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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这应该由山地旅来负责歼灭敌人,那些陆战旅跑山地干什么?——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消息过来这些敌人就被消灭了?
李斐学疑惑地问道:“池旅长他们消灭了被围的英国鬼子?不是说包围圈中有一千多装备精良的敌人吗?这么快就把敌人给消灭了?!”
杨沪生肯定地道:“对,已经全部消灭了。打死打伤将近六百侵略者,俘虏五百人,同时还缴获了大批武器,不过这是在荣一师第一团帮助下才完成的。若是没有荣一师帮忙,靠陆战旅跟补充旅,想要短时间将敌人全部歼灭难度比较大,还有温州这场战斗不过是我们跟英法联军之间的前哨战,吃了亏的英国人下次报复起来恐怕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福建多山,正适合你们山地旅作战,希望要是那些侵略者跑到这里来,你们能给他们更加沉重的打击!”
李斐学自信地说道:“请首长放心!在山地作战我们山地旅比他们陆战旅要强多啦!不要说一千敌人,就是过来三千、五千也不在话下,坚决消灭之!”
“抓紧戒备吧。满话不要说在前面,只有真的打过之后才能知道谁是英雄谁是狗熊。高旅长什么时候过来?”
李斐学解释道:“他现在还在闽安视察江北各个炮台,外面那些英国军舰实在太恼人了,要是炮台戒备不严,给敌人钻了空子就麻烦了!也许今天晚上高旅长就可以回来。”
杨沪生点头同意,转头对刘志勇他们说道:“对了,老刘你不是说希望再到部队中去吗?只是你们年纪偏大了,长途跋涉对你们来说有些困难,不过你看是不是可以将工人组织起来?每个星期抽两个半天进行军事训练,如果外国鬼子登陆了,你们也可以配合我军给予敌人沉重打击!”
刘志勇迟疑地说道:“好是好,只是那些工厂主愿意吗?”
“由不得他们不愿意,真要打进福州,这些人的工厂还要不要了?李政委,你以福州卫戍司令名义发个公告,将工厂有战斗能力的组织起来进行半军事化管理、训练。至于他们在训练时候的生活费用,由企业在上缴税收方面进行抵扣。福州是需要绝对固守的!”杨沪生坚定地说道。
喜欢运动作战的杨沪生,为了战争需要,只要能消灭外国军队有生力量,根据地绝大多数地方该放弃的时候坚决放弃,可根据地有两个地方是坚决不能丢失的,一个是赣州,还有一个就是福州了。这两个一个是重工业跟军工业基地,政府机关首脑所在地,另外一个是轻工业、船舶工业基地,地形险峻,要是轻易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李斐学拍着胸膛保证道:“只要有我们山地旅在,福州决不会让洋鬼子给夺去了!”
中午时分万里无云,火辣辣的太阳高悬在蔚蓝的天空中。闽江江宽水清,两岸峰峦如聚,习习江风掠过山林,树枝微微拂动着。淡黄的蝴蝶在花丛中上下翻飞着,几只蜻蜓扇动着翅膀迅速划过,寻找着自己的食物。
从西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几匹奔马沿着闽江北岸朝马尾急速驰去,马蹄掀起淡淡黄尘,青松翠柏,绿草红花在马头前面迅速掠过。
过了湾头眼前豁然开朗,水面宽阔,奔腾东进的闽江到了这里流速减缓下来。从南边隐隐传过来敲锣打鼓声。越来越近,杨沪生他们可以听到震耳的鞭炮声。
“首长、总理你们来了?”
“咦?高旅长你不是到闽安视察炮台去了吗?怎么在这里出现了?”杨沪生见高飞从前面奔了出来,惊讶地问道。
高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呵呵,知道今天是我们新式轮船下水的日子,视察完炮台我来看看,这种场面要是错过了可是要终身后悔的啊!”
杨沪生笑骂道:“好小子,正事不干跑来看热闹!当心我告诉你的政委,让他到时候弹劾你!”
