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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现在还是继续围困,给他们送封劝降信,要是没回声还是等解决巴赞再说吧。就一座城市,不过万把人,在援军全都不存在后,他们就是想闹腾什么大动作也做不出来了。黄司令,你的海军舰队要将长江给我封死!不能让一个敌人偷渡过长江!”
随着杨沪生和史秉誉到达前线,沉寂了几天的土坡驿前线又热闹起来。蒙蒙春雨中,潮湿的泥土被猛烈的炮火炸飞到天空,飘飘洒洒散落四处。被山丘翠竹环绕的张家湾里,地上躺满了呻吟着的伤兵,那些法军伤兵无助地露天躺在阴冷的地上,任凭身上的血液一点一滴慢慢流淌出去。
泥泞的土地上漂浮着成片的血污,伤兵实在太多了,法国人在南下时携带的药物和用来包裹的纱布早就用光了,现在军医只能从伤亡士兵军服上扯下来破布,胡乱给伤兵抱扎一下。没有药,只能让伤兵硬挺,能挺过来算他命大,挺不过来只好各安天命。
巴赞元帅在佩雷尔将军和迪克罗将军陪同下看望那些运下来的伤兵,泥泞的泥土让他们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巴赞元帅额头上皱纹深深地聚集在一起,失了血色的脸上眼眶深陷,面部却是一副寒冷的、毫无感情流露的表情。他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悲哀了,自从法军以两个军突击前进,却被敌人牢牢地钉在这里后,巴赞就明白等待法国远征军的是什么,而自己的未来又是怎样,甚至就连击退敌人凶猛的进攻也没有让巴赞有一丝一毫的喜悦,那只是暂时的,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
巴赞率领部队到达土坡驿后,没多久时间解放军各部就开始朝法国远征军发起围攻,在拼死将解放军击退后,巴赞了解到自己已经被解放军四个军十二个师团团围困,包围自己的解放军足有二十万!人困马乏的法军现在弹药不足粮草断绝,为了摆脱负担,死活不肯向解放军投降的巴赞还是忍痛命令所有无法移动的伤员集中起来向解放军投降,靠减少伤员暂时使部队增加一些能战斗的部队。至于丢弃伤员在军营里造成了多大的风波,这个巴赞已经无法考虑了。
“冷血的刽子手”、“历史上最无能的法国白痴元帅”、“出卖同胞的叛徒”……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称谓在巴赞背后阴暗角落流传。从士兵们充满敌意的眼睛里,巴赞可以想象他们都是如何在背后议论自己的。
对丢弃伤员,巴赞内心深入也仿佛被一条毒蛇痛噬着,让他痛苦不已,可不丢弃伤员又怎么办?一万多无法行动的伤员啊!要是留下他们,自己至少要同等数量完好的士兵去照料,这在情况极端危急,多一个人就多份力量的时候是多么致命!以前巴赞从被解放军释放的英国战俘那边听过解放军对被俘的伤员很是照料,有伤的治伤,没伤的在进行适当工作后还付给一定报酬,至于军官连劳动都免了,整天光晒太阳,拿着相当解放军同级军官的薪水,虽然微薄,不过无所事事的时候买点小东西还是足够了。当时巴赞对解放军的这种做法嗤之以鼻,认为完全是一种迂腐、无能之举,或者说那些解放军害怕自己,想用良好的招待使得自己在被俘后也能取得同等对待,自己是绝对不会上叛军当的!可自从丢弃伤员后,巴赞只希望解放军的俘虏政策没有改变,让自己手下那些不幸的士兵可以得到稍微好一点的治疗,愿上帝保佑伤兵。现在巴赞也只能默默祈祷上帝不要丢弃那些不幸的伤员,他们已经成为战俘,自己就是想帮助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忙,一切都看面前的敌人对待战俘是否发生改变。不过不管怎么说,那些投降的伤员算是解脱了,离开了炮火纷飞的战场。而在这几天战斗中自己这边又出现了大量伤员,可自己这里所有的军医面对伤员的伤势哪怕是再轻微的伤势也只能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本来可以救治过来的伤员因为流血过多而死。战况激烈的时候巴赞可以将伤员遗弃在路边,让他们投降,可现在呢?难道自己将这些伤员送到敌人军营中去吗?
东面的梁子湖微微泛着波浪,斜飘的点点雨丝坠入青黛的湖中泛着几圈波纹,激起几点水泡。站在寒冷的绵绵春雨中,眼前遍地哀号着的伤兵让佩雷尔与迪克罗将军感到寒冷渗骨,铁石心肠的他们心都碎了。
“司令官,康罗贝尔将军派人送莫帕将军求见。”
几个人同时站住回头看着从后面赶上来的年轻法国中尉。
巴赞眯缝起眼睛盯着中尉:“莫帕将军?……他不是投降了叛军吗?康罗贝尔不抱着他的中国情人享受,把这个丧失军人荣誉的混蛋送过来干什么?!”
