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生死关头甘于用身体保护别人。以自己的身手怎么就硬生生让他抱住了躲不开呢?至今想来,那一刻的温暖仍如此深刻而难忘。这一次之所以会听仙道的意见来到此地,一方面是难抗牧绅一这一个大挑战的诱惑,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因为这里是翔阳,是花形的翔阳,所以才会毫不考虑得点了头。
正自想着旧事,忽觉这大路上,大雪中少有的几个路人乱了起来,纷纷往前跑。
藤真忙拦住一个问:“出了什么事?”
藤真的容颜俊美无双,纵是心急的路人也不忍不回答他:“花形大人为了保护我们百姓又同朝廷派下来的河督泽北起冲突了,我们要赶紧赶去,不能让花形大人吃了亏。”
藤真心中暗叹,或许那个笨蛋官真有可取之处吧,不然这些畏官如畏虎的百姓怎么就那么在意他一个人的安危。
不自觉得也跟着这群人向前,转眼已到了河堤边上。
眼见这一河的水都结了薄冰,一群衣衫破烂,身体枯瘦的河工围着两个官员,想劝又不敢劝。
一个正是这四个月来害他神思不安的罪魁祸首,另一个应该就是什么河督泽北了。
泽北冷笑着望着花形:“花形大人,下官是奉圣命修河务的,圣上有旨,治水为万世立业的根本,各地的地方官员都要尽力协助,你这般故意为难形同抗旨。”
花形年青的眼里闪着愤怒:“下官不敢。只是河工亦是血肉之躯,如此酷寒,大人强要他们下水,于心何忍。”
泽北心中暗骂这个不识趣的官多管闲事,历来当官的多有,谁会管这些最下层河工的死活。“百姓服徭役为国家出力也是应该的。河务关系重大,就是辛苦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花形半步不退:“大人,你可知年老的河工无不双足残疾,半身不遂。若不是迫于生活无奈,谁愿意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大人你也是血肉之心,怎么就能忍心欺凌这样可怜的人。”
泽北大怒:“花形大人你是什么意思?治河是朝廷的意思,可不是我这小小河务官的意思,你是说朝廷不爱恤百姓,你是说圣上在欺压百姓了。”
花形也不惧他给自己戴的大帽子,他当官为的便是以这一方官员的力量给百姓多造福址,若是惧祸图安,不顾百姓疾苦,这官当来也是无用。“下官并无此意,只是即使朝廷治河大举,也多是体恤百姓的。在严冬难耐的时候可以暂时停工,而且平日河工的工作太苦,朝廷规定每日每人两个时辰就够了,每人每日亦可得半吊钱以为温饱之计。可是据我所知,大人逼得河工们每日苦干七个时辰,常有人冻僵在河里,而且三四日才可仅得半吊钱,请问,这合不合圣意,合不合当今的法度?”
泽北气急,千里做官只为财,若没有点油水谁愿当官,各人有各人不同的捞钱法门,官场上是各自明了,哪到这个混帐家伙来多嘴:“大人是翔阳一地的父母官,但河务却是由圣上专门指定的人负责的,大人无权过问。”
花形冷然说:“我即是翔阳的父母官,但凡是有关翔阳百姓的事,我就管得。”
泽北气急败坏,早忘了官员的风范,手指花形:“你不过是个芝麻小官,竟管到我这宰相门生身上来了,我要上本参你。”
花形还待去顶,一旁的几个河工已然忙忙开口。
“大人不要说了。”
“大人,你对我们的恩义我们记下就是了。”
“我们这就下水,大人你不要再争了。”
几个河工纷纷快速走到水中去,如此严寒,如此冰凉的河水,河工们暗自咬牙,无论如何,不能连累了这个难得的好官。
花形眼见这些可怜人在河水中瑟缩却不敢开言,心中只觉酸楚,自己是这一地的父母官,若不能保护他们不受欺凌,还当什么官。他忽然出手,一把拉住正发出得意笑声的泽北。
泽北大惊:“你干什么?”
花形冷冷说:“我等官员自应关心百姓祸福,以感受民间疾苦。即然大人口口声声百姓为国为圣上出力理所应当,那我们深受圣恩的更该出力在前才是。”说着猛得发力硬生生把泽北扯得一起淌到河水里去了。置河里岸上的一片惊呼声于不顾。
泽北万万料不到他竟会如此,不过是几个河工,一个当官的,何必为这些人如此拼命。一生养尊处优的他哪里受得了如此酷寒,一时全身剧抖,拼命得要往上跑,奈何花形双手死死扯定了他。
泽北抖得语不成声:“花形大人,你快放手,有话好说。”
花形本人也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亦自冻得脸青唇白,却还是坚持着拉住他不放。
泽北的一众随从也是手足无措,再怎么说花形也是朝廷命官,他们都不敢对他使用暴力,只得纷纷在岸上劝着
“大人,大家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快上来吧。”
“两位大人都是千金之体,万一冻伤了就不好了,为了几个贱民何必呢?”
却没有一个人有胆子淌进这刺骨的水中来救他们的主人。
花形亦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几乎全麻木了,却是半点不肯放松手:“泽北大人如今知道这些河工受的是什么罪了吗?大人以为应当如何?”
泽北冷得语不成声,又不得不勉力开口,否则很可能被这个家伙拉得一起冻死在这里:“是,是,这,这么,冷的天,就,就不要,开工了。”
花形仍不肯放手,双目注定了他:“那河工的工钱?”
“自然,自然是,是,是是一日半吊钱。”
花形这才心神一松,放开手来。
泽北总算还记得迈着已经僵直了的腿,拼命往岸上跑。
等他上了岸,一众下人纷纷过来照应,可是他一眼瞄到花形那个高大的跟班不顾酷寒,淌入水中,硬是将已经冻得脸色惨青的花形背了回来。一时间怒从心头起,一人赏了一记耳光“你们这几个奴才,少装出一副忠义样,刚才干什么来着。你看看人家……”待要再训斥,终究撑不住,晕了过去。
花形由长谷川扶着,上得岸来,已是神色灰白得吓人。
一众百姓聚了过来,个个热泪盈眶,除了“大人”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人群之外的藤真竟是看得痴了,这一番两人纷争竟比江湖上无数白刃溅血的厮杀犹自令他动魂惊心。这人世间竟有这样的人,竟有这样的官!
才这样想着,耳边已有一个声音传来:“这人世间竟有这样的人,竟有这样的官!”
'花藤'《黑白情缘》之三
藤真听得仙道此言,只是嘴一撇:“也不过就是个笨蛋官。”
“似这般傻乎乎为别人拼命,不知为自己打算的人和你比起来当然是笨蛋了。”仙道微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被百姓围在中间的人,叹说:“可惜了。”
藤真本来才不愿搭理他,但言及花形,却又难以当做没听见:“可惜什么?”
“象这种人纵是生为平常百姓也多要吃苦头的,如今偏在最脏肮的官场当了官,却还是一派忠直,半点不知变通,只怕是活不长的。”
藤真心中莫名得有些沉重,脸上却半点不带出来,只是冷笑:“天底下只有你这种滑不溜秋象个泥鳅的人才能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