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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便遭败绩的古连头人大步走上前来,竟如同自己人似的拍了拍高俅的肩膀,爽朗地大笑道,“输了就是输了,你那些人真是好本事!”他的汉话不太流利,赞了一句后便叽里咕噜地说起了自己的族语,发现高俅一脸茫然后方才左顾右盼,正好看到了百无聊赖的白玲,连忙招手把人叫了过来。
听清楚了古连的话之后,白玲不由露出了一个妩媚的微笑。“他是说,最雄壮的奔牛也有打盹的时候,下次一定不会输给你了。还有,他让你有时间到他的村寨去做客!峰哥,他可是这附近除了嫂子的阿爸罗木加之外最有实力的头人,你这次赢得了他的尊重,将来做生意就容易多了!”这下还真是因祸得福!高俅心下大喜,连忙对白玲说道:“你转告古连头人,就说我谢谢他的看重,届时一定会前去拜会!”他很肯定今天的事能够很快散布出去,想不到这一次误打误撞竟会有这么大的收获,还真是值得庆幸。
白玲将高俅的话一一转述了一遍,紧接着古连头人又说了一大堆。
“呵呵,古连头人说,有机会他一定会再学一点汉话,他希望你也能学会我们的语言,这样就可以畅谈无阻了。”白玲也为爱郎的成果而感到高兴,但随后一句话却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让你小心马帮,这些人心狠手辣,行事不择手段,说不定会对你不利←还说这里的村寨虽然都收受了马帮的好处,但对于这些跋扈的汉人并没有好感。”
“原来如此。”高俅点了点头,知道这一点对于将来地谋划很有好处,只是想不到马帮花了大笔钱财铺路。最终却仍旧不得人家信任,看来这世上之事并不可以常理来衡量。
燕青最终没有得到下场的机会,不过,原本还对此略有微词的他只顾着察看姚平仲的伤势,完全忘了这一遭。自然也就没有再发怨言。经此一役,那些头人对高俅的态度便友善了许多。在叶巴的转圜下,除了怏怏而去的罗建头人之外,其余人汇聚一堂大肆享用了一番酒食。席间不仅有歌舞助兴,兴致勃勃地古连头人甚至亲自高歌了一曲,气氛极为活跃。
一边应对四方,一边留心观察的高俅却发觉了一个有趣的地方。那就是陈克韫和马帮中人竟全都不在这一晚的宴请之列。联想到那一夜陈韫来时叶巴殷勤接待的情景,他不由露出了一丝奇特地微笑。
“阳兄弟,你那二十多个人中竟然能有这样的高手,真是厉害啊!”这一次率先开腔地是辛吉,避免了一次出丑,他自然心情大好,再加上羡慕高俅旗下的那些高手,更是免不了奉承两句。“尤其是那个少年,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身手。打斗起来又这样凶狠,真是……”
他地汉话究竟有限,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连忙向座上的其他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辛吉头人想说地大概是英雄出少年吧!”白玲第一个抢过话头,含情脉脉地朝高俅望去,“如今巴蜀之中汉人日多,大家也应该再学一点汉话了!”见四周头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又嫣然一笑道,“要是真的一对一,马帮那些人一定不是峰哥那几个强将的对手!”
“马帮那些家伙算什么,不过倚多为胜而已!”借着浓重的酒意,叶巴醉醺醺地嘀咕道,声音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每年他们的借道费用虽然不少,但我们的药材他们贱价买去了多少,算起来还是我们吃亏!”
此话一出,便犹如导火索一般,座上其他人顿时沸腾了,于是,汉话中夹杂着乌族的语言,所有的头人都喝骂了起来。平时他们也许会对马帮中人客客气气,但此时浓烈地烧酒下肚,他们哪里还忍耐得住,自然是尽吐心中怨气。
趁着这个机会,高俅成功打听到了马帮的各种情况,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彼此散去之时,他正好瞥见了白玲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立时微微一怔。刚才关于马帮的话题,都是从白玲那句看似夸耀情郎的无心之语引起的,难道她看出了自己的动机?这怎么可能!
