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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钱,雷大叔给了我这个!”小七哪里知道好歹,举着几枚金银钱炫耀道。
“哦?”高俅不禁拿眼睛瞟着雷焕,见对方神色异常尴尬,不由心下暗笑,“这位雷大叔给你的这些钱都是我送给他的,你现在拿着我的钱说是要赎回宝剑,哪有这种道理?”见小七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他趁机大敲边鼓道,“男子汉大丈夫什么都得靠自己,你如果有本事自己赚到五贯钱,我就从当铺里头把你的宝剑赎出来!现在你给我出去,我有话要和你雷大叔他们说!”
望着燕小七垂头丧气地出了房间,高俅只觉哑然失笑。待房门关上之后,他方才摇摇头道:“孩子就是孩子,两句话就糊弄倒了!”他往正中的椅子上一坐,沉吟片刻方才问道,“雷焕,既然跟了我,就不用再一口一个恩公了。我这个人没有多少规矩,只有一条是顶顶重要的,那就是凡事不能隐瞒!我的来历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你们,你们是不是也该报一报来龙去脉了?”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三人的神情,果然,这句话过后,冷风表情凄然,秦玉神色愤愤,惟有雷焕依然镇定自若,显然是料准了这个问题。
“官人,先师原本是唐门的外系弟子,后来因为天资极高而受到一些唐门嫡系子弟的忌恨,结果被逐出了门,一气之下以一己之力创立了五雷堂′说也算一个小门派,但所有门徒满打满算也只有我们三人,自然不是势力庞大的唐门的对手。先师善于玩火,不仅对火药的配方很有心得,而且还研制出了不少威力颇大的雷火之物,这些东西自然就叫人惦记上了。”雷焕尽管说得沉重,眼角余光却不住地瞟着座上高俅的脸色,见其神情异常古怪,他不由心中一颤,“先师故去后,我们好不容易离开了泸州,这才一路艰辛地到了这里。”
这世界上还真有劳什子的四川唐门?高俅差点觉得自己武侠小说看出了幻觉,但事实摆在了眼前,真是不信也得信。使劲咬了一下舌头,他才开口问道:“这唐门可是善于暗器毒药的么?”
“暗器毒药?”雷焕听得莫名其妙,满肚子疑惑地抬起了头,“他们确实会造一些奇巧的玩意,但那只是为了自保。泸州靠近黔州和贵阳,四周有不少土王,只要和他们打好了关系便能在那一带站住脚跟。唐门自五代时便扎根于泸州,与罗氏、田氏、宋氏等蛮族土王关系极佳,听说在西边的大理也颇能吃得开,光是南方的马匹生意他们就占了一小半,算得上一方土豪。不过真正说起实力,他们也就是倚多为胜,没什么别的本事。”
这个回答彻底颠覆了高俅一向的认识,然而,他却不像雷焕这样看轻唐门,要知道,蓄养了一定武力,又和地方豪强勾结的门派最为可怕,更何况人家的根基比堂堂大宋时间还长?如果说大宋的步兵还算不错的话,大宋骑兵就远远比不上辽国和西夏了。整个宋朝历史上,最最有名的骑兵似乎是岳武穆带出来的,另外仁宗时的狄青在使用骑兵上也有一套,而造成宋朝军队机动性差的最大原因,一个是因为缺马,第二个就是因为缺钱。而缺马的最大原因,便是石敬瑭这个败家子把盛产马匹的燕云十六州拱手送给了辽人的缘故。
暗暗把唐门这一条情报记在了心里,高俅又借故问起了这个时期是否有著名的武人,雷焕一连说了好几个他都从没有听说过,除了少林寺这个在中国源远流长的门派确实存在之外,其他稍大一点的势力都在朝廷势力鞭长莫及的南方,正合了宋朝推行的抑武举措。
“唔,那你们五雷堂最出名的东西是什么?”既然其他希望落空,他也就问起了最关心的事,毕竟,没有人会希望费尽苦心招揽到的却是废物。
雷焕小心翼翼地从腰中取下一个皮囊,从里面拿出了一粒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这叫做天雷子,点燃了印信扔出去可以炸倒数人。”
高俅拆开纸包,见里头只有一颗拳头大小,漆黑无光的弹丸,不由有些将信将疑。“那你上次在茶馆扔的东西又是什么?”
“那是天雷子制作过程中的废料做的,只能用来唬人……”
“……”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未雨绸缪
曾布这段时间可称得上是春风如意,大约是因为章惇在先前诸事上的肆意妄为,哲宗赵煦对其颇有微词,朝政上头便屡屡偏向了他曾布。如此一来,朝中如今仅剩的那些善于观风色的大臣哪里还会不知道好歹,纷纷见风使舵巴结了上来。
这一日的宰辅议事完结之后,曾布一踏入家门,一个家人便匆匆迎了上来,附耳低声禀告了几句。听说来人已经在书房等候,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屏退了一干仆役,只在一个贴身书童的陪伴下匆匆进了书房。
“伯章,我还以为你要在大名府游玩个十几天,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曾布一进门便换上了一幅笑脸,却把那个书童留在了外面。“那里可是商旅云集遍地黄金,凭你的聪明难道就没想过从中取利?”
