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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妃马佳氏和贵人兆佳氏相扶着站起来,她俩一个有孕三月,一个有孕两月,又是同一个宫殿住着,感情自是不比旁人。
康熙放开皇后的手,朝东次间走去。这里是太皇太后的花房,老太太正忙着给花儿松土修枝。她总是乐此不疲,做的津津有味。
一股甜腻的桂花香味袭来,沁人心脾。康熙顿住了脚步,恭施一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祝皇祖母松鹤延年、万事如意。”
金剪刀一动,咔擦一声,便剪落了一支桂花。太皇太后这才回头看他,笑道:“玄烨呀,你可算是回来了!来来,到这边来说话。”说着拉着康熙在椅子上坐下,又叫大宫女丹桂,“丫头,给各位娘娘看座上茶。”
皇后在下手的椅子上坐下,另外几人也在绣墩上坐了。太皇太后看着几个孕妇,就像看见了许多的重孙子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孙儿呀,你瞧瞧她们,皇祖母高兴呀!”
康熙这才一一看过去,不免收到几个含情脉脉的眼神。他微微一笑,对老太太道:“皇祖母高兴,孙儿就高兴了。”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头,喝了口茶,忽然问道:“怎么不见纳喇氏?”
皇后忙答道:“回老祖宗的话,纳喇妹妹差人来说,大阿哥有些不舒服,让臣妾帮着说一声。”脸上恰到好处的带了些担忧,“妹妹慈母心肠,还请老祖宗勿怪。”
“请了太医没有?”太皇太后对唯一的重孙子还是挺关心的。
皇后抚了抚肚子,笑道:“老祖宗安心,臣妾早已命人请了太医。”目光溜过皇帝,“这会儿应该已诊视完毕,老祖宗和皇上可要传太医来问一问?臣妾也是担心得很。”
瞧了会儿手上的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钮钴禄氏也抬头笑道:“大阿哥有老祖宗和皇上庇佑,定是无碍的……”话音未竟,便听见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不是纳喇氏,又是哪个?
纳喇氏脸庞较为圆润,泛着珍珠般的光华,稳稳的走进来,又是一通见礼。太皇太后又命人搬了张绣墩给她坐了,才问道:“你这会儿过来,保清如何了?”
纳喇氏笑道:“回太皇太后的话,保清无甚大碍,太医已开了药,奴才看着他喝完了,才过来给太皇太后和皇上请安的。”
保清是目前唯一的阿哥,死过好几个儿子的康熙对子嗣极为重视,当然纳喇氏知情识趣,讨他喜欢也是一个方面。作为一个比较年轻的父亲,康熙对儿子的关怀是怎样的?对着纳喇氏期待的目光,康熙说道:“嗯,你多看顾一些,朕明儿就去看他。”
在皇帝回宫的第一天,纳喇氏没敢奢望皇帝进自己宫里。能得到个明日过来的承诺,她已是喜不自胜,忙站起来福身道:“奴才遵旨。”
康熙暗自皱眉——任哪个父亲对儿子的关心,到了儿子的母亲面前,就成了“旨意”,也难免心头不舒服。
赫舍里氏摸了摸小指,因为怀孕,那里没有戴尖尖的护甲,指甲也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她绽开温和的微笑,道:“老祖宗,皇上,几位妹妹为皇上开枝散叶,于皇家有功,不如升一升分位,这样也热闹些。”
她的贤惠换来了太皇太后一个赞许的笑容。老太太转着蜜蜡佛珠,笑道:“老婆子可不管这些事儿,皇后和皇上商量着就行。”
赫舍里氏看向康熙,康熙思索片刻,便颔首道:“皇后乃一国之母,统率六宫,你既然有心,就叫礼部拟了单子上来,再斟酌着办吧。”
在座的嫔妃顿时眉开眼笑。钮钴禄氏看了眼皇后,起身福了福,“妹妹代表后宫诸位姐妹感谢太皇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下面的几人都起身谢恩。
赫舍里氏维持着完美的笑容,“各位妹妹,以后都要尽心伺候太皇太后和皇上才是。”
康熙看了她们姐姐妹妹一片和睦,觉得腻味得很,放下快要冷凉的茶水,正待告辞,便听太皇太后笑道:“好了,你们几个也不必谢来谢去的了。皇后大肚能容,是你们的福气,你们可要好好伺候着主子娘娘。”
一个“主子娘娘”,便把她们的身份划为了主仆,嫔妃们心头苦涩,还得柔顺的称是。
赫舍里氏心花怒放,她想不到太皇太后竟然肯为她撑腰。
太皇太后慈爱的看了眼感激的皇后,笑道:“你们陪了我半天,都累了吧?我就不留你们用膳了,你们这就回宫去吧。皇上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臣妾告退。”赫舍里氏柔柔的福身,搭着宫女的手,带着一群女人走远了。
太皇太后瞧了眼康熙,便站起来拾掇她的宝贝花儿,“孙儿呀,你是不是很好奇,祖母为何要让你看这么一出戏?”
康熙默默点头,接住老太太递来的一朵开败的茶花,“皇祖母自有用意。”
“哼。”太皇太后横了眼孙子,“你嘴里这么说,心里怕是不以为然吧?”康熙忙称不敢,太皇太后叹口气,道:“皇祖母今儿就要教你一个道理——你别小看了女人的力量!”