佩雷尔将军在旁边为莫帕说话了:“元帅,莫帕将军是被叛军割断了与我军主力一切联系,而我们无法援救他的情况下,在坚持了一晚无法突破重围后,为了不让部队全员战死才投降的。我想,他已经尽到了作为军人应该尽的义务,司令官还是不要责怪他比较好。”
对佩雷尔将军所说,巴赞不置可否,看了好一会儿中尉终于点点头:“让莫帕过来吧。”
没多久,军容不整的莫帕将军出现在巴赞他们眼前。脸色灰白的莫帕一见巴赞犹豫地将手缓慢举了起来想对自己的司令官行军礼,可举了一半见司令官看着自己的眼神实在不怎么好看,又举不下去了,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从内心讲,莫帕并不想过来执行这个看起来很难完成的使命,司令官不久以前处决解放军派来劝降的俘虏使者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自己也做这种差事,可真难有什么好下场。但为了五万法军身家性命,莫帕又不得不走这一趟。
“将军,你的军队呢?你把二十一旅送给了野蛮落后的叛军,真为法军光荣的历史书写了光辉一笔啊!”巴赞瞧着面前的莫帕将军,虽然心底一个劲说要冷静,可一开口还是忍不住将积压已久的怒火暴发出来。
莫帕额头有冷汗渗出了,放在半空的手垂了下来。嘴唇哆嗦着无力辩解道:“……元帅阁下,面前的敌军他们既不野蛮,同时也不落后,他们的火炮数量比我军多的多,步枪不光射程比我军远,射速也快许多。这些敌军对待我们被俘官兵不打不骂,不能说他们野蛮啊。至于我的投降,我的部队已经四天没吃一点东西了,士兵们饿的连举枪的力气都没有,何况弹药也打光了,他们就是有力气也没有子弹可供他们使用,没有子弹让他们突围这简直是让敌军屠杀我的士兵……”
莫帕如同年老的妇人,罗嗦地替自己辩解着。迪克罗将军见巴赞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赶忙打断了莫帕的辩解:“行了,司令官了解你们的苦衷,不过莫帕将军,你不是也被俘了吗?怎么又能逃回来?”
莫帕的身躯更加佝偻了,头垂下好半晌才小声嘀咕般道:“我是被解放军释放回来的。”
巴赞气急而笑,手指着莫帕狂笑道:“哈哈……你们听!解放军……莫帕将军竟然尊称敌人是解放军!你不是将军!你是法国的耻辱!败类!法军曾经有过你这样的将军真是莫大的悲哀。”
被巴赞一通狂骂,莫帕的身子却奇迹般直了起来,头抬起眼睛死盯着巴赞:“我是不是败类事实可以说话,当我的军队在后面浴血撕杀,请求援助的时候,有谁援救过我?数万解放军围攻我的三千部队,可我士兵手中却没有弹药,我的弹药都到那里去了?难道法国的英雄就是让自己士兵无谓地送死吗?……元帅阁下,我今天过来不是跟您探讨我本人是不是什么耻辱、败类,或者说是法军的悲哀,我是奉解放军指示给您送最后通牒来了。至于元帅您是否处决我,这我已经不在乎了。顺便的,我在告诉元帅阁下一个‘好’消息,就在昨天,武昌城里罗歇里奥将军的第四军已经向解放军投降了。”
说着莫帕从衣袋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件递到巴赞眼底:“我的使命已经完成,现在是关我的禁闭,还是处决我全凭元帅阁下一句话,不过我希望要是处决,能通过军事法庭审判,不然元帅您回到国内不会有什么人友好接待您的。”
莫帕后面说的巴赞他们几个完全没有听进去,他们已经被莫帕刚才所说的话震惊住了。
罗歇里奥将军的第四军投降了?该死的,我还为了援救这个胆小鬼从湖南一路杀到了武昌外围,就在自己距离武昌只有四十公里的时候,这个败类居然投降了!巴赞脑袋里一个炸雷接着一个炸雷接连炸响,震的巴赞两腿有些发软了。
佩雷尔将军与迪克罗将军彼此对望一眼,从对方眼里,他们只看到了绝望。援救对象已经在援军到来之前第一个投降了,而援军现在也陷入重重包围中。武昌的失陷不光是损失两万法军这么简单,它还让远征军彻底断绝了回到江北的一切可能,现在武昌那边的敌人也许正星夜兼程南下打算加入到围攻自己的行列中呢!
对罗歇里奥将军做出投降决定,迪克罗将军虽然很理解(毕竟自己所在的援军现在已经失去了继续突进的能力,也陷入重围中),可他还是无法接受。罗歇里奥第四军的存在是巴赞、佩雷尔、迪克罗……乃至所有在土坡驿法军的一线希望,只要罗歇里奥能坚持住,那么自己还有突出去与他们会合的一点指望,虽然指望很小,毕竟还有。可现在罗歇里奥却率领着他的第四军投降了。把远征军主力撂到了穷山僻野,自己先投降了!他的投降将远征军仅存的一丝希望或者说是幻想也带走了,难道这是罗歇里奥将军对排斥他的巴赞元帅所做出的报复?迪克罗悲哀地想着。
巴赞迟缓地伸出手,从莫帕将军手中接过雪白的信笺,缓缓拆开抖了抖展开信件扫视着。佩雷尔与迪克罗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巴赞,只见巴赞没看多少时候,脸上就涨成了猪肝色,拿着信件的手剧烈颤抖着,可没多久,脸上的红潮退了下去,变的无比惨白,手无力地垂下来。巴赞见佩雷尔眼睛盯着自己手中