“曾老玩笑了!”高俅刚从大名府归来,几乎是马不停蹄地直接奔上了曾府,就连自己家都顾不上。“大名府如今可是吕大人掌舵,那里七成的生意都给吕大人的姻亲钱家占了,我才多大的官,岂敢去和人家争利?”
曾布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对吕惠卿殊无好感,平时也没少在赵煦面前说过诋毁过其人,而赵煦本人对这个反复无常的福建子不甚热衷,否则也不会屡屡驳回吕惠卿意欲留京或是面阕拜见的请求。
“哼,吕惠卿这个人生性阴险狡诈,当初介甫相公掌权时,他多有谄媚之词,结果他成为执政之后便意欲取彼而代之,实在是小人!”曾布又急又快地在房间中踱步,目光中流露出无穷无尽的鄙夷,“前次他见宫面圣,屡屡谈及熙宁旧事,想要借此而感动圣上,所幸御史常安民已经事先上书奏过,否则圣上还真得上了他的当!”
曾布如此旗帜鲜明地表白了态度,高俅自然不能再干坐着。略一思忖,他便直言不讳地说出那次吕惠卿召见时的经过,而后又道:“若不是我对他在熙宁时期的举动有所耳闻,说不定就会被那道貌岸然的假相蒙骗过去←还提醒我要时刻提防章相公。”
“哼,福建子就是福建子,那幅小人模样一点都没变!”曾布冷哼一声,脸色怒色更添三分,“伯章你还算聪明,上过吕惠卿当的人不知凡几,他那般巧言令色下,就连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原本是已经致仕的官员,要不是章子厚一力向圣上举荐,他能有今日的风光?不过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翁罢了!亏得章子厚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圣上面前说他的好话,看来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曾布的城府远远比不上章惇深沉,不过多年朝官生涯下来,他平日仍然鲜少在外人面前显露真心,只是当着高俅这个小人物的面却有所不同。想到前次正是倚靠高俅才能建下大功,他不由又来了兴趣。“伯章,你可有办法治治这个福建子?”
“曾老你未免太看重我了,我哪有这种本事?”话虽如此,高俅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语带双关地道,“大名府乃富庶之地,兼且离汴京极近,吕惠卿要面圣不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曾老如今位居宰辅一言九鼎,若是圣上一朝兴起要召吕惠卿回来任职……”
“我岂能容他回来?”曾布恨恨地打断了高俅的话,突然恍然大悟,“伯章你说得对,福建子如今已经是资政殿大学士,当初章子厚也是先由此位升任宰辅,若是被人钻了空子便前景堪忧了!大名府是北地重镇,岂可始终把持在此人手中?不过圣上终究还是念旧的人,要想让吕惠卿出知他地,必须得圣上首肯才行。”
“曾老先前就和韩公上书言过吕惠卿的阴险,此番再出面多有不妥,但若是当初荐过他的人上书……”
“你是说章子厚?”曾布眉头一扬,心中意动之极,“唔,有道理,如今阴附于他的不少党羽都作鸟兽散,改换门庭的也不在少数,若是让他知道连受益于己的福建子也动了异心,必定不会宽纵。”他一时兴奋之下,竟上前重重拍了两下高俅的肩膀,“伯章,想不到苏子瞻那个有名的正人君子能教出你这么一个弟子,你离开苏门也好,那群家伙成天都是圣人之言,哪里知道治国并非时时都用正道!以你之才,局限于一个王府翊善确实可惜了!”
高俅心中狂跳,但面上却愈发恭谨,没有分毫破绽。这么长时间下来,对于当初的那桩公案,他早就看得淡了。尽管王晋卿矢口不提,但他还是隐隐约约体会到了苏轼的用心良苦,也许,那位待自己极其宽厚的恩师真的是为了成全自己,真的是为了不误自己的前程才会作此决断,既然如此,自己若是不能尽早成就大事就太对不起他了。
“曾老过誉了,我毕竟还年轻,考虑事情也多有不周之处,还得请您时时提点!”
一番计议之后,曾布亲自把高俅送到了侧门,毕竟,曾府大门如今人来人往太过扎眼,像高俅这样的人来访向来都是走不引人注意的侧门,久而久之那些心腹家人也全都熟识了。'
既然已有定计,曾布立刻便找来了几个官员商议,一群人都是心领神会的主,散去后便全都出去访友。就在当天晚上,章惇便得到了吕惠卿不稳的消息←却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一个人在书房思量了整晚,第二天还是神态自若地上朝议事,直到晚间才把蔡卞蔡京兄弟请回了家。
历史中的一代奸相蔡京如今却仅仅是检校户部尚书,论实权远不及乃弟蔡卞。从外表看上去,其人远远比实际年龄来得年轻,长相温文尔雅说话慢条斯理,十足十的书生派头,唯有眼中不时流露出的阴狠光芒才能让人品出一点不同的滋味。
“你们怎么看?”
“吕惠卿此人虽然人品不佳,但才干还是不错的,比起上一任来,大名府如今确实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