满肚子疑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一进门便发现一大群人围在那里,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分开人群后,他立刻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双目紧闭的姚平仲盘膝坐在床上,而在他背后的公孙胜正准确无误的将一根根银针扎进了他的周身大穴,手法之迅捷让人砸舌。
“这是怎么回事?”高俅一把抓住燕青,不鸣以地问道。
燕青恼怒地一回头,见是高俅方才脸色好看了一些,但仍旧没好气地答道:“快完了,待会再和你说!”话音刚落,只见公孙胜长长吸了一口气,重重一掌拍在了姚平仲的后心。
噗一一
姚平仲骤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地上血渍暗红,看上去触目惊心。见此情景,旁观的护卫立刻后退了几步,高俅也被燕青拉到了一边。
“这小子哪里只是力战脱力,根本就是用尽了体力精力来应对那一战,真是不要命了!”公孙胜扶住了身躯摇摇晃晃的姚平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平了。“真不知道我欠了这小子什么,比武场上救了他一次,如今又救了他一次!”他正嘀咕着,一转头却瞧见了高俅。立刻闭上了嘴巴,表情也有些尴尬。
高俅现在才明白事情原委,脸色不由一松,沉吟片刻便吩咐道:“小七,公孙兄,你们俩留下,其他人先散了吧。”
等到所有人尽皆散去←才坐了下来,正视着公孙胜的脸说道:“公孙兄,我也不把你当外人,你不是想知道希晏的身份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希晏是他的字,其实他的名字叫姚平仲。现任殿前都指挥使姚就是他的祖父。”
“什么?”这下子公孙胜立刻震惊了,殿前都指挥使这个官职代表着正二品的高官,然而。姚这个名字无疑更有意义。大宋的将门世家如今还世代出任军职地无非就是折家、种家和姚家,一个堂堂将门子弟突然出现在这西南的山区里头,其中蹊跷不问可知。
高俅没有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郑重其事地问道:“公孙兄。你在巴蜀待了那么多年,是否知道川中一带为何始终不得太平?”
“我一个粗人,哪里懂得这么多。”公孙胜神情一变,似乎想要推托,但挣扎到最后却迸出了一句话,“归根结底,还是朝廷失信于民,结果就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他见高俅突然眼睛瞪得老大,又无奈地补充道。“你别看如今马帮气焰滔天,其实都是假的,号称数千人的马帮之中,乌合之众占了大多数←们又担心不能镇压场面,事事都做得过了头,其实敌人远多于盟友,例如这些乌蛮人就只是看中了他们送的钱而已。”
隐隐约约的,他已经感到面前地高俅具有不同寻常的身份,但朝廷诏令毕竟在四川民间还未传播开来,他自然猜不出其人名姓。“我不懂朝堂上那一套,我只知道,射人射马,擒贼擒王,如果不能一击中的,还不如不做的好。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高俅喃喃自语了一阵,突然又抬头笑道,“公孙兄,既然你如此了解四川情况,那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至于你身上的案子,我可以即刻写信回去替你开脱。”
“没问题!”公孙胜略一沉吟便爽快地答应了,“我出来这么多年,早想回去看看老娘怎么样了,只是一直不敢回去。我早先就说了,只要能为我脱罪,我就跟着大人你干了!”
高俅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无感叹。须知大宋朝廷对武人管制最严,别说公孙胜只是逃了区区五六年,就算逃了几十年,只要案卷仍在,他回去仍旧是死路一条。怪不得水浒传中那些所谓地英雄好汉一听到朝廷招安便喜形于色,能有一条光明正大的通途,谁愿意老是干那种打家劫舍地剪径勾当?
“那么,公孙兄能否为我解说一下如今四川的情况?”高俅尽管曾经多次派人打听西南情况,但此时却想听听眼前这个潜逃在四川多年的人对于局势有什么看法,但听着听着,他地神情却严肃了起来←当初只听说川中地少人多,膏腴之地动辄千金,盐铁业极为发达,金银矿也有所蕴藏,直到现在方才明白,这些收益巨大的产业背后,舞动着一只只巨大的黑手。
“大体情况就是如此了。”公孙胜足足讲了小半个时辰,停下来的时候立时感到口干舌燥,“我刚才说地话虽然偏激,但是,在这种地方恐怕也只有如此了。”
“没错,这年头,拳头才是道理。”燕青突然插了一句,脸上杀气腾腾,“倘若老是斯斯文文的,恐怕早被那群狼吃了!”
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突然落在了门外。不远处的山路上,一个白衣倩影正徐徐走来。
第五卷 第十章 和气生财结四方
“来,阳……阳兄弟,再……再干一碗!”
高俅看着面前那个硕大无比的碗,心里叫苦不迭。在叶巴的村寨逗留了一天后,他终究还是拗不过古连头人的邀请,径直前去赴约。当然,他也甩不掉已经非君莫嫁的白玲,所以除了二十多个护卫之外,还多了一条美艳的尾巴。到了地头他才发觉,古连的那座山寨竟比先前那座大上三倍,而那些佩戴刀剑的夷兵,也比叶巴手下的雄壮几分。最最令人恐惧得是,古连吩咐人摆出来的酒碗都有中原的海碗那么大,注满之后一碗足可抵得上三碗。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根本分辨不清四周的景况,就连对面的古连仿佛也变成了模模糊糊的两三个。饶是如此,古连却仍旧在那里殷勤相劝,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古大哥,你……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嘿……既然……既然你叫我大哥,当然……当然得听我的!”古连的舌头也有些大了,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屁股往高俅旁边一坐,一仰脖子又灌下了一碗酒。”我……我那个儿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