康熙道:“孙儿洗耳恭听。”老太太见多识广,一路走到今天,积累了许多宝贵经验,她于朝廷之事都有精辟见解,何况小小的后宫?
太皇太后呵呵一笑,“后宫和前朝是连在一起的,后宫也是个小朝廷。孙儿啊,祖母告诉你,后宫利用好了,朝廷会更加稳固。你是个帝王,不仅要把目光放在天下,也要放在家里。古人说,攘外必先安内,就是这个理儿。”
见孙子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太皇太后给桂花松了土,又道:“我的话就搁这儿了。我也不往深里讲,你回去自个儿琢磨琢磨。”
“孙儿谢祖母教诲。”康熙咂摸出了点味道,诚心道谢。
太皇太后嗅了嗅桂花香味,想起去年苏锦送来的桂花糕,问道:“墨尔这丫头怎么没过来?”
“哦。”康熙回过神来,笑道:“她在宫里整理行李呢,明儿就来给老祖宗请安。”
“整理什么行李啊……”太皇太后念叨了一句,似是抱怨,复又取笑皇帝,“孙儿啊,这次南巡,多好的机会呀,你没有把握住?”
“老祖宗别打趣孙儿啦。”见老太太浇完了水,忙上前扶着,笑道:“孙儿做了些决定,还请老祖宗支持。”
太皇太后上了台阶,在大炕上坐下,问道:“什么决定?说出来听听。”
康熙左右一看,见殿内立着许多宫女太监,便挥挥衣袖,让他们下去。亲手奉了茶给太皇太后,也不落座,就直直的站在下手,“墨尔对孙儿有两次救命之恩,她与后宫的女人是不同的,孙儿想给她一个特别的分位。”
太皇太后以眼神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康熙笑了笑,“墨尔不愿为妃为嫔,老祖宗是知道的。孙儿亦不愿委屈她,孙儿想让她做乾清宫的女主人。”
“你是这么想的?”太皇太后反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答复,方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皇祖母在这里为你撑腰。”顿了顿,有嘱咐,“墨尔是个好孩子,她就跟我的孙女一样,以后你可别对不起她,否则皇祖母是不依的。”
康熙道:“祖母放心,孙儿金口玉言,绝不更改。”
“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太皇太后慈祥一笑,“这两次救命之恩又是怎么说的?”
“上回给老祖宗的信中已写过,归程遇见了大批刺。信中没写的是,孙儿受了些伤,是墨尔骑马带朕冲出重围,并替朕疗伤。”康熙知道凭太皇太后的手段,肯定能查到他遇刺受伤之事,索性自己说出来。
“什么?!”太皇太后登时惊怒交加,忙拉着孙子在身边坐下,“给祖母看看,伤在哪里,现在好了吗?”
康熙任太皇太后仔细打量,“伤在后背,已结痂生新肉了。孙儿传了太医诊视,无甚大碍。未免朝廷混乱,所以孙儿下了封口令。”
太皇太后抚摸着孙子的脸,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我的好孙儿,苦了你了。”越看越觉得孙子瘦了一圈,下定决心要好好给他补补。
太皇太后见孙子虽然清瘦了些,但是身体还好,便放了一半的心。想到刺,真是又气又恨,严肃了脸,竟是满身凌厉之气,“查出刺是谁了吗?”
康熙从袖中掏出密折,“这是东亭查到的。孙儿念给祖母听。”展开折子,一字一句的念出来。
太皇太后听完,惊疑道:“里面还有吴三桂的手笔?”
“是的。三郎香会总教主杨起隆,曾在朕到达山西前一日,到了平西王府。当日,三藩皆在座。据说,吴三桂命人拿下了杨起隆,杨起隆却在当晚被几个黑衣人劫走了。”
“几个黑衣人?”太皇太后也听出来了,“他是想借刀杀人呀!亏得吴应熊还经常来慈宁宫卖乖……”沉默了片刻,太皇太后疲惫的揉揉额头,“孙儿,你先回去吧,容祖母想想。”
“是,孙儿明日再来请安。”康熙见太皇太后眯了眼睛,转起了佛珠,便告退离开。
☆、定情
积攒两月的雨水,昨夜里下了个尽兴,及至清晨才渐渐停歇。
苏锦从御花园归来,提着一篮子桂花,浑身都是清雅的芬芳。几朵金色小花藏在她的乌发间,与金海棠珠花步摇相映成趣。虹影抖了抖翅膀,从金鸟架上飞下,落在苏锦的肩头,用小脑袋磨蹭两下白皙的脖颈,痒得苏锦呵呵直笑。
远处行来两个锦衣男子,俱是乾清宫的常,天子的心腹之臣。左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是九门提督图海,右边一个长着八字眉的是曾在天桥算卦的周培公。周培公原是落榜之人,却因熟读兵法,得到了天子的赏识。天子赐了他进士出身,赏兵部主事衔,他如今在图海的步军统领衙门内参赞军务。
这二人同来乾清宫,定是有要事。苏锦便在殿门口顿住了脚步,等待着二人走近。
图海在三步远处停下,恭恭敬敬的抱拳,“姑姑安好。”周培公落在其后半步远处,亦跟着垂头问好,悄悄的抬起眼角,飞快的瞄了眼苏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