“别,首长您千万别说,我现在马上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就是了。”
杨沪生见高飞诚惶诚恐地打算转身溜走,一把拽住了他,笑道:“还走什么走啊?来吧,大家一起去看看好了。”
走到罗星山脚下,沿岸整齐地排列着众多工厂,现在工厂里面的工人全都出来看热闹了,岸边人山人海,锣鼓震天,彩旗飘扬,前方船坞中高大的郑和号正静静停在上面。
“议长,容总理。”沈葆桢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高声跟杨沪生他们打着招呼。
去年十月被俘后,开始沈葆桢还做了必死的打算——自己是江西巡抚,按照长毛所言乃是特大号的清妖,既然被抓住了,想不死真是难于上青天!可被俘后沈葆桢却发现人家好吃好喝招待自己,夫妻之间可以在一起生活,吃的免费供应不说,每个月还给十元生活费,而且你就是上街想逛逛也没有问题,身后没有尾巴跟着自己,只是你要是无意中走到城门口,总会有人善意地过来提醒你还是不要出城比较好。
杀头是不会杀头了,唯一讨厌的就是每天必须抽出半天时间学习满清政府是如何卖国的,还有民族气节,例子乃岳飞、文天祥、史可法之类英雄,反面例子也有,秦桧、洪承畴、吴三桂就是。按照上课的人说的,他们都是岳飞、文天祥,而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沈葆桢之流就是秦桧了,这话听的让沈葆桢感觉极为不爽。只是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无法否定,文字狱又是清朝特产,别的历朝所无的。至于脑袋后面的大辫子,学识渊博的沈葆桢自然知道中国人历来就没有留这种辫子的习惯,剃发不剃头,剃头不剃发。这些都是历史事实,沈葆桢就是想昧着良心不承认也不可以否定这些。沈葆桢感觉到度日如年的滋味了。
“你是汉人,却帮助满州狗皇帝压迫自家兄弟,不是汉奸是什么?!”这话成了上课的年轻人口头禅,左一个汉奸,右一个败类,让沈葆桢有些恼羞成怒了。
满脑子忠君爱国的沈葆桢自然是要争辩的了,说是大清皇帝还是尊汝重道,而你们才是西洋鬼子同党——那个拜上帝会将中国千年的礼仪人伦、诗书典则扫地荡尽,农不能自耕,商不能自贾,田皆天王之田,货皆天王之货。要说汉奸,你们这些人才够格。什么事情都要讲个理,进士出身的沈葆桢别的也许不怎么样,可他爱认歪理,而且辩驳起来还头头是道,尤其是他认为自己没有错的时候。
可那个年轻人口才也不错,天王是天王,根据地是根据地,在根据地中并没有什么拜上帝会存在。根据地中学宫庙宇全都保存,读书之人不受干涉,你就是脑袋后面习惯拖了猪尾巴,自我感觉良好,根据地中也没有强制要求你剪掉。至于田地政府买下来然后廉价卖给没有田的农民,并没有归议长所有,而商,只要长了眼睛的都可以看到这里商业繁荣,这些货物是那些商人的还是属于议长你有嘴问问他们就知道了。沈葆桢说的让年轻人一一反驳回来,到最后又来了句我们希望建立的是强大的中国,而你们只是想跟着满清皇帝享受荣华富贵,谁是汉奸自然不言而喻了!
辩是辩不出什么名堂来的,倒是可以让人血压升高,胸口发闷,人活着年轻还没什么,沈葆桢可是将近四十三岁了,有时候跟这些目中无人的家伙争辩的大脑充血,血管要爆为止。
被俘一个月后沈葆桢跟同时被俘的高级官员来到温州,课还是上,你爱听就听,不爱拉倒,反正人必须坐在座位上。更多的时间沈葆桢他们到处参观根据地建设,工厂商铺田间地头,温州的角角落落让沈葆桢他们走了个边,不光温州,青田、黄岩、太平、临海……浙东南根据地各个县城也留下他们的脚印。人是会比较的,见的越多,沈葆桢他们自然而然地将根据地于大清管辖的其他地方进行了比较,不比较还可以,一比较让沈葆桢他们有了极大的触动。
安居乐业、商贸繁荣的根据地于死气沉沉的大清相比,沈葆桢还是能分辨出好坏的。只是温州街头的奇景让沈葆桢啧啧不已——拖着辫子的沈葆桢走在温州街道上并不惹人注意,在温州脑袋后面拖着根辫子满嘴之乎者也的腐儒跟油头粉面嘴皮子一张就是“阴沟里去”的假洋鬼子一样多。当然,根据地尊重这些腐儒的信仰,并没有强制拿着大剪刀咔嚓一下剪掉辫子。至于假洋鬼子,只要他们不测探根据地情报,他要“阴沟里去”也没有人干涉他——对外贸易还要靠他们跟那些外国人沟通。
脑海混乱的沈葆桢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也别说沈葆桢,凡是初次到温州的没有一个不被街上奇景惊个目瞪口呆的。),沈葆桢想不明白水火不相容的两种文化怎么竟然在温州能够平安无事地相处下来?说是这里没有王法吧,可社会秩序却很好,街面上也没见到有什么打架的,而且社会之繁荣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拟的,至少南昌不能相比。江面上各国商船络绎不绝,街道上红发黑肤绿眼勾鼻……各种外夷商人多的闭着眼睛随便撞去都可以撞死两个。说这里有王法吧,那王法是什么?怎么有人站在街头破口大骂根据地也没有个人来管管?这事情在大清可是不敢想象的,在沈葆桢以前控制的南昌,你要是敢喊皇帝该死,或者在皇帝前面加一个狗字,连秋后问斩都可以免了,直接就可以给你来个先斩后奏!——不灭你的门已经算是相当客气的了。
脑海中问题越多,沈葆桢就越想找出答案来。刚好,给沈葆桢他们上课的人也换了,新来的不再说汉奸败类之类的话了,而是将西方各国法律制度一股脑地推给了沈葆桢他们,同时还有各国工业发展,商业贸易。光西方的还不够,同时附带的还有法家、墨家、道家、纵横家……五千年中国历史上除了程朱理学,各种思想书籍拿出来不少。很简单,让他们自己从里面寻找答案。
书给的多了,人就容易看晕头,沈葆桢就是最新例子,人权与法家齐至,自由共兼爱一色。沈葆桢脑袋里面变成了一团糨糊,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